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輪迴之地
「幫你把兒子養大……」
整個帝關城牆的天空上的，都回蕩著這樣的聲音。
所有人石化，而後齊刷刷地轉頭，齊刷刷地看向秦長風。
每一個人似都在說，想不到你不聲不吭竟然就連兒子都有了！
面對於此，秦長風心中的委屈與憋悶可想而知，他實在搞不懂，小莫為什麼非要執著於此。
「講道理，我連那個蛋的母親都沒見過，怎麼可能是我兒子？要不我收他為義子，好吧？」
在眾人面前，秦長風展露極為少見的溫柔一面，和聲細氣的講道理，幾乎帶著懇求之意，沒辦法，只因為對象是小莫姑娘，他不願得罪，也得罪不起。
「親兒子！」小莫姑娘堅定道。
秦長風瞪眼：「你不能這樣，我們是最好的兄弟，你不能這樣不道德，陷我於不義……」
小莫姑娘很平靜：「我救過你的命，為你出生入死，擋箭背鍋，從來沒求過你，你卻連我唯一的願望都不幫我實現，究竟是誰忘恩負義，誰不道德？」
「那也不能讓我為沒做過的事負責……」
「我救過你的命。」
「我的元神有預感，那個蛋不祥，堅持孵出來，將來可能會有大害！」
「我救過你的命。」
「我是主人，你必須聽我的！」
…………
「我救過你的命。」
片刻之後，當眾人看向某人的目光已經流露出掩藏不住的鄙夷之色時，秦長風不得不敗下陣來，這一次是徹底妥協了。
「隨你折騰吧，但你休想讓我幫忙！」
他很是無奈，別人都以為他為了拒絕小莫所以才編出那麼多理由，可實際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包括來自元神的預感，可卻沒有人相信。
小莫姑娘很淡定：「你又不是雌的，不需要你，只要你的血就行了。」
秦長風無所謂，反正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放點血就放點血吧。到這時候他倒也真有點好奇了，想看看這姑娘究竟能從那蛋里孵出個什麼玩意來。
但話音落下之後，一旁的月嬋和清漪就不淡定了，她們已經預感到那個孵蛋的任務，很可能就要落在她們身上。
這……兩個仙子孵蛋……傳出去簡直沒法做人了好嗎！
不過有一點很顯然，她們基本上無力反抗……因為如果要在小莫和她們之間選一邊，毫無懸念，秦長風肯定幫小莫。
小莫驕傲的哼道：「能成為那個孩子的母親，是你們的福氣，哪怕只是養母！無盡歲月之後，你們將因他而名垂萬古，世人只會記得你們聖帝子之母，而不是月嬋和清漪，這是你們的璀璨榮耀。」
顯而易見，跟秦長風待得久了，這個原本善良可愛溫柔賢惠的小姑娘，也沾染上了一絲他的習性。
秦長風有點憂傷……傑出的人真是煩惱，哪怕什麼都沒做，都會不知不覺影響世界。
兩位仙子無言，唯一的好消息是小莫眼下馬上就要去天獸森林輪迴池領悟輪迴法則，時間估計短不了，所以她們還有一段緩和的時間。
天獸森林，在帝關外的邊荒某處，森林茂密，樹木高大無比，很多都達到了上千丈高，甚至有數千丈的古樹，比山峰都壯闊。
之所以叫天獸森林，是因為林中有一頭可怕的古獸，大到無邊，在天獸森林最深處的半空中，它的頭顱上插著一桿生鏽的巨大戰矛，穿透了顱骨兩側。
據傳，因為在上一紀元被人用戰矛釘穿了頭骨，所以沒有意識，可是它一直不滅，活在這片古老的森林中。
這裡，石昊曾經來過，而且得到過不小的機緣造化。
輪迴池中，他淬鍊過肉身，完成了一次金身蛻變。
輪迴之地盡頭的藏經閣內，他看過一部古經，領悟出散佛八式，這是這個世界仙古紀元戰佛一脈的最強神通，戰力強橫，頗為不俗。
有石昊帶路，自然是輕車駕熟。
有秦長風在，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
很快，他們便在森林內一座磅礴石山山巔，見到了一座霧氣騰騰的小湖。
來到此地的第一時間，所有人都瞳孔一陣收縮，因為在那池子旁，有一塊石碑，上面有三個仙古時代的大字：輪迴池！
這座輪迴池的池水很澄凈，看去風平浪靜，但如果注視的話，就會吸引人的元神，要投入進去！
「仙古時代，古僧一脈曾出過一位仙僧王，輝煌千古，宇內無雙，有人說這輪迴池就是他的坐化之地。」
