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別問她愛誰—讀《柔福帝姬》有感
第24章《別問她愛誰——讀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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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愛的小說是米蘭lady的《柔福帝姬》。
這本書以北宋末年曆史上著名的“靖康之難”為大背景，以“真假柔福帝姬案”為線索，通過作者的大膽構想，在忠於曆史事件的基礎上，向我們展示了一幅波瀾壯闊、哀感頑豔的淒美故事。
在曆史課本中，“靖康之難”更偏重史實，對那些蒙難的宋朝女子皆一筆帶過，因為過程太過血腥、黑暗、悲慟……但我一直很好奇那段曆史：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曆經國破家亡、被俘北上後，究竟何去何從？其實答案不言而喻，隻是將被鮮血浸染的妍麗花瓣，埋沒在曆史的滾滾塵煙中罷了。
柔福帝姬，宋徽宗趙佶的第二十女，在諸多遭難的帝姬中，她是一個難能可貴的傳奇：幸而從金國逃回，在南宋被她的“九哥”——宋高宗趙構長久優待，卻因趙構生母韋氏的回歸，稱其為尼姑“李靜善”冒充的金枝玉葉，導致她的身份驟然轉變，最終被處死。
很多史學家認為歸來的柔福帝姬就是真的！隻是韋太後怕柔福泄露了她在金國的屈辱經曆，才聯合自己的兒子將其誅殺。曆史早已是過往雲煙，更何況是發生在一千多年前的宋朝，柔福也好、趙構也罷，都已作古，隻在曆史上留下了一些痕跡。可柔福這一抹痕跡，卻是一個千古未解之謎。小說《柔福帝姬》明顯遵照了不少史學家的猜想，通過巧妙的劇情安排，結合曆史脈絡，以真正的柔福帝姬身份被惡意篡改，最終飲鴆自盡為淒美結局。
初次看完全書時，我早已潸然淚下！其中的劇情環環相扣、前後呼應、構思巧妙；語言細膩優美，字字滲著哀傷、句句流著清淚……
趙瑗瑗，這是文中柔福的本名。她，那個在華陽宮的櫻花樹下蕩著秋千、無憂無慮、直爽坦誠的傾城少女，意外邂逅了出使金營歸來、意氣風發的“九哥”，還是康王的趙構。由於柔福故意隱瞞身份的作弄，且趙佶子女過多，很多都不相識的緣故，兄妹二人竟產生了一段跨越倫理的深厚感情！
在繁華的汴京被金人攻破的三年內，他們兩個，一個被俘北上、身心煎熬；一個在南方四處征戰、收複失地。可他們仍惦記著彼此、思念著彼此。然而三年時光，終究改變了太多太多……瑗瑗在金國經曆親人接連被殺、信任之人的背叛而絕望痛苦。甚至在歸來後變成了一個刻薄狠毒、獨來獨往的妖豔女子，但始終不變的——是她意圖一雪前恥的複國之心！即便在金國病入膏肓時，高燒不退的她，於昏睡中情真意切、所呼喚的一聲聲“九哥”，便是她渴求複國的全部希望，亦是支撐她頑強存活、並成功南逃歸來的堅強意誌！
卻道故人心易變！當年誌在四方的康王趙構，在多年的艱苦生活、勞心傷神的多重壓迫下，已經淪為一個隻知一味求和、偏安一隅、多疑陰狠、聽信奸佞、殘害忠良的閹豎小人！
確切而言，他堅持不打仗的最終原因——是擔心一旦迎回被俘的父兄，便會奪去他千辛萬苦才得來的皇位！於是，在明知秦檜刻意陷害嶽飛後，他仍一意孤行，以“莫須有”之罪賜死了嶽飛父子。甚至在明知自己的生母和皇後分明要置柔福於死地的情況下，仍順水推舟、將錯就錯，還對麵容平靜她，冷冷地吐出一句：“賤婢，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欺君罔上。”
