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柳神說法，二禿子認祖
「故事中的法，我已經領悟，但不能教你。」
「為什麼？」
「因為我所領悟的，只是我自己的法，而不是你的。我只能指點你如何前行，卻不能幫你選擇前進的方向。」
「我自己如何選擇？」
「你過往的路……太順了，缺少自己的領悟，你所走的，都是別人的道，對於法則的理解，遠遠沒有匹配你而今的實力與境界。這在將來，必定會成為你登臨絕頂的桎梏，甚至你可能很快就會遇到。你現在最須要的是提升眼界，從更高的層面來看待問題……」
石村村頭，秦長風盤坐在柳樹根下，與柳神，如同兩個人在坐而論道。
村民們很自覺地都遠離這片區域，哪怕每日必會進行的祭祀膜拜，也隔著很遠，他們感受到今日那裡的氣氛非常不同，莊嚴而浩瀚，令人心生敬畏，不敢靠近。
唯有老村長、石清風的祖爺爺和朱厭坐在能聽到聲音的邊緣處，一動不動地傾聽，他們雖然也不能全懂，但多少有些收穫。
聲音渺渺，柳神將深奧的大道規律分解成相對容易明白的語言，而秦長風則用自己超脫於修行者桎梏的思維，來與柳神對話。
也就是在這時，結束了補天閣之戰後的小不點與石清風回來了。
除了他們，同行的還有兩隻怪鳥，一隻渾身火紅，身軀巨大，被小不點取名大紅，據說體內有上古朱雀血脈，始終以此自豪。
另一隻渾身光禿禿，一根毛都沒有，也不見力量波動，儼然被拔了毛的大號野雞，被小不點取名二禿子，實際上是五行孔雀族，只不過生長於下界，被人算計后落到這幅模樣，和這一世的秦長風，還真有親戚關係。
這兩個都是小不點在補天閣期間認識的，一起坑過人，也一起被人追殺得上天遁地，算是賤味相投。
小不點望著越來越近的石村，心中既緊張又激動，甚至還有點惶恐，近鄉情怯，不知道石村現在怎樣了。
他八歲時帶著清風離開，按照秦長風的意思加入了補天閣，時間匆匆，到現在，已經是兩年多過去。
小清風也眼角含淚，露出激動之情，他也很想這裡，雖然只呆了幾個月的時間，但這裡有祖爺爺，有救了他的小師父，有將他當做親人的叔叔嬸嬸，還有小夥伴，這裡已經成為他的家鄉。
直到臨至近前，看到村子中人影熙攘，房屋依舊，一切都和離開前一樣熟悉，他們才放下心來。
終於回到家，小不點與清風都開心的笑了，但眼中分明有淚光，一場大劫過後，回到親人的身邊，焦慮盡去，充滿了幸福感。
但這一刻，那二禿子的眼發直，盯著村頭，感覺雙股戰戰，有點要嚇趴下的感覺。
「二弟，你哆嗦個什麼勁，真給我丟臉。」大紅鳥給了它一巴掌。
「別亂語，前面有兩尊大神，氣息通天徹地，意志浩瀚無盡頭，呼吸都有神威，快嚇死爺了！」二禿子發毛，簡直快嚇尿了。
「你胡亂說什麼呢？」大紅鳥狐疑。
「我是在說那株樹和樹下盤坐的人影，看到了嗎，那是神聖啊！」二禿子聲音發抖，簡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會在這裡同時見到兩個這樣的存在。
它哆哆嗦嗦，扯住小不點，道：「熊孩子……這咋回事，你怎麼沒告訴過我，他們……什麼來歷，我都快被嚇死了。」
這位出自五行孔雀族的二禿子不是一般的生靈，曾經在下界叱吒風雲，靈覺敏銳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它看不出柳樹和秦長風的深淺，但是感覺兩個浮現在他腦海中的身影，都是聳立九天，跺跺腳都能毀天滅地，讓它靈魂都在顫抖。
事實上，柳神的強大自然不必多說，哪怕她現在才恢復到接近教主級的實力，也已經超越天神，高不可攀。
而此時的秦長風，戰力直逼天神，同時九轉天輪就懸浮在腦後，如同神環幽轉，整片虛空都似被掌控，隨之而脈動，對下界的任何生靈而言，同樣是可怕到無邊無際。
這一刻，大紅鳥也覺得不對頭了，認真感應，那株古樹和樹下的人影之間，雖然祥和無比，充滿了柔光，但是卻讓它敬畏，不敢在這裡放肆。
「到底啥來頭？」
「那株柳樹是我們村子的祭靈，守護石村安寧，你們要保持敬畏與感激。」小不點說道。
「一個村子的祭靈？」二禿子的眼睛差點瞪出來，越發的惶恐了。
小不點接著道：「樹下之人就是我的小師父，補天閣一戰中舉手抬足之間逆轉戰局的那尊魔影法身，就是他在石村降臨過去的。還有，他的脾氣不太好，你們千萬不要惹惱了他，尤其不要和他頂嘴，不然我也救不了你們。」
