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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去討人情

  斷親這件事,張氏是樂見其成的。斷了親以後,自個兒男人就不用給老太太養老了,以後家裡大事小事都是她說了算,爺們也都歸她一個人指揮,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天大的喜事。


  張氏頗為意動,就怕杜河浦念著那點血脈親情,當下哭哭啼啼的挑撥道:「當家的,你還沒看明白呢!人家這是嫌棄咱們呢!我是個外姓人,他們嫌棄我也就算了,咋還能嫌棄你,嫌棄咱們兒子?」


  提到兒子,杜河浦眼裡的不舍淡化了許多。


  張氏見自己的鼓動有了效果,便更加賣力的遊說起來,「你瞧瞧你親娘和你親哥的態度,哪裡像對待一家人,對我們非打即罵,小輩都敢拿著刀來挾持我這個當二嬸,他們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張氏也是夠可以的,這裡沒有外人,兩家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傢伙心裡頭門清。她只說別人如何,如何不顧情義,卻隻字不提杜安興做的那些腌臢事,好像大家都是傻子,任由她胡說編排似的。


  還真有一個傻子,信了她的話。


  當然,杜河浦之所以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把張氏的話聽進了心裡,是因為張氏早就在他耳邊叨咕過這些話。什麼李氏偏心啊,大房的人像防賊一樣防著他們,根本沒把他們當成自己人等等。


  一開始杜河浦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是不相信的,還罵張氏是攪家精,見不得大房日子過得好。但是時間久了,壞話聽得多了,杜河浦就成功被張氏洗腦了。而且說大房壞話的人,可不只是張氏一個,還有杜安興呢!


  張氏說的話,都是比較直白的,杜安興的話,就有些拐彎抹角了。起初聽著,讓人覺得他對大房沒啥偏見,可是聽得多了,慢慢琢磨一下,就能從他的話里聽出別的意思來。


  在這對母子倆的雙重夾擊下,杜河浦的理智和智商也就慢慢的下線了。他這個人,本來耳根子就軟,老婆和兒子成天在他耳邊這麼絮叨,不「叛~變」才怪呢!


  假話聽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真話。


  杜河浦紅著眼睛問李氏:「娘,你說的都是真話?以後你真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李氏沒回頭,只是道:「老二啊,你摸著你自己的良心想一想,這一年多發生了多少事?樁樁件件,哪個事不是你們二房惹出來的?」之前杜安興賭錢的事就不提了,他去逛青樓,還打傷了自己的大伯,這已經是罪大惡極的事情了。若不是河清大度,就是去衙門告他忤逆行兇都使得。


  更不要說後來王寡婦帶著杜小葉來鋪子里鬧的事,還有小混混冒名砸店的事!這些事李氏都一清二楚,她只是沒把這些事情擺到明面上來說罷了。


  還有這次富家的事!那富家公子有狂躁症啊,打死過人的,玉娘如果真的嫁過去,搞不好命都要丟掉了。杜安興打得什麼主意,他這是想讓玉娘死啊!


  老二一家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有臉到這兒來鬧!怎麼就那麼不要臉呢?

  李氏不為所動,她也想明白了,杜安興和張氏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這娘倆一個比一個歹毒,什麼主意都想得出來。老二呢,耳根子太軟,被自己婆娘幾句話就挑撥得沒了主意,認定了大房沒有一個好人。


  都說覆水難收,兩兄弟之間已經有了齟齬,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如果不斷親,以後大房指定還要被二房禍害,連累,與其兩下不得好,還不如保住一個。


  老二的事,她以後都不想管了。她年紀大了,管不了那麼多,老二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事心裡沒譜,出了事也不能怪別人。


  李氏心裡拔涼拔涼的,彷彿已經看到了二房衰敗時的景象。她不忍心,可是卻毫無辦法,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家都分了,人家不聽她這個老婆子的,她有什麼辦法?

  都是命!

