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章 正規學科

  誠然最頂尖的科學家肩負著星辰大海的歷史使命，但科學家們也得養家糊口，照顧妻女，贍養父母。


  科學家的終極目標是什麼？

  拯救地球？


  突破次元的桎梏？

  還是兒孫滿堂享天倫之樂？

  沈奇在家思考這個問題。


  老沈送諾菲上幼兒園去了，歐葉上班去了，翠萍姐買菜去了，沈奇一個人在家研讀《莊子》。


  莊周說我是蝴蝶，蝴蝶是我。


  沈奇恍然大悟，是你個大頭鬼哦。


  下午兩點多，沈奇離開別墅，徒步前往燕大。


  沈院士別墅所處的地段是很好的，鬧中取靜，交通便捷。


  往前走了一段路程，沈奇路過田院士別墅。


  田院士別墅建的比較早，房齡超過二十年，各方面都比不上新建不久的沈院士別墅。


  今兒陽光明媚，秋日午後的陽光讓人感到舒適。


  沈奇看到田院士在院子里曬太陽，老爺子80多歲了，行動不便坐輪椅上，膝蓋上搭著毛毯。


  沈奇很尊敬這位老爺子，他每次見到田院士都會主動打招呼。


  今天也不例外，沈奇面帶笑容沖田老爺子揮揮手，步伐卻是不停止，依舊徒步往前走。


  田院士年歲已高、行動不便，但他精神尚可，他對沈奇招手，道一句：「小沈，你過來。」


  小沈裝作沒聽見，加快腳步行進。


  「沈奇，別跑！」田老爺子大吼一聲，80多歲的老頭吶喊出了80后的戰鬥力。


  沈奇無奈回頭，朝田院士走去。


  老田這把年紀不能動怒，否則高血壓、腦溢血發作，沈奇擔不起責任。


  沈奇尊敬田院士，因為田院士是國家功勛。


  研究核物理的田院士參與了1964年的「橫空出世」計劃，那一年我國在羅布泊成功引爆原子彈。


  太祖說美國有原子彈，蘇聯也有，那麼我們也得有，沒有就會挨打。


  正是1964年羅布泊的那一聲驚天動地怒吼，為我國贏得了自力更生尋求發展的寶貴時間。


  1964年的田院士還很年輕，他是年輕學者中的精銳力量，他承擔了「橫空出世」原子彈項目的一部分核物理計算分析工作。


  從1964年到1996年，田院士和他的領導、同事們隱姓埋名，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他們那支神秘的核試驗團隊。


  1996年下半年，我國宣布停止核試驗，此時的田院士已經60歲了。


  實際上田院士評上院士是在他65歲的時候，他的一生都獻給了中國核彈工程。


  田院士72歲的時候獲得了國家最高科技獎，獎金是1000萬人民幣。


  沈奇覺得，田院士這樣的國之脊樑才給他1000萬元的獎勵，實在是太少了，給一個億也不嫌多。


  唱歌的、演戲的，隨便玩玩就有幾千萬上億的收入。


  為一個十幾億人口的國家保駕護航的科學家，你說應該獎勵多少金錢才合適？

  或許田院士這樣的科學家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他們是無價之寶。


  沈奇來到田院士面前，蹲下身子，目光和田老平齊，以示尊重。


  「小沈啊，我是老虎獅子嗎？你咋老這樣，見到我就逃跑？」田老表示不滿。


  「您老虎軀一震，整個海淀都會顫抖。有一類人叫作奧本海默，他們只不過是堅持初心，將一門學問研究到極致而已，但他們無意中改變了人類歷史進程。您，田老，就是這類人。」沈奇好言好語哄著田老，把田老哄開心了，他就能離開這裡。


  「哈哈！我最喜歡跟小奇子聊天了。」田老撫掌大笑，都說老小老小，老年人的性情有時跟小孩子差不多：「小沈我跟你說，數學是神學，化學是巫術，生物學家跟廚子沒啥區別，只有物理是一門正規的學科。你能獲得兩次諾物，我感到非常高興，你終於找到了正確的人生軌跡。」


  「呵呵，您說的對。」沈奇呵呵一笑，順著田老的心意。


  沈奇尊重田老，但他有時也不想跟田老聊太久。


  田老這人跟盧瑟福差不多，盧瑟福是歷史上著名的物理狂人，盧瑟福的名言是：「科學要麼是物理，要麼是集郵。」


  除了物理學，盧瑟福不把其他任何學科放在眼裡。


  歷史總是充滿意外，繼法拉第之後最偉大的實驗物理學家盧瑟福最終喜提諾貝爾化學獎，盧瑟福一直到死也沒拿過諾物。


  田老的學術觀點是「除了物理這門正規學科，其他的都是妖艷賤貨」。


  沈奇不敢苟同，雖然他拿過兩次諾物，但在他心中除了物理學之外，其他學科亦有意義。任何一門學問做到極致，皆可證道。


  「小沈，你最近在研究什麼啊？」田老關切的問到。


  「研究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奶爸。」沈奇實話實說。


  「很好，沒有家庭責任感的男人，無法成為真正的科學家。」田老表示認同，他自豪的說到：「我有五個兒女，全部都是研究物理的，從核物理到凝聚態物理，從天體物理到地球物理。我的愛人退休前是大學物理教授，我的大孫子正在MIT攻讀物理博士，光榮的傳統需要延續下去，你說是吧小沈？」


  「是是是，對對對。」小沈連連點頭。


  這時田院士別墅中出來一位男子，沈奇認識他，他是田院士的次子，首都天文台的研究員田引力。


  田引力對沈奇點了點頭打招呼，遂來到父親身邊，左手保溫杯，右手藥瓶，他對田院士說到：「爸，該吃藥了。」


  「昨天吃過葯了。」田院士拒絕吃藥。


  田引力研究員相當於大學里的正教授，他研究的專業是天體物理。


  田引力人如其名，他研究的天體物理領域中，引力是很關鍵的一個因素。田引力研究員是個孝子，他苦勸父親吃藥：「爸，謹遵醫囑啊，吃藥好嗎，這葯沒什麼副作用。」


  「引力，工作時間你瞎跑什麼，回你的天文台去！國家需要你！」田院士非常不高興。


  「我今天年休啊爸，你忘了嗎，我早上跟你說過的。」


  「哦，年休。」田院士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遂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