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只有悲哀
如果真的又和他發生關係，她還能再躲出去一次嗎？她要怎麼面對自己？
恐怕今晚海志軒來，她父親已經知道了，這樣的三番五次，說不准他要強行出面了。
林菱一向要求自己獨立自主，她絕不允許她的生活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攪的一團糟。
海志軒的身體僵了一僵，隨後豁然鬆開了她。
「洗澡間借我用一下。」他啞聲說完，幾乎是奪門而逃。
海志軒用冷水不停地沖淋自己身體，沖了很久才把體內的野獸給壓住。
他來要說的事還沒說完，林菱又哭著在求他，讓他又是自責又是心軟。別管她是怎麼樣的女人，她總也有不想要的時候吧，葉子墨說的對，他沒有權利強迫女人和他做那樣的事。
海志軒一走，林菱也如釋重負，她無力地滑坐在地板上，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又沉淪了。
因海志軒的擁抱親吻和撫摸，她的身體也異常的熱，要不是他佔用了洗澡間，她也很想好好沖沖涼。
聽到海志軒開門的聲音，林菱立即站起來，在衣櫥里挑了一件最保守裙子，並且拿了內衣，隨後關上門反鎖，動作迅速的把衣著換了。
「你換一件衣服出來，我和你談談就走。」海志軒在門外對林菱說道。
看來他並不想像剛剛那樣對待她吧，林菱心裡嘆了一聲，扭開門出來。
海志軒看了林菱一眼，隨即有些尷尬地避開目光，林菱的冷著臉跟在他身後。
兩人在斜對面的兩張沙發上各自坐下，林菱一言不發。
海志軒沉默了一會兒才沉沉地說：「抱歉，我……」
「抱歉就不用說了，有什麼其他的事你快說，我要休息了。」林菱冷漠地打斷他的話，其實此時她的心情比海志軒要糟糕多了，她對自己的不自重無比的沮喪，只有用冷淡來掩飾這一切。
「後天是葉子墨的生日，我想在江邊我的一套房子里給他辦一個生日宴會，我這邊沒有助理，想請你幫這個忙。我是想趁這個機會幫幫他們。」海志軒態度坦誠，林菱得知他沒有因為夏一涵和葉子墨分開而趁虛而入，反過來卻要幫助他們，她心裡還是對他的想法有些轉變的。
今天林大輝還提醒過林菱說夏一涵回了娘家，他讓林菱裝作不知道，有機會在葉子墨耳邊多提幾次夏一涵的名字。
他們每一個人誰不希望他們能早日修成正果，林菱略思考了兩秒鐘，點點頭，說：「好，我可以幫你。只是葉先生心情可能不太好，他未必會答應去你家裡慶祝生日。」
「你就以他要慶生的名義幫他邀請鍾雲裳，海晴晴她們，把東江圈子裡的那些常來往的人都邀請到了，到時候他會來的。明天一早我來接你，我帶你先去我房子里看看，晚宴需要多少臨時的工人需要什麼東西我都拜託你。我知道，你在葉子墨身邊這麼久，辦這樣的事對你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
海志軒讚許的話讓林菱臉上微微紅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說她能幹，她心情好了很多。
他對林菱確實是有些抱歉，只是這樣不著痕迹地肯定了她一句，想不到她竟會露出這麼可愛的神情。
海志軒心裡有些異樣，怕重蹈剛剛的覆轍，他站起身說：「天晚了，我就不打擾了，謝謝你，你辛苦了。等到這件事辦完了，我請你吃飯。」
最後這句話讓兩個人的關係好些親近了一點兒，像朋友似的。
林菱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些，表情卻還是冷淡的。
「不用感謝我，我做這些不是為你，是為我欣賞仰慕的人。」
海志軒一愣，隨後嘲諷地說：「是啊，我倒差點兒忘了，你雖然是閱男無數，心裡還是最喜歡葉子墨。我走了。」
防盜門被砰的一聲關上，林菱怔怔地站了好一會兒。
如果她今天柔順些，此時她會和海志軒做什麼呢？
天亮以後，他會怎麼樣，會說一句他喜歡她嗎？
