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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童子劉辯

  洛陽官衙,當葉昭帶著劉辯、劉薇姐弟過來的時候,邱遲、黃劭以及看守縣衙的縣衛已經站立整齊,大堂上,一名婦人跪在地上哀啼不休,旁邊一名男子低聲安慰著。


  「公主,請!」葉昭讓人給劉薇撲了一張草席,微微欠身,將劉薇安排入座,王越自是立於劉薇之後,至於劉辯,葉昭沒有安排,此刻他已經進入童子的角色,只是跟在葉昭身後,乖巧的立在一旁。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葉昭跪坐下來,一拍醒木道。


  「民女趙氏,參見使君。」婦人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草民郭士,參見使君。」男子也跪下來道:「此番前來,卻是我家兄長趙柱死於非命,請使君做主,查出元兇。」


  「爾等且細細道來。」葉昭正襟危坐,肅容道。


  「喏!」郭士見趙氏泣不成聲,只能自己來說:「我與趙兄皆是行商,這次原本是準備去荊州辦些貨物,各自籌了些錢財,約好了今日五更在正春門碰頭,誰知我等了半個時辰,還沒見趙兄前來匯合,心有疑惑,便去家裡詢問嫂子,大哥為何還不來……」


  趙氏哭泣道:「我家夫君是個急性子,怕兄弟等他,因此四更一過,就收拾了行囊出門。」


  「他帶了多少錢?」葉昭突然詢問道。


  「大概有萬錢左右,他說郭兄弟最近時運不濟,怕是籌不出太多錢來,想要幫他一把,所以多帶了一些。」趙氏泣聲道:「我讓他莫要帶這麼多,免得遭了賊惦記,他就是不聽,直到郭兄弟早上過來問我『大嫂,趙兄怎麼還不來?』,我便知道定是出事了,果然,在河邊找到了府君的屍體,腦袋被人用石頭砸了一個大洞。」


  「什麼人如此可惡?奪人錢財也便罷了,竟然還殺人,手段更如此兇殘!?」劉薇柳眉倒豎,怒叱道。


  「公堂之上,希望公主能夠剋制一些。」葉昭扭頭,看了劉薇一眼道。


  「哼!」劉薇聞言氣哼哼的瞪了他一眼:「那你還不快派人去找?」


  「臣自有分寸,派人就不必了,兇犯便在這裡。」葉昭一拍醒木,沉聲道:「將郭士拿下!」


  「喏!」兩旁縣衛應諾,分出兩人,不由分說將郭士按倒在地上。


  「使君這是何意?草民冤枉。」郭士不甘的掙扎著,卻哪掙扎得了。


  「你時運不濟,最近一定非常缺錢,正好那趙柱身懷巨款,令你起了貪念,他本有心幫你一把,然而……一來這終究是要還的,二來也欠下一個天大的人情,不如所性殺了他,不但一了百了,說不定,還能謀下他的家產。」葉昭笑道。


  「在下最近確實時運不濟,但使君也不能因此就斷定是在下殺人啊!」郭士不甘道。


  「是啊,我家夫君與郭兄弟情同手足,待他比親兄弟都親,不可能的。」趙氏也幫腔道。


  一旁的劉薇想要說話,卻被葉昭看了一眼,只能閉嘴。


  「趙柱將郭士當做兄弟,這無需多言,但郭士有沒有將趙柱當做兄弟,那就另當別論了。」葉昭笑道。


  「可是使君也無證據證明這事就是我做的!」郭士看著葉昭,沉聲道。


  「原本是沒有證據的,不過你卻自己把證據送到本官面前,也算是你自作孽。」葉昭看著眾人道:「正常情況下,你久等趙柱不至,去他家找人,本也在情理之中,但你跑去趙家,開口便直接問趙氏,這豈非不打自招?」


  葉昭笑道:「易地而處,我若是你,到了趙家,應該直接詢問趙柱為何不出來,而你張口卻問趙氏趙柱為何還不走,這說明,你在此前,已經知道趙柱不在家中,既然不在家中,卻跑去找人,郭士,你是否覺得本官也像你一樣蠢笨?」


  「說的沒錯,既然事先已經知道對方不在,卻又假裝不知,說明你此前已經見過趙柱,趙柱分明就是你殺的!」劉薇恍然大悟,拍手道。


  「公主!」葉昭扭頭,看著劉薇道:「臣問案,請公主……」


  「知道了知道了~」劉薇有些氣悶的坐下來,嘟囔的低語了幾句。


  「郭士,你還有何話說?」葉昭看著郭士,淡然道:「解釋一下原因?或者本官叫人用公堂上的刑具幫你回憶回憶?」


  郭士無力地趴在地上,默不作聲,一旁的趙氏哀聲哭打著郭士道:「夫君待你親如兄弟,你卻為了錢財便害他,你還是人么?」


  「將這郭士打入死牢。」葉昭拍了拍桌案,看向趙氏道:「可憐的婦人,你且回家去料理你家男人的後事吧,官府會給你一個公道。」


  自有縣衛將郭士拖死狗一般拖走,趙氏則被縣衛送回了家中。


  「退堂吧。」葉昭站起身來,揮手道。


  「壞人,你真厲害,我怎麼沒想到?」待眾人走後,劉薇有些歡快的走到葉昭身邊,興奮地道。


  「是這郭士太笨了些。」葉昭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打自招,若公主能仔細思索,定難不倒公主。」


