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真是傻
“許諾！”
最後聽到的聲音是梁慕宸緊張的呼喚，她想回應，張了張嘴便失去了知覺。
許諾做了個悠長的夢，夢裏父親還在，坐在家裏花園的搖椅上，看著自己跟狗狗玩兒，他手邊的茶壺冒著縷縷茶香，悠長自在。
然後蔡心雅也來了，她帶著李明旭到家裏來，提了很多水果，蔡心雅說要削水果給自己吃，一不小心，她的手被刀割開了一個口子，許諾蹦蹦跳跳去樓上找創可貼，她再下來時，所有的人都躺在血泊中，死相淒慘。
“不要！”
許諾驚叫著醒來，她急促呼吸著，恐慌的情緒堵在胸口，梁慕宸聞聲靠近她，她就像是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小雅她真的……”
“乖。”梁慕宸坐在病床邊，把她攬入懷裏，心疼的緊，“都結束了。”
“如果我抓緊她，或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許諾聲音很低落，她隻要一想到蔡心雅和肚子裏的小生命就這麽突然的離開了世界，心就像是被揪著。
發生這麽多是是非非，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或好或壞，總是陪她走過一段時光的人。
眼睜睜看著蔡心雅墜入懸崖，自己隨著一起掉下去的時候，她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承受。
掉在大樹上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是摔傷了腿無法走路，蔡心雅傷勢如何她無從得知，更沒辦法相救。
如果可以救，她一定會救，不顧一切的去救。
“不準再胡思亂想了。”梁慕宸穩住她臉頰，將她原本恢複些紅潤，此刻又變得蒼白的臉正視著自己，霸道的視線侵略，像是一潭深水，將許諾整個人都淹沒在裏麵。
最近亂七八糟的事情讓她變得有些敏感，生命之重，縱使是一個看著一個不相幹的人在自己麵前死亡，也會留下極大的陰影，更何況是和她有極大淵源的蔡心雅。
梁慕宸吻了吻她皺在一起的眉心，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像個受傷不敢接觸人的小獸。
“我想回自己家去看看。”許諾推開他，表情僵硬著，她想好好靜一靜。
“可以。”梁慕宸點頭，在她鬆懈時，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封住她唇。
“咳咳。”
門外突然傳來刻意的咳嗽聲，梁慕宸順勢在她欲向後退縮的唇上輕輕咬一口，這才放開她。
“是爺爺來了。”他憋著笑，安撫下捂著小嘴吃痛的許諾，起身迎接爺爺梁義。
人至晚年，依舊硬朗的爺爺穿著單薄的中山裝，神清氣爽的拄著拐杖走進來。
“小許啊，怎麽樣，好點沒？”
“好多了。”許諾臉上還有些剛剛曖昧的餘熱，臉頰紅紅的，看起來還真像是氣色不錯。
梁義放心的點點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身材高大的梁慕宸，說道，“去樓下把我車上的茶杯拿上來。”
“淩風。”梁慕宸直接將門外的淩風叫進來，使喚他下去拿。
“你這孩子。”梁義拐杖一頓，“叫你下去拿就去拿，還搞什麽資本主義作風。”
許諾嘴角浮上些笑意，看梁慕宸頗為無奈的點頭應下，“OK。我去拿。”
他懶懶的挑起眉，和淩風一塊出去了，到病房外，淩風還欲跟著，梁慕宸卻伸手攔住他，“你在這裏守著。”
話畢，他丟給淩風一份眼神，淩風心神領會，豎起耳朵開始聽病房內的動靜。
梁慕宸則優哉遊哉的往地下車庫去，取爺爺故意落在車裏的茶杯。
爺爺的那點小心思，他還能看得透。
病房內，梁義寒暄了幾句便不說話了，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為難。
“爺爺，您有什麽事就說吧，我能幫到的一定幫。”許諾在商場摸爬滾打的這段日子，也練了些眼力出來，爺爺兜了個大圈子，其實真正要說的在後麵。
“小許啊，那老頭子我就直說了。”
“爺爺您說就是。”許諾認真看著滿頭白發的爺爺。
據她所知，爺爺年輕時是某特種部隊的首長，手中握有不小軍權，風光了大半輩子，所以即便退下來了，軍隊許多元老仍奉其為座上賓，在各行各界裏也非常吃得開。
許諾十分好奇，爺爺會有什麽事需要她幫忙。