他的確冷酷無情，卻又想使用“掉包計”，用和柔福樣貌相似的“紅霞披”——韓氏當做柔福的“替死鬼”。可惜，過去種種“議和”之事，早已讓柔福對“九哥”死心，也對這個一蹶不振的半壁江山全然絕望！最終，雁陣驚寒、秋葉飄零，她用事先備好的毒藥，在他震驚的注視下、在他顫抖的懷抱中，淒然結束了自己才剛三十出頭的生命……
提起柔福，就不得不說起小說中的另一個重要的男性角色——完顏宗雋。作者很仁慈地規避了曆史上柔福帝姬先後被金太宗、完顏宗賢所得的屈辱命運，反而將這位完顏阿骨打的第八子當做柔福在金國的重要依靠。他相貌英武、精通漢學，卻陰險狡詐、韜光養晦。最初，他因柔福不同於一般漢人女子的剛烈性子而對她產生興趣，甚至不惜為了她與其他權貴爭執、冒犯金主。在此過程中，他竟對柔福逐漸產生真情！在因太過不得已而造成他與柔福之間的決裂後，他還暗中把本欲一心尋死的她悄然放走。在多年後，他親自前往南宋皇宮，為了見到已經被封為“福國長公主”的柔福，再次以身犯險，用當年贈與柔福的玉佩當做信物來換得見她一麵，卻也埋下了趙構借此串通金主，以叛國罪處死宗雋自己的結局。
讀完小說後，很多讀者都在討論：柔福到底愛誰？是初戀“九哥”，還是金國的那位“八太子”呢？答案——爭論得異常激烈！因為小說從未直接描寫過柔福的任何心理，反而對其他人物花了不少功夫進行心理描寫。
小說中，對柔福產生真情的有三個男子：除了年少時與柔福兩情相悅、互為初戀的趙構，以及在金國與柔福愛恨交織、互相傷害的完顏宗雋外，還有柔福南歸後，她被迫下嫁的駙馬——高世榮。這三人都對柔福懷有感情。但我個人看來，除了高世榮以外，趙構和宗雋都無法做到全心全意地去愛柔福！他們太過看重權力，最終導致失去與錯過。
那柔福呢？
有不少人認為是趙構，畢竟“九哥”是柔福心中的英雄，是她期盼複國的夢想。也有不少人認為是宗雋，因為柔福和宗雋曾患難與共，宗雋也因傷害柔福而讓她對他產生強烈的恨意，可愛與恨本就相伴相隨！柔福在南歸後，總是心如止水、冷若冰霜，可唯有宗雋的出現，哪怕是其名字的輕然提起，都能攪亂她的所有心緒、卸下她的所有偽裝。即便她聲稱對宗雋恨之入骨，可在得知宗雋被趙構暗害後，她沒有表現出任何喜悅，更多的是靜默和蕭索……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很多讀著，也包括我。我覺得單純去討論“她愛誰？”，根本——毫無意義！她愛九哥也好、愛宗雋也罷，那些男人，又真的能保護的了她嗎？沒有！！！一個讓她屢次失望，最終神形俱滅；一個讓她產生依賴，卻因世事無常而反目成仇。或許，她愛的，是大宋王朝、是當年汴京的繁華歲月！
柔福是諸多嬌柔的宋女中，唯一一個敢反擊金人，敢當麵罵他們為“金賊”的剛毅女子。她愛國，身陷北國時通讀《資治通鑒》等書籍，開放思想、思考亡國之因；而在內心深處，她視趙構為救命稻草，期望他能振興大宋、早日帶她回家！她愛國，在僥幸南歸後，全然放下了兒女情長，隻是一心諫言趙構，渴望他能揮師北伐，奪回失地！
可一個大勢已去的北宋，一個岌岌可危的南宋，又值得她愛嗎？或許在戰亂年代，愛，隻可傾盡萬裏河山。而男女之情，早已在金戈鐵馬與權謀鬥爭中，顯得微不足道、輕如鴻毛，恍若淡薄浮煙，盈盈消散遠去……
2019年1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