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淚兒,我離開以後,如果皇上有問起的話,你帶我謝謝他。”
“嗯。”
“如果有機會,替我好好的照顧那些花。”
“是。”
抬頭看了最後一眼皇宮,裴亞容呼出一口氣,像是把壓在心中的那一塊大石子給拿開了一樣,然後對著那個貌似是朱棣寢宮的方向,無聲的說了聲“再見。”
而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然而在她一個所看不見的地方,朱棣一直目送著她的離去,直到看不見身影,他也沒有換過姿勢。
“皇上,該用膳了。”阿福提醒著。
“阿福,我讓你辦的事情,你辦的怎麽樣了?”朱棣回過神來後,詢問著。
“回皇上,奴才都按照您的吩咐將一些容妃不願意帶的貴重物品轉換成銀兩交給她了。”
若有所思的低語“那就好。”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同樣也無聲的說“一路順風。”
安覺得無法用驚訝兩個字來形容他見到裴亞容那一刻的感覺,直到她在他的麵前揮揮手“安?”
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裴亞容“你…你…還活著?”
裴亞容覺得有點搞笑“當然啊。怎麽了?”
“沒…沒…沒什麽。”
“對了,你知道辰軒在哪嗎?我不知道他在番邦的具體地址,所以來問問你,看看你是不是知道。”雖然覺得安的反應很奇怪,但是裴亞容也沒有多加猜想,現在她一心想要見駱辰軒。
“我帶你去找吧。”反正皇上最近正在慢慢的移交他手中的勢力,他也沒有什麽大的用處了,倒不如一起過去找朋友,這樣路上也還有一個照應。
“那你這邊的事情?”
“一言難盡。我們路上再談。”安叫隨從去收拾細軟。
“對了,安,我當初帶來的那個包裹呢?還在嗎?”想要回去的話,還得靠那些東西呢。
“…好像還在吧。”安也不記得了,當初叫裴亞容放下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去過那個房間。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
想了想,安又叫一個人去裴亞容原先住過的房間找,自己對她說“我去趟宮中,就算沒有實勢了,表麵的程序還是要做的。”
裴亞容點頭。
等到下午,安順利回來了,裴亞容有些驚呼未定“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呢。”
安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迷惑“你跟皇上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怎麽了嗎?”
“之前我見到皇上以後,我才剛說要請辭,他就同意了,而且在我臨走的時候居然跟我說要我好好照顧你。”
裴亞容恍然大悟“原來他什麽都知道,知道我會找你,知道你也去請辭。”
“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路上再說吧。總之一言難盡…”
在準備好以後,安帶著兩3個小廝和裴亞容一起出發了,這次未免再節外生枝,裴亞容又換回了男裝。
兩個人一路上互相照應,也了解了彼此知道的‘一言難盡’,裴亞容知道,原來在她昏迷期間,朱棣竟然下了誥命說容妃逝世,於是容妃成了史上最短命的妃子。
但是這則消息隻在宮外流傳,並未傳到宮內,所以裴亞容才會不知情,所以安見到裴亞容以後會非常的驚訝,甚至問她是不是還活著。
與此同時,安也知道了宮內的事情,他也沒有想到朱棣會對裴亞容如此鍾情,就算到了最後,他心裏想的也還是她。
一個君王最擔憂的就是為了一個人牽腸掛肚、為了一個人喜怒哀樂,為了一個人背叛全世界。
因為一旦有了那個人,就會在別人的手上落下把柄。可是朱棣完全不在乎,他隻在乎裴亞容。
安無奈的搖搖頭,這世上為情所困的人多不甚數,即使明知道陷入愛情這個陷進的結果隻有50%存活的幾率,可還是有那麽多爭先恐後的跳入這個陷進。
他側臉看向一邊的裴亞容,心裏想,如果不是知道她與駱辰軒相愛,如果不是他與駱辰軒是好朋友,恐怕他也會成為第2個朱棣。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匆忙趕路,安和裴亞容終於來到了番邦。
這裏與中原不盡相同,相同的是這裏的住宅跟中原差不多,而不同的則是服裝與習俗,入鄉隨俗,安和裴亞容也換上當地的服裝。
他們找了一個落腳的地方,打算休息一日,才進宮尋找駱辰軒。
就算知道駱辰軒極有可能已成為番邦公主的丈夫,裴亞容也要執意見他一麵,就算他不再愛她也沒有關係,她隻想知道,他的傷好沒好,他過的好不好。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了。
“你做好心裏準備了嗎?”第2天一早,他們就來到宮城外,在最後這個時刻,安還是忍不住問了裴亞容。
“嗯,我隻想知道他好不好…”
一聽說是中原來的人,很快他們就被安排見麵了。這個國家的國王接待了他們。
“你們是來自中原?”