  李氏咬了咬牙,道:「我以後,就只有一個兒子……」


  杜河浦的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猶如遭了雷擊一般愣在了那裡。連杜安康何時帶著兩個大活人走進來都沒有發現。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娘不要他了,不認他這個兒子了。


  秦大夫和蔣寒星一起來的。


  聽說李氏摔傷了腰,秦大夫的手頭又正好沒事,就背著藥箱跟杜安康過來出診。走到半路,正好遇到了出診歸來的蔣寒星,師徒二人就一起過來了。


  「秦大夫,您來的正好,趕緊給我祖母看看,剛才摔了一下,扭到腰了。」


  秦大夫見多識廣,對屋裡的緊張氣氛視而不見。跟杜家人點了點頭,便去看李氏的腰傷。


  而蔣寒星則是冷眼瞧了瞧杜河浦,目光在張氏和杜小枝的身上掃過,就又落在了杜玉娘身上。


  她的臉紅紅的,被氣得不輕的樣子,頭髮微微有些亂……


  蔣寒星皺眉,不由自主的上前,輕聲道:「你怎麼樣?傷到沒有?」他的眸子里,全是濃濃的擔憂,還有一抹心疼。


  杜玉娘的心思全在李氏的身上,聽到了他的問話,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麼,甚至都沒有去看蔣寒星,自然也就沒有看到他眼裡的表情。


  張氏狐疑的打量著蔣寒星,心想這後生怎麼對杜玉娘大獻殷勤,莫非也是看上了她?杜玉娘果然是個狐狸精,但凡是年輕後生,就都被她迷住了。池秀才是這樣,富長河是這樣,眼前這人也是這樣。


  杜小枝自然也看到了蔣寒星眼裡的點點柔情,她連忙低下了頭,心裡的滋味卻是酸澀不已。


  杜玉娘可沒有感覺到這些微妙的氣氛,她現在只想知道李氏的腰傷得如何。


  秦大夫已經幫李氏看完了。


  「扭傷,問題不大,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得靜養了,活血的膏藥要貼,每天還要用藥油揉腰,湯藥便是不必吃,有現成的藥丸子,吃幾天看看。」


  聽他這麼一說,大房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秦大夫的目光若有若無的在杜河浦,張氏兩個人身上徘徊,「年紀大了,走路都要小心,更何況是摔了這麼大一個跟頭?幸虧老太太身體好,底子不錯,若是身體差的,哼,受了這一下子,還指不定能不能起來呢!」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杜家大房的人他都認識,不能說太了解吧,但是他自認還有幾分識人的本事,這家人都是好性子的,但是每一次出事,好像都跟他的兄弟有關係。


  杜河浦這會兒才算清醒過來,他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震驚之色,眼睛里的那點不舍已經完全被狠戾之色取代。


  杜玉娘瞧得一清二楚,心裡就暗暗的嘆了一口氣:龍生九子,九子不同。二叔的性子,原先瞧著還好,可是一旦大事臨頭,他性格上的弊端就都顯露了出來。


  懦弱,沒主意,人也不是那麼善良。


  「娘,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認我這個兒子了?以後生老病死,都不用我這個兒子在跟前?」他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沉悶之色,倒是有一絲決絕的味道。


  李氏的情緒已經平靜得差不多了,她轉過頭來,點頭道:「自然的。」


  杜河浦臉上,突然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來,「口說無評,立字為據!」


  張氏又驚又喜,沒想到事情這麼容易,今天也算是有收穫的。


  「對,寫下字據!找個證人!這老太婆不認我們了,以後也別想讓我們養她。我兒子將來是有大出息的人,到時候他們想找上來沾光?沒門!!!」張氏彷彿已經看到杜安興騎著高頭大馬,一身綾羅綢緞,身後跟著無數僕役,威風凜凜的樣子了。


