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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懷疑

  趙芸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聽到了什麼?殺人?


  「誰讓你殺人了?」這句話,彷彿從趙芸蘭的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崔氏哆嗦了一下,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圍。


  趙芸蘭也像做賊似的,朝兩旁看了幾眼。


  「二小姐……奴,奴婢有幾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趙芸蘭壓著火呢!


  「二小姐,奴婢不想殺人,您救救我好不好?」


  趙芸蘭皺眉,一開始她覺得秋心在胡說八道,胡言亂語。但是後來她又想到秋心膽子小,怕是也不敢胡說八道。自己可是她的主子啊,她要是敢亂說話,不怕自己把她賣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把話說清楚。」


  崔氏戰戰兢兢地道:「二小姐,我的賣身契是在您手上吧!?」


  「是啊,廢什麼話!」


  崔氏這會兒的心真的是顫顫巍巍的,她是強行忍著心裡的懼意,在跟趙芸蘭說話。


  「我覺得,我們少夫人,就是高氏,她要害你。」


  趙芸蘭啼笑皆非地看著秋心,「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膽子小?怕事?怎麼瞧都不像啊!

  崔氏點頭,胡亂地道:「奴婢知道,您不信任奴婢,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親戚。況且少夫人是我的舊主,奴婢這樣說,換了誰都難以相信,可是奴婢真的不是亂說的,奴婢是有證據的。」


  趙芸蘭眉心微動,看著秋心沒說話。


  崔氏就又道:「二小姐您想啊,奴婢膽子再大,也不敢說這種沒有影的話啊!奴婢真是害怕,如果奴婢真的按照少夫人的話去做的話,只怕不僅奴婢死無葬身之地,就連二小姐您,也得不到什麼好下場。」


  趙芸蘭笑了,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真的覺得崔氏挺可笑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崔氏又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您知道少夫人把奴婢的賣身契交給您以後,又去找了奴婢嗎?」


  趙芸蘭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


  只不過,這也不能證明什麼吧!


  「您知道少夫人對奴婢說了些什麼嗎?」


  鬼使神差的,這一次趙芸蘭沒有急著反駁,她一言不發的看著崔氏,似乎是在認真聽崔氏的話。


  「少夫人說,楊家的那個杜氏,與她有舊怨!」


  趙芸蘭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舊怨?什麼舊怨?」


  「是少爺,不知道怎麼回事,在杜氏當姑娘的時候就動了納她為妾的心思。聽說杜氏拒絕了,後來這事兒不知道怎麼被少夫人發現了……」


  這倒是真有可能。


  那杜氏長得妖里妖氣的,表哥又是朝秦暮楚的性子。


  「後來呢?」


  「後來,少夫人倒是沒說什麼,好像默認了似的。不過少爺始終也沒有什麼進一步動作。」


  趙芸蘭又不是傻子,要是秋心說什麼就是什麼,那還要證據幹嘛。


  「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表嫂說,你這個人平時膽子很小,整天待在廚房裡頭不出來……」趙芸蘭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氏的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二小姐,您要相信奴婢啊!我真的沒說假話。正因為奴婢是在廚房裡做工的,才會聽到這些話。一開始奴婢也不敢亂講,無意間聽到什麼,都咽到肚子里去,不敢對第二個人說。但是這次……奴婢進楊家前,其實少夫人是有交待的。」


  「表嫂交待了什麼?」


  「少夫人說,讓奴婢先取得杜氏的信任,等待時機。」崔氏道:「一開始,奴婢不想去楊家,偷方子這種事情,奴婢可怎麼敢啊!是少夫人說,不用偷方子,只要取得了杜氏的信任,找個機會,讓奴婢給杜氏下藥。」


  趙芸蘭還是不相信,「你連偷方子的事情都不敢做,還敢給人家下藥?」


  「奴婢的身契在少夫人的手裡啊!奴婢膽敢違抗,只怕小命不保!」


  「你的賣身契在我的手裡!」趙芸蘭笑,「表嫂已經威脅不到你了,你說這些有意思嗎?」


  崔氏咬牙,「正因為這樣,奴婢才說少夫人要害您。」


  趙芸蘭大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我的賣身契若還在少夫人手裡,她又怎麼害您?」


  趙芸蘭的臉色幾番變幻,她終於沒有之前那麼鎮定了。


  假設秋心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高氏為什麼要裝成好人,把崔心借給自己?這個目的就不單純了啊!