“是的,國王。本人原是中原的統領。”安說道。
“那不知你們到我這地方來有什麽要事嗎?”貌似這裏的國王看起來很緊張。
“您別緊張,我今天來主要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
安看了裴亞容一眼,在得到後者的示意以後,開口詢問“這樣的。前些日子,我國成派出一名男子與你國公主和親。不知他現在人在哪?”
國王想了一會,想不出來,然後喚出自己的女兒,谘詢了她。
可是最後的答案讓裴亞容心寒“他呀,前些日子不知道為什麽生了一場病,然後就變得癡呆了。因為我們國家不需要這樣的人,所以就給他另置一棟房屋。”
裴亞容既氣憤又心疼的問“他在哪?”
之後,裴亞容和安根據國王和公主提供的線索,找到了駱辰軒的所在地。那是坐落在一個人際罕見的半山腰。
裴亞容走進屋內,看到駱辰軒正無意識的飄蕩著,她試著喊出他的名字“辰軒?”
駱辰軒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裴亞容,然後轉回去,繼續無意識的到處轉著…裴亞容不解的跑到駱辰軒的麵前,抓著他的胳膊“辰軒,辰軒,你怎麽了?我是亞容啊。”
駱辰軒的眼神有了波動,但是很快又恢複原狀,口中呢喃著“亞容…亞容…你不是…亞容已經死了。”
“死了?”裴亞容驚訝的看向安,無聲的問,怎麽回事?
安輕聲說“也許他看到了你逝世的消息,所以封閉了自己。”
封閉?裴亞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搖搖頭,不,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那宋靖呢?我記得當初求皇上他送辰軒過來的。”
“對,我們怎麽沒有看見宋靖?”安也覺得很是奇怪“你在這邊待著,不要離開,我5歎歎消息。”
裴亞容點頭,在安離開以後,她心疼的拉著駱辰軒的手,坐到一邊“辰軒…對不起,對不起…辰軒,我是亞容啊。”
駱辰軒依舊回答著“你不是我的亞容,你不是…”裴亞容簡直都快不知道怎麽辦了。她什麽話也不說了,隻是拉著駱辰軒的手,緊緊的盯著他。
直到安回來,他一臉的沉重的對裴亞容說“聽說他們在來的路上,為了保護辰軒,宋靖死了。”
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打的裴亞容說不出話來,又有一種自責感冒了出來,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追根究底如果不是她不聽勸,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辰軒不會變成這個樣子,而宋靖也不會死掉。如果那時候她聽了他們的話,也許現在她和辰軒已經在現代幸福的生活了。
裴亞容自責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忽然被一雙手抓住,是駱辰軒,她驚喜的看著他,以為駱辰軒清醒了,卻沒有想到他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又放開了,嘴裏說著“…不是…不是”
“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自責也是沒有用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讓辰軒恢複神智。”
安的話點醒了裴亞容,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一個人躲了起來,去策劃該怎麽做才能讓駱辰軒恢複神智。
到了第2天下午的時候,裴亞容才盯著黑眼圈出來,安見她出來,忙問“有結果嗎?”
