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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

  楊崢想了一夜,第二天去找了胡咸。


  威遠鏢局在五岩鎮有好幾處房產,其中有二三處,都是藏在暗處的,並不為外人所知曉。


  楊崢把齊氏藏在其中一個不起眼的小院里,外表看,這家小院也不過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民宅罷了,實際上這小小的民宅里有一間不大不小的地牢,用來囚禁齊氏,卻是正合適。


  齊氏在這裡有吃有喝,還有人侍候著,只是不得自由。楊崢讓胡咸每日來問齊氏兩遍,定要將陳年舊事都問得清清楚楚。


  可惜一連問了幾天,齊氏都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肯說。


  「怎麼樣?」


  胡咸搖了搖頭,唉聲嘆氣地道:「兄弟,你給的這差事,可是好生難為我!那老太婆的嘴,比蚌殼還要硬,根本撬不開!」胡咸也不怕楊崢不高興,一開口就是大吐苦水。


  楊崢道:「真的還是不說?」


  「一個字都沒說啊!」胡咸道:「依我看,你就是太過心慈手軟了!一頓鞭子下去,她必然就老實了,什麼都招了,何必這樣呢!」


  楊崢皺眉,「又在渾說。」


  胡咸想了想齊氏的身份,無言以對。他兄弟身份不明,親爹是誰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這老妖婦生的也不好說!可是現在他們沒有證據啊,這老妖婦還是他兄弟的娘呢,要是真的動了粗,只怕……


  唉,所以說,做人還是不能太善良了!什麼狗~屁的孝道,難道就許當爹娘的虐待兒子,把他往死里坑,就不許當兒子的反抗了?


  胡咸是最不在乎這些禮法的人,但是奈何他兄弟在乎啊!

  「眼下咋辦?」


  楊崢想了想,便道:「英婆子呢?」


  「在底下看著人呢!」


  「你先把她叫上來吧,我要親自下去會會她。」


  胡咸一愣,緊接著明白過來。


  他這個人,素來粗枝大葉,但是頭腦並不笨。楊崢要親自去問,只怕會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內情。


  「好好好,你等著。」胡咸走到卧室,扯動床頭的一根繩索,使勁晃動了幾下。


  地牢之內,鈴聲響起,那個侍候齊氏的英婆子便面無表情的走出了地牢,到上面來了。


  楊崢順著暗道下了地牢,一眼就看到了被囚的齊氏。


  齊氏也看到了楊崢,她雙目綻放寒光,瞧見楊崢就像瞧見了仇敵似的,恨不能撲上去將楊崢撕了。


  楊崢也不以為然,從小到大,這樣的眼神他看了何止一次兩次?齊氏原本也是恨他,從來都沒有當他是自己的孩子。


  「我就知道是你。」齊氏的語氣很不好,甚至還帶著几絲嘲諷。


  楊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只道:「你為何不說?」


  齊氏早就練就了一身百忍成鋼的本事,「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楊崢,你這樣對待自己的娘,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老天爺要降雷罰罪,自然也是要劈那些個罪行滿滿的人,還輪不到我。」


  「你……」齊氏為之氣結,乾脆就瞪著楊崢,一言不發。


  楊崢笑,「我自小,就看不懂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自懂事起,就知道你不喜歡我,非常不喜歡,甚至是憎恨。」


  齊氏眯了眯了眼睛,看起來十分危險的樣子。


  「我不懂,即便你要偏心大哥,可我也是你親生的,你為何如此輕賤我?好多次,我都知道你要殺我,最終為何沒能下手,卻是要問你自己了。」


  齊氏臉上顏色不太好,但是依舊是皺著眉頭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現在我似乎知道了原由。」楊崢此話一出,齊氏的眉毛就抖了一抖。


  「你看這是什麼。」楊崢把之前從齊氏屋裡搜出來的玉佩擺到了桌上,齊氏一見那東西,驚得眼珠子都掉了下來。


  「你,你這個家賊!」


  楊崢只問她:「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齊氏不語,被問得急了,就吼一句:「誰家還沒有點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這是我的棺材本,你要怎樣?」


  楊崢的臉色很不好看,齊氏見了,還以為自己摸到了他的痛腳,心裡暗暗得意起來。


  「你可還記得自己當年出事的那個山洞?」


  楊崢這話,像是一記悶雷一樣,直直的劈到了齊氏的身上。齊氏抖如篩糠,手不住的顫抖著,眼裡驚恐萬分,「你,你……」


  當年那件事,知道的人就那麼幾個。當時那個男人已經昏迷不醒了,他自己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另外就是自己和齊山根,只是他們也絕對不會往外說。


  還有一個人……


  難不成是那個人說的?