“這段時間李、蔡兩家的事，宸宸為你費了不少心，夫妻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爺爺支持宸宸的行為，壞就壞在這小子從小到大什麽事都跟他爸對著幹，對付李蔡兩家，牽扯到了很多家族利益關係，他都自己做了決定，搞的他爸一無所知，很被動，所以最近爺倆的關係越來越僵。”
梁義的連連歎息幾聲，“前幾天我叫宸宸回去，想讓爺倆好好說說，可這爺倆見麵就嗆，宸宸呢，再不高興就甩臉子走了。好好的父子倆，弄得十年半個月才見次麵，還鬧得不愉快，我這老頭子心裏實在不是滋味。”
“沒有徹底解決的辦法嗎？”許諾看老人家愁眉不展的模樣，不免想起第一次梁慕宸帶她去梁家的情景，他當時在書房裏肯定和梁老爺子吵架了，所以才會一出來臉都黑了，淩晨回來擁住她的時候，疲憊失落的語氣，委屈像個孩子。
如果不在乎，又是什麽緣由讓這個堅強如鐵的男人露出那般脆弱的一麵呢？
反過來想想，父子父子，兩個人都如此要強，無論如何也不肯先示弱吧。
“爺爺，您別擔心，慕宸他其實很關心伯父，隻是……”許諾沒再說下去，因為什麽，梁義心裏比她更清楚。
“小許，爺爺知道你也是個明白人，所以這件事交給你辦是再好不過了，宸宸這小子，現在也就能聽進你的話了。”
“爺爺，您太抬舉我了。”許諾忙擺手，笑的尷尬，如果梁慕宸聽她的話，那母豬也能上樹了，他那麽霸道，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掌控在手中。許諾有自知之明，她都沒辦法拿捏住自己和梁慕宸關係的平衡，又怎麽可能管的了梁家的事。
更何況梁家的是非，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小許，你就幫爺爺試一試……”
“咳咳。”如出一轍的咳嗽聲在病房門外再次響起，隻是這次的聲音比先前梁義的更為有力和張揚。
二人的談話因此被迫停了下來。
梁慕宸不緊不慢的進來，把手中的深褐色茶杯遞給爺爺，“我看水涼了，就給你重新換了熱水。”
爺爺一聽，反而被氣的不輕，“你這小子，我這杯子裏是幾十年難得一遇的上好金駿眉，你全給我倒了？”
“人老了，就該喝適合自己的熱水，其餘的，你就別想了。”梁慕宸說的漫不經心，轉頭挑眉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許諾，拋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這話，明顯是話裏有話。
許諾權當做什麽也沒聽到，梁義卻不行了，心疼的捧著茶杯，看了好幾遍，杯底確實一片茶葉也沒有，丟下一句自己走了便再無心情顧其他，老人家一遍一遍嗚呼著暴殄天物離開了醫院。
“你是故意的。”許諾心說梁慕宸還真是目中無人，連自己爺爺也捉弄。
他承認的光明磊落，“確實是故意的，一看茶葉的形狀就知道是隔夜的，老頭子節儉，照喝不誤，我去年給他拿過去的茶葉還在家裏收著。我不幫他倒掉一點，我送過去的茶葉放時間久了，豈不是也浪費了？”
“你說什麽都有理。”許諾懶得搭理他，心裏一直在糾結著爺爺說的話。
剛剛看梁慕宸的反應，興許是聽到了爺爺說的話，他一向不喜歡別人幹預自己的事，如果許諾行動，可能隻會招來他反感。
許諾左想不是，右想也不是，一時半會兒根本拿不出合適的緩解父子倆關係的法子，這樣沒有一點把握的事，她猶豫是否要答應爺爺。
她正出神，忽然感覺病床顫了一下。
“你上來做什麽？”許諾無語，梁慕宸竟然趁她不注意爬上了病床，還有模有樣的扯過被子蓋到自己腿上。
病床本就狹小，經他這麽一擠，許諾哪兒還有活動空間。
梁慕宸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將準備下床的小人兒捉到懷裏，“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
他答非所問，許諾心裏就更加不安起來，這家夥無緣無故爬上自己的病床，肯定有什麽不良的想法。
“確定沒有？”梁慕宸眯著眸子，又重複了一遍。
其實在他進來之前，他經過細致的詢問過醫生，醫生說許諾的腿隻是韌帶損傷，好好休養，沒有什麽大礙。
確定沒有。”許諾瞪他一眼，“現在可以下去了嗎？”
“為什麽下去？”梁慕宸將小人兒惡狠狠的眼神照單全收，笑的邪魅，“確認你恢複了，才能好好做接下來的事，小傻貓。”
“梁慕宸，你……你！”
許諾一個重心不穩，就被梁慕宸撲倒在病床上，單人病床的寬度實在不敢恭維，稍稍一動就會滾下來，許諾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這完完全全稱了梁慕宸的心，他撕了小人兒的病服，霸道的開始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