第487章 一地傷
雙方戰罷，唐軍說不上勝敗，卻也是無奈退去，說他們勝了，可是傷亡卻是金陵數倍，說他們敗了，可是至少已經是打入金陵接近內城所在。
風狸回來匯報情況的時候，李白僅僅是點了點頭，沒有什麽太多言語，風狸倒也是說了呂布的質問，然而李白卻一笑置之，並沒有太在意。
風狸離去之後，李白倒是走出房門，自從雙方開戰之後，他就一直沒有走出來過，此刻雙方大戰結束，他才舍得走出來……
雖然早就已經感知到，金陵城發生了什麽，空中飄蕩著濃烈的血腥味，還是那麽的讓人作嘔，看著那些原本還是青山綠水的地方，此刻屍橫遍野，任誰都會有些不忍直視。
“師傅.……”王武來到近前，顯得有些哀痛。
“怎麽了.……”李白並未回頭，神色同樣有些深沉。
“有些弟子想要回家，讓我詢問師傅是否可行……”王武顯得很為難的說。
“人之常情，有何不可，就讓他們去吧.……不過不得惹出禍亂，否則就不用回來了.……”李白權當不知弟子們離去，是要做什麽，淡然的說道。
金陵大軍死傷無數，同樣唐軍更是比之更甚，那些本來是長安城的子弟，或者金陵城的子弟，自然是想要回家一趟，不說是家中兄弟是否安泰，至少也想回去看看情況。
身為梅宗弟子，從他們加入梅宗之後，就已經很少回家了，除了是因為需要修行之外，重點還是梅宗弟子，需要經常的換地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到金陵或者返回山門。
而且每個弟子所修行的擅長，也並不相同，這也就意味著，在很多時候門中弟子，其實都是混為一談，根本沒有分什麽從哪兒來的話。
最多也就是個入門早晚的區分而已……
如今門中弟子想要回家，不管是他們來自長安還是金陵，如今慘烈的一戰，雙方死傷慘重，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自己的親人。
有一個人想回家，其他人自然也是想要回去，看看家中情況如何，李白說什麽人之常情，其實也就是如此，隻是他沒有明說而已。
在這件事情上，李白本來就做的有些不近人情，不讓弟子參戰，似的他們很多人，是隻能聽著看著，那種急迫卻又無可奈何的心情，李白他自己也深有體會。
但是他的決定並沒有錯，讓弟子們不得出戰，本就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弟子們彼此之間，隻會更加仇視，到那時候梅宗上下，等於是勢同水火一般。
王武得令之後，卻並沒有直接離去，反而是和李白兩人，都看著遠處的情況，兩人都很沉默，誰都沒有開口。
好一會兒之後，李白這才轉而看向王武說道：“你說.……我們橫在這其中，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師傅將我們從唐鎮帶出來，如果不是你，我.……還有徐三他們，很早以前就死了.……”王武低聲回應道。
“他們也都是為了各自的家園，他們不是無憂宮那些混蛋，濫殺無辜，也不是師傅說的那些大奸大惡之徒，他們隻是有各自需要去守護的人，守護的地方，為了各自的堅持而戰……”王武低聲說道。
李白眼神變得有些古怪的看著王武，這話從王武口中說出來，著實讓李白都覺得有些意外，一直以來王武都顯得有些大大咧咧，這些年在金陵城，還真是成長了不少。
“去吧.……本就是庸人自擾，卻累得他人家破人亡，此刻的長安城，恐怕早已經是一片哀痛，告訴弟子們，切不可自誤.……”李白看著王武很是認真的說。
“師傅.……難道他們還能背棄師門嗎.……我覺得他們不會，他們隻是想回家看看而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王武信誓旦旦的說。
“隨你怎麽想，你隻要把話告訴他們即可.……”王武這麽一說，讓李白確信，王武還是那個王武，隻是之前的話，是有感而發，才能說的那麽入心。
這金陵城的戰場，如今都還沒有人收整，梅宗弟子各自離去，有的是直接離開城內，幾乎是追著唐軍而去，有的則是直接就在金陵城內。
他們想走，至少不會被人攬著，特別是在金陵城，梅宗弟子，都有著不小的優待，城內百姓對於梅宗弟子，也都是羨慕的更多。
畢竟能跟隨在強者門下，也是有不小的殊榮，而且梅宗弟子，對於金陵城百姓的幫助，也是有目共睹的。
然而這一次有些不同，仇恨太深了，雖然梅宗弟子之間，不可能太多透露各自的身份，但是金陵城內的百姓，卻也大概能從言語中，知道對方來自何處。
此刻梅宗弟子之中，有人要返回長安城，並且可以說是緊隨唐軍，一起返回長安，這事兒，可是讓有些人，心裏很是不舒服了。
心裏不舒服，自然是有人要議論，不過這話卻不敢明麵說，梅宗弟子倒是沒什麽，可是城中的百姓，可就不是那情況了。
在他們眼中的梅宗，一直都是超然於外物之上的，可是那時平日裏，如今和唐軍打的如此慘烈，使得城中的怨氣極深，特別是對長安城的怨氣更深。
一見梅宗弟子，竟然緊追著唐軍而去，知道實情的人閉口不談，不知道其中情況的卻議論紛紛.……
不管是怎麽說，終歸還是一地傷痛，留下了太多，讓人無法抹去的傷痛.……
就如王武所言，他們沒有沒有對錯，也沒有什麽善惡正邪之人，隻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他們隻是立場不同而已。
李白看著那幾乎被蕩平的高山，看著那已經是遍地屍骨的河道，染紅的河水奔流而下，洗刷著之前還未曾散去的痕跡。
“何必呢……民心所向，民治所願，若是失了民心，你就是再如何補救，也是枉然了.……”李白也很無奈，但是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在說什麽前因後果，那也不過就是一些借口而已。
自己可以說，是真的將李隆基，活活逼到這份上了，以後恐怕還會更糟糕，終有一天那位帝王終究會跌落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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