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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不吉利

  時間過得飛快,三月底的時候,肖誠送過來的兩隻小奶狗,已經能獨立吃飯,在院里到處撒歡了。


  小魚兒現在除了做菜,其他的時間都陪著這兩隻小狗。她比剛開始來到楊家的時候,高了一些,臉上也有肉了,枯黃的頭髮也漸漸有了光澤,臉上總是掛著笑,眼神也自信多了。小魚兒整個人煥然一新,跟之前的那個盧妮簡直判若兩人,只怕現在就是跟范氏走個頭對頭,范氏也未必能認出她來。


  姜氏看著女兒開朗的笑容,當真是心滿意足,沒有什麼比小魚兒活得開心更重要的事情了。


  杜玉娘憂心忡忡,楊崢走了半個多月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她的鋪子都要收拾完了,虎子那邊也準備好了,就等著人來接他,好去上學了。


  可是楊崢那邊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傳過來,這讓杜玉娘很是心急。


  姜氏還安慰杜玉娘,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是真的把消息捅了出來,事情才壞了。


  「或許老爺辦完事就回來了。」


  杜玉娘也知道這個道理,什麼叫暗中布置?要是這會兒真的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那才叫有問題呢!

  心裡知道是一回事,忍不住一直擔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才十幾天的工夫,杜玉娘就瘦了好幾斤,眼瞅著下巴尖了,衣服掛在身上都顯得有些肥大。


  姜氏對此毫無辦法,只想著楊崢快點回來,也省得太太終日挂念。


  沒等來楊崢的消息,卻把白城子那邊調查的消息給等來了。


  霍青風塵僕僕的回來,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的,嘴唇乾裂,頭髮也像是多日沒洗了一樣,上面還粘著幾片枯葉。


  「你……」柳星兒嚇了一跳,好不容易認出來門口站著的人是霍青,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人怎麼這樣了!

  「快!」霍青進了院子,二話不說就往屋裡跑,先是找水喝,緊接著卻是連臉都來不及洗,便與柳星兒道:「你快去傳遞消息……」


  姜氏急匆匆地掀起帘子,沖著杜玉娘驚呼道:「太太,白城子那邊有消息了!」


  「怎麼樣了?」對於這件事,杜玉娘也是很關心的。


  「去白城子問過了,確實有個姓潘的秀才,爹娘是從衡水逃難過來的,只不過早年一把大火把一家三口都燒死了,那時候那個潘秀才也就二十歲,明顯跟賈家的上門女婿不是一個人。」


  杜玉娘心裡咯噔一聲,心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太太,既然潘秀才早就死了,那眼前這個賈家的上門女婿是誰?他又為何冒充潘秀才。」


  杜玉娘咬著牙關,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什麼樣的人,需要借用別人的名字過日子?」


  姜氏略想了一下,脫口便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會不會是官府通輯的要犯?」


  「有這個可能。」


  主僕二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


  杜玉娘頭疼的厲害,一開始她也只是猜測,可是沒有想到這個賈氏的男人還真有問題。若不是為非作歹之人,何須頂著別人的名字過日子?況且……


  「他一定知道那個潘秀才不在了……」杜玉娘抬頭看向姜氏,「他或許是白城子的人?」


  「太太,您就別想了,那個人一定不是什麼好!若不是歹人,又何必頂著別人的名字過日子呢!」姜氏憂心忡忡地道:「這段時間,咱們一定警惕著些,管他是誰呢,不犯到咱們的頭上也就罷了,若是他敢打咱們的主意,奴婢定讓他有去無回。」


  姜氏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若是就她一個人在這兒守著,她也不敢說這樣的大話。


  可是多了霍青和柳星兒這兩個人,她們的勝算可就大多了。


  霍青年紀不大,可是功夫極好,尋常武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柳青兒長得嬌小可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可是她是醫毒雙絕,擅長以毒治天下症,這兩個人強強聯手,再加上她,想要護住太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告訴小魚兒,最近不要出去了!陌生人來叫門,一律不能給開。」未雨綢繆很重要,杜玉娘想了想又道:「不如你跟小魚兒說說,就說那兩口子都不是什麼好人,讓她千萬躲著點。」


