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驚鴻一瞥
一連好幾天,姜氏都帶著小魚兒大肆採買。
今天買點料子,尺頭,頭上戴的絹花,明天再買點豬肉和大草魚,順帶拎著幾根大棒骨在衚衕口一通亂晃。
到了第三天,鋪子里的夥計給楊家送來了好多罈子酒,聽說都是品質極好的。
第四天,又有人上門送席面,據說是天氣太熱了,不願意做飯,就訂了一桌席面。
賈丹丹氣壞了,她得了紅眼病,嫉妒的厲害!
都在一個衚衕里住著,怎麼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她就要吃糠咽菜呢!
賈家以前的日子也很風光好不好?爹娘要是活著,她能過得像現在這麼差勁嗎?
還有那個杜氏,長得妖里妖氣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就是仗著自己長了一張狐媚子臉,嫁了一個好男人,這才囂張起來的!要是沒了他家男人,她算個屁!
賈丹丹越想越生氣,為什麼他們家的東西不是自己的呢?
東西?自己的?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賈丹丹的腦海里蹦了出來。
這種事情,他們以前也不是沒做過。
可是那個下人好像很厲害啊!
不管了!
賈丹丹咬著牙,無論如何,她都得做點什麼,不然的話,實在難以消除她心頭之恨!她賈丹丹怕過誰?
當天晚上,賈丹丹就把這件事跟自個男人說了。
她男人是個瘦猴長相的窩囊廢,當年能娶了賈丹丹,當了賈家的上門女婿,也是因為家裡實在太窮了。而他雖然是個秀才,可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連個火都升不好,眼看著就要餓死了,沒有辦法,這才娶了賈丹丹。
兩個人在一起過了十多年日子,也沒啥感情,賈丹丹強勢還不講道理,長得又丑,那秀才沒本事,脾氣也不小,且還一事無成。兩個人相互嫌棄。但是他們這樣的,離了對方,又找不著下家,所以就只好將就著。
「不好!我不幹!」窮秀才有個綽號,叫窮酸,整條街上的人都這麼叫他!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孬種!」賈丹丹狠狠地捶了窮秀才一下,「別說我沒告訴你啊,家裡沒錢了,再不想辦法,連西北風都喝不上了。」
夫妻倆小偷小摸的,都成了慣犯了。四周圍的鄰居都受過他們的禍害,但是這兩個人滑不溜手的,誰也沒有抓到證據,所以到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自認倒霉。
這次賈丹丹想去禍害杜玉娘,但是窮秀才極力反對。
「對方的底細咱們還不清楚,萬一碰到硬茬子,有你哭的時候。」窮秀才雖然人品不咋樣,但是見識還是有一些的!整條街上的人家,他都摸得差不多了,誰家啥樣心裡頭門清,賴到什麼樣的人家能撈到油水,賴到什麼樣的人家會有麻煩,他心裡有一筆賬。
現在沒摸清對方的路數,就要直接動手,危險性太大了。
窮秀才翻了個身,想著家裡沒有錢的事,也在算計著,到底去哪兒能弄來錢。
賈丹丹心裡也突突,但是想到杜氏買回來的那些東西,眼睛又紅了。
他不幹,自己干!
賈丹丹已經想好了,趁著他們主僕全都不在家的時候,她就……
哎,不對啊!
她爬不動牆啊!
這活除了她男人,別人也干不來啊。
「你去吧!」賈丹丹推了自個男人一把,「我跟你說,那屋裡的小媳婦長得可俊了。」
裝睡的窮秀才一下子把眼睛睜開了。
他沒有動,可是賈丹丹好歹跟他生活了十幾年,對他的脾氣性格還是十分了解的。
這個男人,一無事處,除了腦子還算靈活以外,全身上下一個優點都沒有。可偏偏他自己還是個好顏色的,哪個大姑娘小媳婦長得俊,他都要瞄上兩眼。有時候到別人家裡,還偷人家的肚兜,別以為她不知道。
賈丹丹翻了個白眼,「咋樣,沒準你還能『偷』點別的。」
窮秀才精神大振,但是在賈丹丹面前還端著。
「別瞎說!」
「哼!」賈丹丹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你什麼德性,我還不知道?」
窮秀才沒說話,連被掐的地方也不覺得疼了。
他心裡想著,明天得好好瞧瞧那家的小媳婦,到底長得俊不俊。
第二天,窮秀才早早的就埋伏在了衚衕口斜對面的茶水鋪子里了,這裡的茶便宜,兩文錢能喝上一大壺,還能續一回水。他不是愛喝茶的人,平時也不來,今兒為了一睹那個杜氏的風采,所以早早的就等在這兒了。
窮秀才在這條街上的名聲不好,但是他拿了錢來消費,店家怎麼可能不做他的生意呢!而且他今天特別老實,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吹噓什麼,挺安靜的,大家也就沒有多理會他。
不多時,衚衕口出現一個肥碩的女人,穿得花枝招展,打扮得像一隻花蝴蝶一樣。
窮秀才精神一振,知道杜氏要出來了。
這是夫妻倆商量好的暗號。
不多時,衚衕里走出來三個人,一個年長的婦人,帶著一個小女孩子,她身邊還有一位體態婀娜,頭上戴著幃帽的婦人。
看不清楚臉長什麼樣子,但是光從體態上就能看得出來,絕對是個美人。
就在窮秀才還想再看一眼的時候,迎面突然來了一輛馬車,把對面那三個人擋住了。
窮秀才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著脖子張望了好幾下。
馬車緩緩啟動,卻不見了那主僕三人的行蹤,估計是坐馬車走了,去了什麼地方吧。
不遠處,賈丹丹揮手示意。
窮秀才坐到位置上,漫不經心的喝茶。
原本因為摸不清對方的底細,所以窮秀才並不著急下手,可是剛剛的驚鴻一瞥,已經擾亂了他的心神,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到那個院子里,順手帶出點什麼來。
可能是一件香噴噴的手帕,還有可能是別的?
反正總是她貼身的物件吧?
這樣一想,窮秀才就亢奮起來!
他將碗里的茶水全部喝掉,用袖子抹了一把嘴上的水漬,大步地走出了茶水鋪子。
而賈丹丹,早就在衚衕裡面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