  應該,也不會吧!

  齊氏的臉瞬間蒼白起來,那個人,她一直都不願意想起,那是她的噩夢,以至於連齊山根都不知道,當年山洞裡還有第四個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玉佩,便是當年山洞裡得來的吧?那個昏迷受傷的男人穿戴不俗,非富即貴,你們看瞧見了,就起了歹意,是不是?」


  齊氏慌亂的搖頭,眼睛里已經帶上了幾分驚恐之色,「你胡說八道,什麼山洞,什麼男人!」


  這副欲蓋彌彰的樣子,看在楊崢眼中,便是證據確鑿了!


  「下雨,山洞,樵夫?」


  齊氏聽了,大驚失色,整個人如同見了鬼一般。


  楊崢輕笑一聲,「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之前胡咸之所以問不出東西來,那是因為沒的掐到齊氏的命脈。


  「怎麼?害怕了?」楊崢輕笑,「沒有想過會有被人揭老底的一天吧?」楊崢表面上在笑,可是眼底卻一片冰冷,毫無暖意。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世,想到他可能是那夜山洞中的犯罪產物,心裡便湧出陣陣的噁心感,恨不能剔去這一身血肉,才解恨。


  齊氏話都說不利索了,「不,不知道你說的什麼。」


  「你不想說,那咱們就換一個話題。」現在還不到揭底牌的時候,楊崢也就暫時放過她了。


  不過……


  「說說你跟齊山根的事兒吧!」


  又是晴天霹靂。


  齊氏快要被楊崢逼瘋魔了,「你,你到底要說什麼?!」她不敢相信,楊崢居然什麼都知道了。


  楊崢見了她的反應,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再次問她:「楊老實是怎麼死的?」楊父有個外號叫楊老實,以前楊崢從來都不這樣稱呼他,覺得對自己的父親不尊重。但是現在他不確定自己應該怎麼稱呼他,故而就提了楊老實的外號。


  齊氏哆嗦著道:「你,你就是個魔鬼,你是鬼!」


  「我是活生生的人,可以活在陽光下,你呢?」說完這話,楊崢也不管齊氏的反應,轉身就走。


  齊氏呆坐了片刻,這才醒了過來,等反應過來要去追的時候,楊崢已經上去了,堵在地牢門口的,便還是那個整天唬著臉,一言不發的英婆子。


  齊氏心裡像燒了一把火似的,可是她現在受制於人,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什麼都得受著。偏楊崢那人,說話只說一半,讓她這心裡,七上八下的,一點底也沒有。


  齊氏獃獃的回了床、上,不知道楊崢要怎麼對付她。


  不過,他是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就算自己再不好,也輪不到他來處置!齊氏笑了笑,心情突然變得安穩起來,她也算了解楊崢,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大逆不道的事,他是決不會做的。


  楊崢出了地牢,就與胡咸商量齊氏的事。


  「你最近都不用去找她,只管看著她就好,衣物飲食照舊。」


  「兄弟,她,她那樣對你,你還?」胡咸很替楊崢不值,不明白他兄弟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有那樣一個娘。


  太氣人了!


  楊崢拍了拍胡鹹的肩膀,「當我是兄弟嗎?」


  「那是自然!」胡咸道:「我是替你不值。」


  「胡大哥,你按我說的辦吧!這個時候,別人我也信不著。」胡咸跟他是過命的交情,他們都見過彼此最狼狽的樣子,故而楊崢在他面前,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他了解胡鹹的為人,自己的事,就算是別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說出去的。


  「好,這兒有我呢!你放心就是。」他兄弟都這樣說了,他能不給面子嗎?