“沒有。”裴亞容為難的撓撓頭“早知道,我就去學醫了,也不至於現在這麽束手無策。”
安手附上下巴“會失去神智,主要是因為受了刺激,如果我們再一次讓他受到刺激,會不會就恢複了?”
“不清楚…”根據她看電視或小說得來,這麽做的結果,大部分是恢複了,可是那畢竟是小說或者是電視,真正到這個時候,她不敢、也舍不得這麽做。
“就算隻有百分之5的機率,我們也要試一試。”
看著駱辰軒那一副呆呆,無意識的舉動,又看了看安,裴亞容點頭,就算不成功,那又如何,她還是愛他。
“那我們來想個辦法吧。”
就這樣,時間悄然離去,兩人又一夜沒睡,最後決定正麵給予駱辰軒頭部的衝擊,何為衝擊,那就是使用重物敲打駱辰軒的腦穴,給予刺激讓他可以從中恢複神智。
一切就緒以後,裴亞容露出和藹的笑容,將駱辰軒綁了起來,然後對安示意之後,自己就離開了,她還是沒有辦法親眼看他受到那樣的對待。
她站在門外還沒有多久,就聽到砰的一聲,她心痛的閉上眼,卻在下一秒聽到到,‘嗞嗞’的聲音,然後感受到一陣風從自己的身邊瞟過。
“糟了,辰軒跑出去了。”耳邊傳來安驚慌失措的話語。
“你說什麽?”
“可能是衝擊太大,我剛才敲下去以後,發現他頭頂冒汗,而且一會眼神清晰,一會又變得迷離,然後就掙脫了繩索,跑了出去。”
裴亞容話還沒有聽完,就向駱辰軒剛剛跑出去的地方追去。
順著駱辰軒跑過的路線追去,畢竟裴亞容還是現代人,而且,後麵還是山裏麵,到處都是懸崖峭壁,不一會就失去了駱辰軒的蹤跡,她大喊“辰軒,辰軒,你在哪?”
給她的全都是回應。
無力的跪下來,裴亞容流淚。
過不久,裴亞容感受到腰部有溫度,她抬頭,是安“我知道他往哪個方向去了,我帶你過去。”
“謝謝。”
駱辰軒跑去的地方,是一個成A字型的峭壁,在頂端,隻能有一個人站著,當裴亞容來到的時候,就看到駱辰軒站在那個頂端,向下張望著。
裴亞容嚇得6魂無主“辰軒,不要,辰軒…不要做傻事。”拜托…
然而駱辰軒就像沒有聽見駱辰軒的聲音一樣,慢慢的向前邁了一小步…“辰軒,我愛你…我是亞容啊。”
不知哪一句話對駱辰軒產生了效果,他收回了那隻即將要踏出去的腳,回頭,轉身,看著裴亞容,笑了…說了句“你不是我的亞容。”
然後筆直的向後倒去。
“不!!!!!”裴亞容一下接受不了打擊,便暈了過去。
當她醒了以後,不顧安的阻止一定要到那個山頂上去,坐在曾經駱辰軒站過的地方,癡癡的望著懸崖下麵,有一天她輕聲說“辰軒,記得我跟你說過,就算是要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她回頭看向離她不遠處的安“安,我想吃點東西。”
因為自從裴亞容醒過來以後,什麽東西都沒有吃,所以安因為一時欣喜便答應了。
“辰軒,對不起…我愛你。”裴亞容忽然覺得對麵的太陽變得那麽耀眼,刺痛了她的眼睛,閉上眼,嘴角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感受著身體往下墜的時候,迎麵吹來刺骨的冷風。
安從來沒有這麽後悔過,他真的不該因為一時欣喜而忘形,當他提著食物來到這裏的時候,除了地上有一張被石頭壓的紙以外,沒有看見任何身影。
拿起紙,打開,裴亞容那清秀的字躍然於紙上“安,對不起。我跟辰軒說過,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與他在一起。還有謝謝你。裴亞容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