林菱搖搖頭，甩掉那種小女生的浪漫想法。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內心裡總渴望著三妻四妾，即使有些男人不尋花問柳，在他們心裡女人也不會排到第一位。
她想，她這輩子都不結婚，永遠仰望著葉子墨，孤老一生，至少心還能平靜。
剛這麼想完，她又想起海志軒說的，明天一早他要來接她。
「明天我應該穿一件什麼樣的衣服？穿的花哨了，他一定會覺得我確實是壞女人。穿的太保守，會不會給人冷冰冰的印象？」林菱小聲念叨著，才沮喪地發現她還在想著那個可惡的人……
夏一涵看完資料躺在床上，根本就沒有辦法入睡，輾轉反側，揮不去葉子墨三個字。
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卻不是那首熟悉的旋律，她有些失望，還是無力地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
「一涵，小濃到底去哪裡了？」是白鍾傑，質問的語氣。
即使發生了那樣的事，甚至因此她和葉子墨鬧到分道揚鑣，聽到白鍾傑質問，夏一涵第一反應也並不是生氣。
她坐起身，皺著眉問養母：「沒有聯繫到她？我不是跟爸說了讓你們聯繫她嗎？」
「她關機！早上就關機了。」
「到現在一直都沒開機？」
「沒有！夏一涵，你是不是對她做什麼了？我跟你說，莫小濃是我親生女兒，你要是敢對她做什麼，別看你現在是理事長的兒媳婦，我也不會放過……」
夏一涵的眉頭皺的更緊，立即打斷白鍾傑的話。
如果她不說明情況，他們可能就會一直猜，甚至是怪她，也不利於找莫小濃，何況她本來也沒有瞞著他們的必要。莫小濃還年輕，或許她的父母能夠好好教育教育她，她還轉變的可能。
「媽，現在您首先要做的應該是找到她，確認她是不是安全。我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倒是她昨晚給葉子墨下藥爬上他的床，因為這件事，我和葉子墨已經分手了。」親口說出莫小濃做的事，夏一涵的聲音到底有些冷，不光是聲音，她的心都是冷的。
白鍾傑好像對莫小濃做了這件事並不意外，倒像是有幾分驚喜的說：「這麼說，你沒在別墅里，小濃倒是有可能在別墅里？那你都和葉子墨分手了，他又和小濃那樣，是不是他要對我們小濃負責了？」
這就是她的養母，夏一涵忽然感覺心口一陣悶痛，想要叫養母一句媽是再也叫不出口了。
「你問葉子墨去吧。」說完，她重重的按斷電話，隨後撲到床上，無聲地哭了出來。
從小到大，他們怎麼對待她，她都不覺得傷心，她總跟自己說他們是莫小濃的父母，親生女兒是有血緣關係的，他們有區別的對待也屬於正常。可是這件事真的讓她把他們的面目看的太清楚，甚至她比那次白鍾傑試圖把她給嫁人都要讓她難受。
以往她因為莫家人受委屈，總是莫小軍開導她，或者義憤填膺地要找莫家人算賬幫她出頭。
她這時忽然很想見見莫小軍，真想跟他說一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軍是會站在她這一邊的，他不會像莫父莫母一樣不明是非。
夏一涵哭了一會兒坐起身從手機里翻出莫小軍的號碼，遲疑了很久，到底還是沒有打過去。
莫小軍不是以前的莫小軍了，他身邊還有海晴晴，她不能讓海晴晴覺得他們兩人余情未了。
失戀的人也許特別渴望傾訴，夏一涵真的很想找人說說話，白天她已經跟李和泰說過，也不想再打擾他。
母親跟李參謀長怕是已經睡下了，即使不睡，夏一涵也不喜歡去打擾長輩。
思來想去，最後，她還是決定不打擾任何人。
這時，她手機又響了，以為是養母打來的，拿起手機一看，卻是海志軒。
「睡了么？」海志軒問。
「馬上睡了，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夏一涵問，海志軒去了葉子墨別墅，夏一涵不在他是知道的。
「我回東江了，很久都沒和大家聚聚了，明天我準備了一個聚會，希望你能來。」
