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秦長風的小確幸
一刑、三災、五劫，合計為九。
如同一座金字塔，越往上數量越少，但威能也會以難以想象的倍數暴增。
天地人三災自九轉天輪誕生的那一刻開始，便已有定數，秦長風不同的領悟與推演，只能改變其所展現出來的形式，但主體架構，卻早有冥冥中的註定。
其中地災以埋葬的意境為契機，從而擁有主宰死亡，將整個大地化作墳墓的恐怖威能。
而人災，其核心無疑一定在於掌控整個人間的興衰存亡，只是對於秦長風而言，現在還需要尋找到一個與地災「埋葬」類似的契機，成為降臨災禍，宣洩力量的突破口。
「人間、紅塵、萬物、蒼生……須一念虛無，如何一念？」
秦長風盤坐著喃喃自語，法海手掛佛珠站在不遠處，肩上站著小蛇女，一對怪異的組合此刻一起抬頭仰望蜀山金頂上方的虛空。
那裡幾乎所有蜀山弟子此刻都在廣場上駐足仰望，也就是說數百道目光，齊齊落在了兩個人身上。
正是蜀山天雷雙劍的主人李英奇與長空無忌。
二人當空矗立，相隔數百丈，手中各自捏著一道璀璨劍光。
一者五彩斑斕，若天絲雲帶，正是天機。
一者雷光爆射，似雷劫本源，便是雷炎！
「欲除幽泉血魔，天雷雙間必須合璧，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白眉真人在廣場大殿前大聲說道：「天雷雙劍一雌一雄，既可相輔，亦可相剋，合璧的時候在乎靈犀一點，只要有一絲差距，兩人都會引火自焚，形神俱滅！所以你們二人切記一旦開始，便不能再有絲毫雜念！」
須臾，隨著李英奇手中彩劍衝天而起，並劃出一道長長尾光，如同彗星般撞向前方，雙劍合璧的嘗試正是開始。
長空無忌也隨之起身，被手中雷炎巨劍帶著，迎向對面的李英奇，看似堅定的目光，同時出現在二人眼中……
雙劍合璧，需要兩柄劍的主人靈犀一點，完全心靈相通，只要成功了一次，相互之間便可完全敞開心扉，生死相托，再無間隙，以後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隨時再次合璧。
只不過，眼下的這兩個人可能嗎？
「轟！」
一聲巨響，整個天空都似炸開了，只見在最後一刻，雙劍即將接觸的剎那，雷炎劍的主人長空無忌眼中的光芒一變，恐懼之色浮現，整個人向一邊急躲。
是的，他怕了，天機劍何等神威，怎是肉體凡胎所能抵擋？
原劇情中，他便是因為這一瞬間的畏懼，導致合璧失敗，且自身被天機劍的劍氣掃中，肉身破滅。
這一世，他不但怕了，由於白鬍子老爺爺的緣故，心中更多了許多秘密與雜念，使得合璧成功的希望更加渺茫，何況李英奇對他也並不存在多少好感。
所以這一次的雙劍合璧失敗，幾乎是必然！
此刻，天、雷雙劍失去控制，相互碰撞，劍氣當空爆射，自上而下橫掃四面八方，如同一朵巨大無比，璀璨極致的煙花綻放，即便是白天，也依舊是那樣的瑰麗絕倫。
只不過對蜀山弟子而言，沒人有心情欣賞這種美麗——雙劍合璧失敗，給他們造成了巨大打擊。
更何況長空無忌已經被雷火反噬而死，這……
「真的是令人悲傷啊。」
秦長風睜開雙眼，從地上長身而起，說著與臉上神情完全不相匹配的話。
「師尊看起來並沒有任何悲傷之意。」法海肅容道，雖說已經不信佛祖，但佛門戒律，他依舊在堅守，甚至比以前更加嚴苛，其中自然包括妄語。
「你無忌師叔與為師朝夕相處數十年，是為師看著成長起來的，而今他意外隕落，為師怎會不傷心？只不過為師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所以你才看不出來罷了。」
「爹爹，英奇阿姨不會有事吧？」小蛇女望過來奶聲奶氣的道，一雙黑亮的大眼裡滿是希冀。
「當然，她有為父所傳神通護體，不可能出事。」秦長風肯定且自傲地道，任何有給自己臉上貼光的機會，他都不會錯過。
誰知小蛇女卻搖著頭，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失望無比地嘆道：「哎！蒼天無眼啊……」
秦長風一怔，縱然腹黑如他，這時候也有點反應不過來，緊接著就暴跳如雷了，一把將小蛇女抱過來，同時狠狠瞪了法海一眼，哼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你都把一個本來心地純潔善良的小姑娘帶成什麼樣了？！」
「稟師尊，弟子只聽過有其父則必有其子。」法海面無表情，不肯背鍋。