  如果崔氏真的把杜氏毒~殺了,那麼事發以後,崔氏勢必跑不了。崔氏是奴籍,握著崔氏賣身契的人,豈不是就成了主使了?


  高氏把崔氏的賣身契給了她。


  趙芸蘭驚出了一身冷汗,「她為何要害我?」


  崔氏搖頭,「奴婢不知。」


  難不成當初她和表哥的那一段,被表嫂發現了?又或者,高氏從頭到尾只是想要一個替罪羊?


  趙芸蘭的臉色終於變得難看起來。


  崔氏知道,她這是意動了。


  「二小姐,您發發慈悲,救救奴婢。」崔氏一下子跪了下去,把茶攤周圍的人都驚動了。


  趙芸蘭差點把牙咬碎了,「你快點起來,這是幹什麼。」簡直就是個蠢貨!

  那高氏挑上這麼個人,也是夠蠢的。


  趙芸蘭強行把崔氏從地上拉了起來,一時不備,她養的指甲還斷了兩根。可是趙芸蘭完全沒有感覺到疼,她現在只覺得背後發涼,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怎麼辦?

  冷靜,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


  趙芸蘭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先回去,按兵不動,什麼都不要做。」穩住秋心,穩住杜氏,等她觀察一下高氏再說。


  「好,奴婢聽您的。」崔氏拿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小聲的抽泣著。


  「有事我會讓貨郎找你的,我不讓人找你,你就不要動,記住了沒有?」


  崔氏連連點頭。


  趙芸蘭再也顧不上別的,帶著人回了自己的小宅子。


  柳星兒坐在高處,把一切都看得真真的……


  趙芸蘭一進院,就問府里的下人:「表嫂呢?」


  「走了啊!」


  葡萄悄聲道:「二小姐,您忘了,昨天……」


  是啊,早就走了,她怎麼給忘了。


  趙去蘭氣乎乎的回了屋,命人燒水,她要洗澡換衣裳。


  身上全是汗,不知道是被急的,還是被嚇的,反正料子貼在身上的感覺不好受。


  「葡萄,今天的事,你是怎麼想的?」葡萄是趙芸蘭的絕對心腹,小丫頭還算機靈,最重要的是忠心,所以趙芸蘭有什麼事,都不瞞著葡萄。


  「奴婢覺得,有幾分可信度。」


  趙芸蘭擺弄著手指頭,「說說你的想法。」


  「奴婢覺得,那個崔氏的話,有可信之處!您想啊,她膽子多小啊!要不是真的被逼急了,怕丟了性命,如何能向您告發賀夫人?」葡萄歪著頭道:「誣告主子,那是多大的罪啊,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趙芸蘭覺得她說的有道理,「說下去!」


  「再有,那個杜氏確實長得不錯,表少爺對她動心,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還有嗎?」


  葡萄想了想,又道:「小姐,之前咱們不就是奇怪,為什麼賀夫人會無緣無故跑到五岩鎮來嘛!您說,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趙芸蘭深以為然,「你下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葡萄不敢多說,悄悄退了下去。


  沒過兩天,趙芸蘭就找了人去盯著高氏,看看她來五岩鎮,到底要做什麼。


  趙芸蘭派去的人倒是挺專業的,不知道是他們的技術太好了,還是高氏身邊的人個個是廢物,總之就沒有人發現他們被跟蹤了。


  沒隔幾天,跟著高氏的人就有了發現。


  他們發現高氏經常在五岩鎮附近的寺廟裡出沒,似乎還在不停的打探著什麼,因為不敢靠得太近,探子們也沒摸出高氏的動機來,就先稟給了趙芸蘭。


  趙芸蘭心急得厲害,根本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引蛇出洞吧!