  姜氏想到女兒,心裡也是一緊,「您放心,我明白的。」


  杜玉娘揮了揮手,「你現在就跟她說一說。」


  「太太,別的倒也罷了,咱們的鋪子已經規整的差不多了,開張再即,總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擱下吧?」


  杜玉娘咬了咬下唇,道:「你讓我想想。」


  姜氏沒說話,輕輕地退了出去。


  當天晚上,姜氏反覆跟小魚兒交待,這幾天她都不能出去,要乖乖的待在家裡。


  小魚兒是個聽話的孩子,甚至連為什麼都不問,就點頭應了。


  「娘不會害你的,太太也是這個意思呢!」


  小魚兒鄭重地道:「娘,您放心吧,我不會出去的。」


  入夜時分,霍青一身勁裝,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楊家的屋頂上,


  從現在開始,他和柳星兒要輪流在楊家守著,以防出現什麼不測。


  那個人身份不明,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依照霍青多年的經驗來看,此人多半是逃犯,在此地隱姓埋名,只可惜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引起了五嫂的疑心。


  想來他自己也料不到,不過是一個簡單的誘賊之計,竟然會把他的身世疑點給扯了出來。


  霍青抱著自己的劍,靠在一個角落裡,閉上眼睛假寐。


  幸虧柳星兒給他做了防蚊的草藥香囊,否則的話,他在屋頂坐一個晚上,很可能會被蚊子咬死。


  這一夜,楊家風平浪靜。


  天剛蒙蒙亮時,霍青飛身跳下屋頂,趁著早上的霧色,急匆匆的回了他和柳星兒的『家』。


  杜玉娘起身後,照例去屋后打拳。


  現在她的拳頭力量有了很大的改善,看起來也有了一些氣勢,不再輕飄飄的了。有時候她還會跟姜嫂在一起過過招,好練習一下實戰。


  杜玉娘覺得自己進步很大,但是她也知道,她這幾下子,不過是花拳繡腿罷了,遇上小混混還能唬唬人,要是真的遇上行家,怕是連十招都走不過去。


  不過姜氏說,這已經很好了,畢竟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離那些血雨腥風遠得很,會幾招自保的工夫,就足夠用了。


  杜玉娘的危機意識,姜氏不懂。杜玉娘也沒想告訴她,有些時候,說多了反而降低了事情的可信度。


  「太太,太太!」姜氏提著一個菜籃子,急匆匆的走到了後院,她把菜籃子往石桌上一放,就去後院尋杜玉娘了。


  杜玉娘聽她的聲音不對,連忙收勢,平穩氣息,這才拔腿往前院走。


  主僕二人差點撞個滿懷。


  「怎麼了,什麼事?」杜玉娘的聲音都變調了,她生怕是楊崢那邊出了什麼事,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差點都要站不穩了。


  姜氏見她這樣慌張,也明白她是誤會了,連忙道:「不是老爺的事,不是老爺的事。」


  杜玉娘這才鬆了一口氣,心也落回了肚子里,「那是什麼事?」


  「鎮外河溝里,發現了一個姑娘~」姜氏怕刺激到她,說得很含蓄:「那姑娘年紀不大,已經……」


  杜玉娘的腦袋嗡的一聲。


  河溝里,發現一個姑娘~

  這……


  她之前做夢,就曾經夢到過這個場景。


  「那姑娘,死了嗎?」


  姜氏點了點頭,「河裡的水都變色了,一片腥紅。」


  杜玉娘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似的,臉色也白了起來。


  姜氏以為她被嚇壞了,連忙道:「太太,是不是嚇到您了?」


  杜玉娘擺了擺手,「你跟我進屋說。」


  兩個人前後腳的進了屋。


  杜玉娘連著給自己灌了好幾口水,才抹了抹嘴上的水漬,問姜氏:「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進城,到了半路上想小解,就去了城外林子裡頭,就發現了河溝里有紅色的血跡。那人膽子大,就順著往上游的方向走了走,就發現了河溝里的死屍。那個姑娘,身無寸縷,被人禍害了。」


