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八十六章 攤牌
「許仙死了……」
大河滔滔，一場驚天大戰之後，滿目瘡痍，站在金山寺的廢墟上，小青有些痴痴的說道。
「嗯」，白素貞輕聲回應。
「他死了！！」見她反應如此平淡，小青抬高聲音，一字一頓地重複道。
「我又沒聾，你這麼大聲音幹什麼？」
「你不傷心嗎，他可是你選的夫君啊！」
「我也想讓自己看起來傷心一點，可是我做不到啊，因為……他並不是我選的。」白素貞幽幽回道。
「什麼意思？」小青徹底糊塗了，「既然不是你選的，你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還懷上他的孩子？」
「事已至此，不必多說，真相不會太遠了，但不懂對你來說，反而或許反而是一件好事。」白素貞饒有深意的淺笑，笑得小青心中發慌，發寒！
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因此強迫自己不再繼續深思，而是話鋒一轉地問道：「那你的任務怎麼辦，你知道什麼是情了嗎？」
「我當然知道。小青，如果我愛一個人，就願意為他九死一生，願意丟了自己的命來成全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只是這個人，並不是許仙。」
「那你為什麼還要捨命來救他？」
「因為我以為他的存在對那個人很重要，到頭來才發現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白素貞喃喃，絕美的臉上露出苦澀之意。
這時候，小青終於聽出了什麼，她並不是一個傻子，只是很多時候不喜歡動腦筋罷了。
「你，難道……什麼時候？」她睜眼望著自己的姐姐，滿目都是難以置信。
「從第一眼的時候，就像剛出世的小獸容易將第一眼看到的東西當作自己的父母一樣，他是我變成人後看到的第一個男人……」白素貞的眼睛在昏暗的夕陽中晶晶閃爍。
「白素貞！」小青陡然叫起來，氣急敗壞，「你這是戀父，是不道德的，你要迷途知返！」
「哎！讓你沒事多讀書你就是不聽，那句詩的意思現在還是不明白吧？」白素貞嘆了口氣，接著自顧自地轉身離去，她珍惜現在的每一寸時光，不能再繼續浪費在這個沒有意義的地方了。
「喂！你別走啊，先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心理扭曲……」
小青在後面大喊，但人家不理，她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綽約多姿的身影漸漸遠去，她之所以沒立刻跟上去，是因為還想一個人靜一靜。
「許仙，你雖然三心二意，但最終也是只是一個被玩弄的可憐人。」
小青望著金山寺的廢墟喃喃自語，這時候她驀然發現，自己和白素貞的不同。
白素貞明白什麼是愛，所以她愛一個人，死心塌地，義無反顧，壓上自己的全部，除此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所以，對於她並不愛的許仙，不願多看一眼。
而小青自己，他或許的確不懂什麼是真愛，所以她見一個愛一個，什麼都想去嘗試，去霸佔……可也正因為這種「博愛」，讓她對許仙這個可憐人，多少還有幾分感情。
「下輩子睜大眼睛，別再貪心了，或許法海說得沒錯，人妖殊途，永遠不可能有好結果……」
一聲低嘆，片刻之後她也悠悠而去，留下這滿地殘垣與冤魂，或許正應了那句話，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
「修行之路，一在修為根基，二在神通寶術，根基不正、不穩、不牢，則先天不足，未來成就必然有限；神通不強，無寶術傍身則戰力低微，大道之鋒之時難以安身立命。」
「你既入我門下，我自然希望你將來修為滔天，神威蓋世，令整個三界六道都傳你的名……現在我便傳你九轉天刑經上篇，作為修行根本，另神通鯤鵬九封寶塔印一道，為你掌中佛劍！」
「弟子拜謝師尊！」
自金山寺一戰之後，法海便長隨秦長風左右，歷經一個多月，秦長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傳他這九轉天刑經和鯤鵬寶塔印。
這可是極高的待遇了，鯤鵬寶塔印作為傳說技能，威力之強不必多說，現在的天龍聖印與之相比都相差很長一段距離。而九轉天刑經，更是秦長風自身與本命星魂性命攸關的無上聖經，除了東守之外，法海是第二個被傳授的。
其實無論是米迦勒，東守，斷浪亦或法海，在現實世界修鍊，都面臨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修鍊體系！