  也不知道是借鑒了哪些經驗,趙芸蘭竟然買通了寺廟裡的僧人,把高氏經常出入的那間禪房的隔壁給租了下來。不僅如此,趙芸蘭還在牆壁的隱秘打通一個手指粗~細的小油,用以觀察,偷聽隔壁的講話。


  她倒要看看,高氏到底要做什麼。


  高氏再一次踏入寺中時,趙芸蘭已經在隔壁的禪房等著她了。


  葡萄在屋裡陪著她,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跳著。


  終於,有人將門推開了,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又響起關門聲。


  「少夫人,您歇一會兒吧!」


  是高氏的心腹,孫媽媽的聲音。


  趙芸蘭緊張的握著拳頭,並沒有急於去偷看對面的情況。


  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對面那對主僕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我不累,幫我倒杯水吧!」


  孫媽媽親手給高氏倒了一杯水。


  過了一會兒,趙芸蘭聽見高氏嘆氣的聲音。


  「少夫人,急不得,慢慢來吧!」


  「我不年輕了!紅顏易老,若是再懷不上孩子,只怕家裡就要多幾個不省心的了。」


  趙芸蘭聽到這兒,一顆心提得高高的。


  「不會的,少爺再怎麼樣,也不會在有嫡子之前,讓別的女人懷上子嗣的。」男人啊,還不都是那樣,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永遠沒有一個知足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趙芸蘭這會兒特別緊張,好像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似的。


  「少爺跟那些女人,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說到底,他還是以您為重的。」


  高氏輕蔑地笑了一聲,似乎根本沒有把孫媽媽的話聽進去,「自欺欺人罷了!遠的不說,就說那個杜氏,他念叨了多久?」


  隔壁的趙芸蘭聽到杜氏二字,不由得緊握雙拳,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真怕自己會失控,忍不住衝過去。


  「您放心吧,杜氏那邊,不是還有秋心呢嗎?只要她還在楊家,就有機會。」


  趙芸蘭的腦袋嗡的一聲。


  隔壁又有聲音傳了過來,「對了,前幾天不是說聯繫秋心嘛,可聯繫上了?」


  「聽說是讓貨郎過去了一趟,好像並沒有問出什麼消息來。」


  高氏冷笑,「廢物。」


  不知道是在說秋心,還是在說趙芸蘭。


  「您彆氣,不過是早晚的事……」


  兩個人又七嘴八舌的說了好半天話,趙芸蘭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現在算是清楚了,原來秋心說得都是真的!那個不要臉的高氏,是真的要害她!


  高氏和孫媽媽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可是趙芸蘭卻仍然坐在禪房裡,一地動不動,又眼赤紅。


  葡萄嚇壞了,都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家主子才好了。


  高氏也太不是東西了,她這分明是不拿小姐當人啊!雖然你出身好,可是我們也沒有礙著你什麼事兒啊,你為什麼要陷害我們小姐呢!


  這對她有什麼好處,兩家可是親戚啊!

  「葡萄,你說高氏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啊?」葡萄愣了一下,「奴婢想不明白。」


  是啊,她也想不通!

  不過,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否則的話,她寢食難安。


  趙芸蘭查了好久,都沒有頭緒,實在沒辦法,就又把崔氏約了出來。


  「你還知道高氏什麼事?」


  崔氏緊張,害怕,想了想,只能幹著急,什麼也想不起來似的。


  趙芸蘭差點沒被氣死。


  「哦!那個,奴婢還真就想起一件事情來,不知道算不算。」


  「說!」


  崔氏就道:「少夫人一直沒有孩子,四處求醫問葯,好像是說高家,她父親有一個朋友,似乎認識一位隱世的神醫,可治這個不孕之症。但是高家的那個朋友,並沒有將神醫的下落告訴給高家,只說神醫性情古怪,不願意見外人。」


  這事兒……


  有關係嗎?


  高家的朋友。


  「然後呢?」


  「然後奴婢就不知道了,這事兒只是聽別人提了一嘴,就沒下文了,也許沒用?」


  趙芸蘭就想,高家的朋友,高家的朋友……


  怎麼就那麼巧呢!

  趙芸蘭多心了,想起高氏要給自己介紹一門婚事,那個人,是不是也是高家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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