  楊崢點了點頭,「我走了。」


  胡咸也沒送,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乾凈,敗敗火氣。


  楊崢離開小院以後,並沒有著急回家,而是回了威遠鏢局。


  常氏不在,倒是一向很忙的雷聞達和大兒子雷玖都在家。


  楊崢在外人面前,是這雷聞達的愛將,乾女婿。實際上,這兩個人的身份,是要調過來的。


  三人在外面寒暄片刻,楊崢借和雷聞達藉機去了書房詳談。


  書房裡的布置很簡潔,書架上擺了不少書,還有幾樣充門面的古董。


  雷聞達扣動機關,牆面突然露出一個門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暗門,又扣動機關,把牆面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兩個人進了密室,點了燈,重新見禮。


  楊崢連忙把雷聞達攙扶起來,「不必多禮,坐。」


  二人落座,說起正事。


  「京中之事,可有眉目?」


  「回五爺,珍珍郡主自回府以後,循規蹈矩,閉門不出,早晚一柱香,還要給逝去的侯爺夫人抄經念佛,看樣子是真心悔過了。」


  楊崢搖了搖頭,「這不是她,你只說查到的。」


  「是!表面上,珍珍郡主確實是改過了,但是私底下,她的小動作不斷。一來派人跟賀家人接觸過,二來,線人還查到,郡主似乎與南疆那邊的人,有聯繫。」


  楊崢眉頭一皺,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突然難看起來,「死性不改!派人盯著,不可大意!那丫頭手段多得是,一定要多加防備。」


  「是!」


  「軍中可有消息?」玉娘說過,義父受人陷害,最後落得一個滅門抄家的下場。他了解義父的為人,知道他做不出那種叛~國的事來,所以只能是他身邊的人陷害他。


  鎮北侯在邊關鎮守多年,可謂是軍民同心。楊崢想不到誰要害他,只能派人在軍中排查。


  「五爺,此事有難度,軍中關係錯綜複雜,犬牙交錯,一時半刻也查不出什麼來?」


  「一時半刻?」楊崢有些不悅,「這事兒查了也快一年了吧!」


  「是!」雷聞達道:「您也知道,我們的人,不也太過明目張胆的查這件事,畢竟是在營中,擔著各種干係,萬一被抓到,被當成細作倒是小事,只怕打草驚蛇,誤了您的事。」


  楊崢不置可否,沉著臉想了半天。


  雷聞達在一旁等著聽信,絲毫不敢表示出什麼異議來。


  「軍中要查,可是京城那塊地方也不能放過!」楊崢道:「兩者必有牽連。」


  「是!」


  「好了,賀家的事怎麼樣了?」


  雷聞達連忙道:「按您的吩咐,把人送到了高氏的屋子裡頭,果然沒過多久就氣絕而亡了。高氏進屋以後沒有發現,還安然睡了一宿好覺,第二天早上丫鬟發現了,主僕二人嚇個半死,聽說高氏這會兒病了,直說胡話。」


  楊崢對此表示滿意,又交待了幾句,就和雷聞達一起離開了密室,又光明正大的離開了鏢局,回了家。


  杜玉娘在家裡憂心忡忡的,見他回來了,這才展開了笑顏。


  「高氏病了。」楊崢只道:「嚇的。」具體的過程,卻沒有對杜玉娘說。


  杜玉娘狠狠的:「真是活該她也有今日,嚇病了也是自找的。」雖是恨得不行,但是又難不得問起杜小葉的身後事來。


  「這事兒你別管了,提她也不怕晦氣。」雖是人死為大,但是在楊崢心裡,這個女人幾次三番的要害杜玉娘,正是死了乾淨。


  杜玉娘道:「她再害我,也沒害成,好歹都是姓杜的,總不能讓她暴屍荒野吧?我心裡,不落忍。」


  楊崢拿她沒辦法,只道:「放心吧,高氏做的事,賀家人會替她收拾乾淨的!那杜小葉已然被葬了,簡陋是簡陋了一些,但好歹也算是有了個葬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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