「啥，那是你師父？！！」
二禿子和大紅鳥同時顫慄，這熊孩子究竟什麼來歷啊，住的村子有一尊「大神」守護，成為此地祭靈不說，還有一個同樣可怕的存在當師父，真要打起來，這天下還有其他勢力什麼分嗎？
「不對，那人身上有孔雀族的氣息，雖然隱藏得很好，但我絕對不會看錯，他竟然是我孔雀族的大神？！」二禿子眼珠子瞬間暴突，激動之色無法掩蓋。
小不點聞言，肯定道：「沒錯，小師父的確親口說過，他是來自上界的五行孔雀聖族。」
這一下，二禿子身體激動得無以復加，開始劇烈地打起擺子，眼睛發紅地盯著小不點，沉悶吼道：「你是怎麼拜他為師的？」
小不點皺了皺眉，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那一天小師父從天而降，摔了下來，嚇了我一跳，我拿起手中的武器就敲了他一棒子，沒想到他的頭硬得很，竟然沒敲暈，然後小師父生氣，和我打了一架，把我鎮壓了，再然後他就非要收我為徒，其實我一開始很不情願的，畢竟他看起來也那麼小……」
「等等！」大紅鳥在一旁敏銳地察覺了關鍵，直接打斷他，狐疑地問道：「你說你敲了他一棒子，非但沒事，還被強迫成為徒弟？」
「是的」，小不點眨著大眼，很無辜的樣子，但落在兩隻怪鳥眼中，那就是無比欠扁了。
「天啊！這樣的事情怎麼我碰不上？」二禿子仰天大叫，「不行，這是我孔雀族的神聖，沒道理你一個熊孩子都可以我卻不行。」
話音落下，邁動一雙雞爪似的大長腿捲起一陣煙塵朝村頭沖了過去，誰喊都勸不住。
結果，被朱厭的餘光瞟見，眉頭一皺，嘀咕了一句，「沒毛山雞？」，接著抬起毛茸茸的大手隨意的一巴掌揮了過去。
砰的一聲，二禿子怎麼來，怎麼回去，被抽飛到了小不點身邊，暴跳如雷，「哪來的臭猴子敢打我，我體內可流淌著正經的五行孔雀血脈，等我與老祖相認，定要讓你好看！」
「毛都沒有了，還五行孔雀？你這讓大人的臉往哪放？」大紅鳥不屑地嗤笑一聲，接著昂首闊步地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柳神的聲音在輕響。
「什麼是法則？火能帶來溫暖與光明，又能夠焚毀萬物，兩者都是火的法則；大地能夠孕育蒼生是法則，又能如墳墓葬下一切生機也是法則；時間既可以永恆，也可以彈指枯榮……這些都是法則的力量。」
「當你未能明晰法則本源的奧義時，火在你手中便只是火，時間於你而言也只是向前流淌的一條河流，你只能見證，卻無法掌控……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因為你想要的道，要從這些本源奧義中去尋找。」
「譬如那個故事中，若想要體內神晶強大到與神山抗衡的程度，單純的積蓄力量並不可取，因為短短千年時間，如何超越神山無盡歲月的積累？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神晶擁有自己誕生力量的能力，使它自身成為一個力量之源，無論身在何處，都不再受外界的影響，神山亦不能撼動分毫。」
聽到這裡，秦長風恍然間有所明悟，柳神這是在告訴他，一切力量終究要全部源自於自身體內，才能不受外界的影響，繼而擺脫被人捏住命門的弱點。
一念及此，他沉聲道：「是否意味著，我若在體內修鍊出一個宇宙，就足以和外面的宇宙抗衡？」
「是這樣的道理，但宇宙浩渺而空虛，你若真明白了，一沙一葉，皆為世界，真正的關鍵在於，你要如何從無到有的擁有用之不竭的力量之源。世間道法萬千，每一個法則都存在可能，例如那野草，一歲一枯榮，始終輪迴；例如時間，當現在的力量有限時，你可以寄望於過去和未來：例如水，百川歸海，而後化為雨霧重回大地……」
隨著柳神飄杳的聲音，秦長風漸漸陷入最深層次的沉思之中。
實際上，這次與法則有關的悟道，並不只是為了尋找擺脫試練塔的方法，更與將來的技能升華有關。
因為提前觸及到靈境技能最高等級的緣故，他早已知曉下一階段的技能升華到天境，試練塔並不會像之前一樣直接提升，一切都需要試煉者自行領悟相關的法則奧義，融入技能中，從而得到最終的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