  「久聞使君斷案如神,今日一見,才知所言不虛。」王越笑著拱手道。


  「客套話就莫說了。」葉昭招呼眾人入了後堂,看向一旁的劉辯,卻見劉辯臉上帶著些許興奮的神色,微笑道:「殿下似乎對這刑偵之事頗感興趣?」


  「嗯。」劉辯有些興奮的點點頭,之前葉昭坐在公堂之上,那副掌控全局的氣場,甚至連一向刁蠻任性的皇姐都被管的服服帖帖的,那份氣勢,令他心嚮往之。


  「這刑獄斷案,原也不難,殿下想學,臣自會教於殿下,不過在此之前,一些書籍,殿下當好好溫習,人之自信,其一源於地位,其二則是源於胸中所學,若這世上的東西,殿下都懂了,自信便也有了,自信了,便不會再膽怯。」葉昭笑道。


  「敢請使君教我。」劉辯興奮道。


  「一定,不過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與殿下約了一月之期,也是希望殿下能夠多明白一些道理,之後方可施教。」葉昭笑著點了點頭。


  為君之道,葉昭就算知道也不敢亂教,如果讓天子知道,恐怕會對自己起疑,倒不如教些學問,再教些刑偵斷案之學,一來也附和自己目前的身份,二來也能跟劉辯之間拉一份關係,有了這層關係在,他跟皇室的關係也會更密切一些,哪怕劉辯並不得寵,但這並不妨礙天子通過劉辯來認識了解自己,時間久了,自己在天子心中的分量足夠,也方便自己為更進一步進行謀划。


  這洛陽令絕非久居之位,時間長了,招人眼紅不說,更是個得罪人的差事,這洛陽城中,紈絝二代多不勝數,雖然世家大族的繼承人大多有著足夠的涵養和能力,然而更不缺乏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那種,哪天栽在自己手裡,若是依律法辦,這無形中,會得罪很多人,但自己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價值,有時候,許多事情就必須做。


  「辯願以師禮拜之!」劉辯肅容道。


  「萬萬不可。」葉昭連忙道,這可不是什麼榮耀,而且以他如今的聲望和地位,如果真的受了,別看劉辯不得寵,有的是人跳出來說他不知天高地厚。


  葉昭笑道:「昭才疏學淺,只會這些,辯王子若想拜師,何不請陛下拜入我師蔡公或是盧公門下,此二人乃當世大德,勝昭百倍!」


  劉辯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此刻聽葉昭說,心中也覺得有道理,畢竟是皇子,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傲氣的,既然能拜蔡邕,為何要拜葉昭,平白的低了人一頭。


  接下來的日子,劉辯每日都會按時跑來跟在葉昭身邊,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劉辯來說,這段日子大概是他有生以來最充實的一段時間,不必在宮中誠惶誠恐,擔心父皇又看自己哪裡不順眼,每天跟著葉昭讀讀書,看葉昭辦案。


  不可能每天都有什麼大案子,更多的時候,葉昭是帶著他滿城溜達,就如葉昭所說,許多平日里看不到的東西,有了這個書童的身份后,他看到了很多,那些平日里對自己對父皇畢恭畢敬的大臣,在私下裡是何等做派,葉昭讓他少說,劉辯生性怯懦,在生人面前更是容易害羞,這般做,劉辯甚至沒覺得時間怎麼流逝,一個月的時間便過去了,眼看著,便是劉薇誕辰。


  劉宏雖然寵愛公主,但這誕辰的話,這個時代聽過操辦八十大壽、六十大壽,可沒聽過及笄還要大肆操辦的,劉宏自然沒有給劉薇過誕辰的想法,但劉薇可是一直念著葉昭的禮物,這眼看著還差幾天,便已經差劉辯過來問了。


  「使君究竟為皇姐準備了何等禮物?」劉辯一大早跑來報道,他如今已經不是書童,但平日里在葉府和洛陽官衙之間走動,縣衛雖然不知道其身份,卻也熟悉了,並不會阻攔。


  「正好要去看看匠人們做的如何了,王子若想看,可一起去看看,不過最好莫要告訴公主……你告訴她她也不會懂。」葉昭想了想笑道。


  「好。」劉辯頗為興奮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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