重臨故地，石昊也感慨不已，當初他在這裡的時候正被異域追殺，天上地下的逃遁，哪有現在的從容？
感慨的還有無畏獅子，他就是在這裡被石昊收為坐騎的，能不感慨嗎。
「池中之水可以煉體，堪稱一場大造化，但一般人最好不要下去，不然銷魂屍骨時刻別怪沒提醒，尤其是某隻沒毛的孔雀。」
眼見不少孔雀族的騎士對輪迴池躍躍欲試，石昊趕緊提醒，上一次他就用這湖水坑死了不少異域的修士。
儘管石昊已經警告，但機緣在前而不可得實在太折磨人，所以還是有不少人用一根手指或腳掌去嘗試，結果全都像是進入了億萬度高溫中，瞬間融化，嚇得這些人斷手斷腳之後再也不敢嘗試。
最後真正能進入其中的，除去已經進入過的石昊和無畏獅子外，也就只有秦長風和小莫這對主僕，就連月嬋、清漪都扛不住……與變態相比，她們的肉身實在還很「柔弱」。
從湖面沉入湖底，就是一次完整的肉身淬鍊過程，秦長風和小莫的肉身各自強化了不少，力量、防禦以及生命力都有所增長，但顯然沒有石昊的提升那麼大。
其中的原因，倒也不難猜。
首先，這輪迴池的力量也不是無窮無盡，石昊和無畏獅子吸收過後，自然就會有所減少。
其次，小莫的身體太變態，本身就已經強大到了至尊之下的極限，所以再提升的餘地也就會少一些。
不過這本來也不是秦長風的目的，一直沉入到湖底，而後又向下一百零八丈后的一片石窟，才是真正的目的地。
石窟中，有一些古洞相連在一起，密密麻麻，如同蜂窩般。
在其中穿行，時不時會聽到滴答的腳步聲，真正遇到時，便只見一些身上有著各種傷口的死者，甚至一些被枷鎖鎖住的屍體，在洞窟中前行。
伴隨鐵鏈拖地時的刺耳聲，讓人想到陰冥中的過境死者，在這裡路過，頓時毛骨悚然。
事實上，這並非個例，地窟中有很多這樣的死者從各個洞口匯聚，最終前往同一個目的地。
跟在這些陰屍後面前行，石昊低聲解釋道：「所有實在天獸森林中的生物，屍體最後都會被傳回到這裡，然後經過前面的六座石門，分別又被送回到天獸森林的不同地方去。」
他曾經來過一次，多少了解一些其中的秘密。但他也言明，當初匆匆一瞥，也只是看到一些表相，至於此地真正的秘密，也不曾知曉。
話音落下間，前面地窟的盡頭，果真就見到幾扇巨大的石門，不多不少，整整六座！
那些前行的陰屍聚集在這裡，便都不動了，像是在等待什麼。
秦長風和小莫也不聲不響地在後面等待，並潛行感悟周圍的一切。
從出現在天獸森林，而後死去，而後被傳送到輪迴池，而後又來到此地等待被重新傳回森林中去……如果這便是古僧一脈所創建的輪迴雛形的話，那麼前面六座石門顯然就代表著六道輪迴了！
只是，這種輪迴，究竟有幾分輪迴大道的真意？
秦長風有些悵惘，輪迴之道實在太過詭秘而特殊，想要掌握它的危險，甚至不比死亡法則小多少。
關鍵在於，別的法則領悟失敗最多只是浪費時間，而諸如輪迴和死亡這樣的法則，卻在領悟的過程中有隕落迷失的危險。
而且秦長風幫不了小莫，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
還是那句話——法則是一種意境，一種感悟，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能看，不能摸，不能說，也不能寫……
不知過了多久，四人同時一震，耳中突然回蕩起一個宏大的聲音：輪迴之地，道門開啟！
轟！
六扇巨大的石門都被打開了，洶湧混沌，神秘而可怕。
那些陰兵、死屍，分成六股人馬，面無表情，分別上路，踏進了六扇石門內。
與此同時，六扇石門裡發出光澤，伴著霧靄，古意滄桑，有誦經聲響起，送人往生，前去輪迴。
這就是這片輪迴之地的核心所在了！
便在秦長風和小莫心神震動之際，石昊一邊後退一邊說道：「師父，我們就不去了，您和小莫靈尊趕緊上路吧。」
什麼叫上路，你妹的會不會說話？
秦長風內心很不滿，因為……他也不想去！
又不是他要領悟輪迴法則，何必去走這一遭呢？
於是，他目光深沉地道：「小莫，你去吧，加油，主人相信你能行！」
小莫拉住他的手，認真說：「還是一起吧。」
秦長風掙扎了一下，「還是不要吧？」
小莫抬起眼帘，幽幽道：「我為你死過。」
秦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