秦長風不滿道：「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作孽哦，這是什麼世道，連徒弟也敢頂撞師父了……」
MMP！養徒百年用在一時，連口鍋都不肯背，要你何用？
這時，小蛇女親昵地蹭著他的臉，挺著小胸脯保證：「爹爹不怕，等素貞長大了一定饒不了這個假禿驢！」
好貼心的小棉襖！
秦長風感覺自己終於有點做爹的感覺了，可問題是將來白素貞醒了后怎麼跟她交代……說我一不小心成了你爹？
說話的時候，秦長風一直眯眼看著天空。
雖然表面在瞎扯，但他心中正在沉思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經過天雷雙間合璧失敗的撞擊后，那蒼穹之上隱約出現了什麼異變，那種被無形窺視的感覺，陡然間比以前更加強烈！
「莫非明帝開天失敗，大鬧幻海，震動二十四塔，不只讓大量虛實始源進入了幻想世界，更產生了除此之外的影響？」
「還是說……一切並沒有明帝所說的那麼簡單，試練塔的敵人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弱小？！」
秦長風陡然想起一個之前被他忽略，但卻至關重要的問題——如果說這一次虛實始源的出現，是因為明帝開天大戰所產生的暴亂，那麼在此之前呢，他剛剛進入試練塔不久的侏羅紀世界，那裡面的虛實始源，是從哪裡來的？
那時候明帝壓根就還沒有暴露反意！
而且，事實上一直以來，主腦公布的清除任務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秦長風雖然很少主動做這種任務，但卻也知道幾乎隔三差五，就會有人接到這樣的任務。
由此可見，一直有一種存在，不管是勢力還是力量什麼的，總之有這麼一股未知的神秘存在，一直在試圖挖試練塔的牆角，甚至將之顛覆！！
「有意思了，頂級存在做棋手，二流強者做棋子，末流人物做棋盤……看樣子我也成了一枚棋子？」
想到這裡，秦長風微微一笑，談不上什麼憤怒和屈辱感，反而還有點小確幸。
畢竟相比於棋盤，棋子已經好得太多不是？
正所謂比上不足比下大大有餘，有時候，人還真得這麼自欺欺人，因為欺著欺著，棋子就不知不覺成了棋手……
………………
雙劍合璧失敗，整個蜀山都陷入一種低沉與頹喪之中。
李英奇受了傷在修養，白眉則準備以秘法在長空無忌殘魂的基礎上重塑肉身。
這時，秦長風獨自離開，飄然來到長空無忌的洞府。
長空無忌以雙身之法修鍊出來的副體，正是隱藏在這山洞之中。
「昂~~~~~」
秦長風剛一進入，就只見對面龍吟陣陣，一條栩栩如生的天龍兇猛撲來，正是源自完美世界的真龍寶術！
雖然只是殘缺，但威力也極為不俗了，與完整的天龍聖印相比，都可以說是各有千秋。
只不過秦長風眉心真假本源光芒一閃，一朵道火飄出，便「哧啦」一聲，將其燒成了灰燼。
「長空無忌，你這道真龍寶術還是我傳給你的，你用它來對付我，豈不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秦長風拂手將面前參與的光芒拍散，看向洞府深處神情不善的人影。
「真龍寶術是你傳我的？不可能！」
「明明是師祖……」
長空無忌主身寂亡后，副身邊自動升華為主身，此刻他根本不信秦長風的話，因為不敢相信，否則背後的真相，能讓他絕望。
「白鬍子老爺爺是嗎？」
秦長風話音落下，那道夢種幻化的白鬍子老頭自動出現，接著朝秦長風俯身一拜之後，化作一枚光珠飛入他手中。
「當年我看你為情所困，才出此下策轉移你的注意力，讓你能夠專註於修行，並且最終也救了你一命，否則你還能站在這裡？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所以無忌師弟，你應該感謝師兄我才是啊。」
「虛偽狡詐，你若真為我好不會光明正大，而是要像現在這樣戲耍我？」長空無忌發出低吼：「我現在就去稟明師尊，將你的真面目揭露！」
「我有什麼真面目？」
秦長風幽幽一笑，「我是蜀山天賦古今第一的長風子，為蜀山創新法，功蓋當世，而你呢？一個合璧失敗的廢物而已，你早就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死了，再也不存在於這世間！現在出去，便是妖魔，你說世人會相信我還是會相信你？」
隨著這字字誅心的話音，長空無忌頹然坐地。
秦長風說得不錯，他已經死了，副身的存在沒人知道，他也無法解釋，所以他明明活著，但卻不能再是長空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