試煉者的本命星體系，他們走不了，而幻想世界中的體系千奇百怪，雖說三千大道殊途同歸，可九成九以上世界的路，都是斷路，修鍊到一定境界后，前面便無路可走，無法再提升境界。
想要在這樣的斷路上繼續披荊斬棘地前行，比登上九天還難。
至今為止，秦長風進入過的世界，唯一一個修鍊體系有希望成就真仙的，便是完美世界。
可問題是，在石昊開創遮天體系之前，那個世界原本的融合種子之道，受外界環境影響極大，只在相應的世界中才能發揮最大戰力，一旦規則秩序有些許混亂不同，便會對自身產生極大的不利影響。
有著這樣缺陷的體系，顯然並不足以讓秦長風完全滿意。
遮天體系倒是解決了這個問題，但秦長風還沒自大到，認為現在的自己就能與荒天帝相提並論，哪怕有試練塔聖衍道天盤幫忙推演，他也不可能在現階段開創出一條嶄新的成仙大道來。
不過從頭開始不行，在已有基礎上加以改進，卻無疑要容易得多。
而他所要改造的模板，正是試練塔之路！
其實以秦長風自身為例，他走過的所有階段，只有一個是非試煉者邁不過的天塹——本命星！
除此之外，無論是真氣、道丹、本命星魂、還是法則元神，不管是試煉者還是其他人，修鍊起來都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因此，秦長風斷定，只要能在道丹境界后找到一個取代本命星，成為能量本源的東西，自然就等於邁過了這道難關。
其實早已經有了現成的解決之法，不錯，正是虛幻世界，無中生有！
只不過，這個辦法不但對精神的要求極高，還需要領悟真假法則，因此九成以上的人都沒有希望，必然只有極少數妖孽能夠做到。
當然，法海就是這樣的妖孽，所以秦長風相信他一定能夠成功。
另外，即便修鍊至道丹境界后短時間內沒能領悟真假法則，開創出虛幻世界，也並不會影響他的戰力提升，因為他同樣可以用道丹孕育出本命星魂，只不過星冥通道指向的方向，只能在秦長風的幫助下，暫時連接到天刑本命星上，以此來借力！
實際上，這也是相當一部分試煉者巨頭，為自己現實世界弟子或親信所選擇的修行之路。
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這些人以後再也無法有任何背叛，否則一旦關掉星冥通道，令其無法再借用自身的本命星力，背叛者瞬間就會被打回原形。
只是不知，他們在存有這種心思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倘若有一天試練塔也這樣斷開他們與本命星的聯繫，他們將會怎樣？
殺人者人恆殺之，算計者也同時被算計……這種輪迴，無處不在。
秦長風倒沒有這種齷齪的想法，因為他一向堅定的認為，讓所有人死心塌地跟著自己最好的方式，便是自己永遠比他們強，不但強，還要強得多！
歸根結底，自身才是永恆的依仗。
得到仙經秘法之後，法海虔誠拜謝，但臉上只有淡漠。
當初金山寺被滅后，他並非消除了心魔，而是敞開心神，與之徹底結合了。
所以他現在其實是一個魔僧。
他不再信佛，只信力量！
也就是在這一天，白素貞把宅院前所未有地認真布置了一番，然後親手準備了一桌酒菜，讓小青請秦長風過去。
秦長風微微一嘆，顯化出人形，按時赴約。
有些事，也的確該了結了，因為拖延無濟於事，永遠不能解決問題。
便好像這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這是位於整個大園林中央的一所樓房，推開兩扇大門，中間就立著一面大屏風，當中掛頂細密朱紅簾，牆壁掛四幅名人山水古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長風來后，白素貞淺淺一笑，儀態萬千地端了盞龍井茶款款上前，雙手遞給他，杯中嫩葉成朵，隨她走來，沉沉浮浮。
「終於下定決心了？」秦長風仰頭將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完完全全的牛嚼牡丹，沒有一點情趣可言，因為他本身也體味不到茶水的滋味，一入喉嚨就直接被精神力給化成了水汽，之所以這麼痛快的喝下，不過是給白素貞一個面子而已。
「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白素貞反問。
秦長風瞟了眼她鼓起的肚皮一眼，哼哼道：「別人十月懷胎，你都懷了十二個月了吧，真當我是傻子？」
「我是妖啊，妖怪懷胎比人久不是很正常？」白素貞眨了眨眼，顯得很無辜。
「你以為我不知道，蛇懷胎的時間比人還短？」秦長風白了她一眼，不屑道：「所以你肚子里懷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