  杜玉娘的臉都被氣白了,「畜生!」她轉念一想,覺得事情不太對,「姜嫂,你有話直說好了,不用顧忌我,我不害怕。」


  姜氏就道:「太太,我懷疑是不是跟賈氏的大夫有關係!?」


  「咱們先前才說過,他可能是流竄的逃犯,不得已才用了別人的名字,隱姓埋名過活!原本今天這事兒,我也沒放在心上,可是回來的路上,我聽說潘秀才昨天離家了,賈氏說他是出去賺錢去了,可是我想,事情應該不會這樣巧吧,怎麼說碰上就碰上了!」


  不是她想要多管閑事,只是自己的鄰居若真是個逃犯,那太太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放著這麼個人在身邊,那就是一個巨大的危險啊,誰知道他會不會把念頭動到自己家上來啊!


  杜玉娘想了想前世的事,突然問道:「他會不會是個採花賊?」前世也是,先後死了好幾個姑娘,都是被人先污辱,然後割了喉嚨。


  這樣的惡賊,天理難容。


  姜氏皺了皺眉,仔細搜尋著腦中的記憶。


  她以前在江湖上有些名號,江湖上的大大小小事,也知道一些。只是後來得罪了人,才不得已開始了逃亡生活。


  那些年為了尋找小魚兒,為了報仇,她是鑽門盜洞的打聽了不少事,有關係的,沒關係的,都問了個遍。


  若說採花賊嘛,好像還真有一位。


  那些不入流的小賊就不提了,當年江湖上,倒是個有號稱摧花魔君的人,專門挑那些風姿優容的女眷下手,不管是大姑娘還是小媳婦,只要是長得漂亮的,他一個都不放過。


  只不過,這個人不像一般的採花賊,他得手以後,往往會把受害人給弄死,而且手段極其殘忍,一般都是割喉而死。


  姜氏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訴了杜玉娘,「不過,那個人早些年就死了啊!」


  「死了?」杜玉娘又問是怎麼回事。


  「聽說是被人抓住了,當時就下了天牢。因為是重刑犯,所以公開審判,直接推到菜市口砍了腦袋,許多人都是親眼所見。」


  那就不是他了?又或是有心人利用那人的手法犯案?


  「那,那個惡賊的武功是不是很好?」不然的話,怎麼誰都抓不住他,讓他逍遙法外那麼久。


  「只是聽說他輕功了得,武功路數,卻沒有人詳細說過。」


  杜玉娘就道:「賈家的上門女婿十分瘦弱,看起來不像是功夫的。」


  「也不盡然,太太,有些人身材矮小,瘦弱,卻很適合練輕功。」


  杜玉娘就問她:「你見過那個潘秀才沒有?如果你們碰面了,你能不能看出他的路數?」


  姜氏想了一下,臉色更白了,「說來也怪,我在這兒也住了一段時日了,卻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窮秀才!人人都說他非常懶,整日就是睡覺,喝酒,現在想想,非常可疑!」


  他是一個大男人,可是街坊,鄰居卻時常看不到他的身影,好像人人都知道這個人,卻是口口相傳,真正見到他的人,卻又沒幾個?

  會不會太誇張了一些?

  還是他只在想出現的人面前出現?


  杜玉娘頭暈腦漲,「再看看吧,你盯著點消息,看看這個潘秀才什麼時候回來!咱們不是有幫手嗎?告訴他們不要打草驚蛇!」


  姜氏連忙點頭,「我明白了。」


  因為鎮外出現了兇案,事發好幾天了,卻是一點線索也沒有,所以整個五岩鎮上都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街上很少能看到大姑娘,小媳婦,生意好像也受到了影響。


  肖誠再次上門的時候,帶來了兩個消息。


  鋪子馬上裝修完比,牌匾也已經製作好了,隨時可以準備開張事宜。


  還有就是,別的鎮子又死人了,死得也是妙齡少女。


  現在提起這個事,簡直是人心惶惶。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就怕那神出鬼沒的兇手會跑到自己家裡來行兇。


  肖誠對杜玉娘道:「我看你這鋪子啊,還是過一陣再開張吧!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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