  杜玉娘就道:「好。秦大夫,您醫術高超,救過我父親,也救過我祖母,在我們家人心裡,您就是救命恩人;在街坊四鄰眼中,您也是德高望重的。您看,您能不能做這個證人?」


  秦大夫本來就是熱心腸,況且他這個人非常有正義感,又對杜家大房的印象極好,所以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杜安康拿了小虎子的筆墨來,直接由秦大夫執筆,寫了一份斷親書。大概意思就是杜家兩房人,雖屬同枝,但是從此以後各不相干,李氏的生老病死,一切都長子作主,以後小兒子一家,與他們則是再無關係。


  李氏和杜河浦,杜河清兩兄弟分別按了手印,簽字畫押。秦大夫做為證人,也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按下了一個鮮紅的手印。


  斷親書一式兩份,大房,二房各自保留一份。


  杜河浦拿上那份斷親書,頭也不回的就走掉了。張氏喜滋滋的跟了上去,杜小枝尷尬的不行,想說幾句話,可是到底一個字也沒說出來,低著頭跟在張氏身後,離開了杜家。


  杜安康一路看著他們,直到三人從杜家鋪子後門出去,離開了小巷子,他才關好門走了回來。


  前面鋪子亂成一團,李氏已經被劉氏攙扶著回去休息了,秦大夫也開好了藥方,催促著秦家人快點去拿葯。


  杜玉娘揣上錢,對杜安康道:「哥,你在家守著,幫著爹收拾收拾,我去拿葯。」


  「還是我去吧,你留在家裡。」杜安康擔心她,今天這事兒動靜不小,他怕富家的人找上來,玉娘一個女孩子會吃虧。


  杜玉娘搖了搖頭,「沒事的,你在家裡,我去去就回。」富家人不會在短時間內找上門來,她可以借著拿葯的機會,去找找錢生錦,跟他討討人情。


  杜安興,不能再留下去了。她不但要杜安興身敗名裂,一無所有,還要讓二房的人付出代價。


  蔣寒星插言道:「你放心,大不了一會兒我送她回來。」


  秦大夫暗暗點頭,這小子,上道了。


  杜安康沒再說什麼,反而朝著蔣寒星點了點頭,「多謝小蔣大夫。」


  蔣寒星也點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杜玉娘跟著師徒二人回了醫館,拿了李氏的葯,付了錢,心事重重的出了門。


  沒走兩步,蔣寒星就追了上來。


  「怎麼,你還出診?」杜玉娘心情不好,說出來的話也就硬梆梆的。


  蔣寒星並不介意,只道:「我答應了你大哥,要送你回去的。」他沒背藥箱。


  杜玉娘長吁了一口氣,道:「謝謝你,不過我還有事,暫時不回鋪子里,蔣大夫,你隨意吧。」


  蔣寒星劍眉微挑,「你跟我這麼客氣?」


  杜玉娘略帶幾分驚訝地看他:「不應該嗎?」


  蔣寒星心口微微酸澀,只道:「上次的事,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杜玉娘恍然大悟地道:「那麼,你現在是想讓我還你這個人情?」


  ……


  蔣寒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他長這麼大,頭一次對女孩子動了心,卻不想對方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意似的。他是男人嘛,談情說愛這種事情,肯定是要自己佔據主動的,不成想他笨口拙腮,本來是想哄對方開心的,卻變成了討要人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蔣寒星心裡很煩躁,他覺得自己無法走近杜玉娘的生活,不知道是不是他表現得太著急了嚇到了她。


  「蔣大夫,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杜玉娘無奈地道:「你這麼一直跟著我,容易讓別人誤會的。」


  果然是他太心急了嗎?

  蔣寒星想了想,便道:「好吧,不過你要早點回家,如果有事需要幫忙,一定去醫館找我。」


  杜玉娘點了點頭,「我心裡有數,多謝。」她就站在那裡,大大方方的,好像蔣寒星不走,她就永遠不動似的。


  蔣寒星能怎麼辦?當然是讓步了。


  醫館里還有很多事情呢,如果不能送佳人回去,當然得回去做正經事情。


  杜玉娘見他走遠了,這才調轉方向,向大鴻圖走去。


  見了馮丙章,杜玉娘開門見山道:「我有事找錢老闆,勞煩馮掌柜通稟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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