聚會，他也會去嗎？夏一涵很想問，或許她自己潛意識裡就在尋找機會和葉子墨再見面，她怎麼捨得真的永遠不見他呢？
她咬了咬唇，沒有把最想問的問題問出口。
「他今晚喝多了。」海志軒說。
「喝多了？又像上次那樣嗎？現在他在哪裡，要不要緊？」夏一涵的緊張讓海志軒心裡還是有點兒苦澀的，畢竟他也喜歡了她這麼長時間。
想想他自己還不是對林菱……他又平靜下來據實以告：「他今天是沒事，以後會不會有事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你們發生什麼事了，你明天晚上一定要來。」
聽到他說葉子墨沒事，夏一涵心裡長舒了一口氣，也變得理智了很多。
「我還是不去了，你跟他喝酒了，估計也知道了我們分手的事。分手都分手了，就沒有理由見面了。」
她說到此處停了停，大概也有些猜到海志軒忽然說要聚會的原因。葉子墨要過生日，他可能是趁機給他慶生，最主要的是想要幫他們和好吧。
這次不同以往，宋婉婷的問題已經爆發了，她沒有辦法接受。
「謝謝你的好意，志軒。」
「誰說他會來了？」海志軒問。
「他真的不來？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你辦聚會怎麼會不叫他？志軒，他心情最近不好，你還是叫他去，讓他有些事情做。」
她這麼說擺明了就是不放心葉子墨，海志軒搖搖頭，心想，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兩個冤家的。
「好吧，那我就請他來。」
「嗯。」
「你在哪裡？在娘家？」海志軒問。
「嗯，在我媽媽家裡。」夏一涵輕聲說。
「早點睡吧，即使是分手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嗯。」
掛斷電話，夏一涵多想通話還能繼續，她想在海志軒口中聽到他的名字，他的消息。
他喝多了，是不是真沒事？她握著手機很想很想要給管家打個電話問問，想想他家裡有那麼多人照顧他，他不會有事，他要真有事，海志軒也不會離開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有新的電話打來，又是白鍾傑。
真不想再接她的電話，想著她年紀也不小了身體不好，最終夏一涵還是沒忍心，按了接聽鍵。
「夏一涵，我想盡辦法才聯繫上葉子墨，你知不知道他竟然對我說話很不禮貌。還說小濃已經滾出去了，你是不是在他面前說小濃壞話了？我好歹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就不知道知恩圖報？葉子墨都和小濃上過床了，你這性格也不會跟他在一起。你想想，你不跟他在一起，你還能阻止你妹妹跟他在一起嗎？那樣做，可就是你不對了。」白鍾傑說。
「抱歉，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我電話了。」夏一涵冷冷地說完，立即按下掛機，直接關機。
白鍾傑的話讓她也不再有眼淚，只有悲哀。
甚至這悲哀已經把她對莫小濃的擔憂的情緒也掩蓋了，她忽然覺得她沒有力氣再擔心任何人。
夏一涵靜默了一會兒，想著莫小濃離開前發給她的信息，還是有些不安。
她又打開手機，給白鍾傑發了一條信息：莫小濃已經離開葉子墨的別墅，如果實在找不到她，超過24小時你們就報警吧。
白鍾傑再沒有打電話過來，夏一涵猜想她應該是已經得到了莫小濃的消息吧，否則以她的性格是不會安生的。
莫小濃再壞，她也還是不希望她出事。
這晚，夏一涵幾乎一夜無眠。
已經喝的快要不省人事的葉子墨酒漸漸清醒，一直仰望著天花板，想著他的女人，亦是心痛難當。
第二天白天，夏一涵很疲倦，李和泰問她是不是要在家裡休息，她說要做他臨時助理，不休息。
李和泰又安排見了兩三個客戶，夏一涵始終在忙著見客戶和熟悉資料，這樣忙著，似乎能沖淡一點兒她對葉子墨的思念。
一天的忙碌結束，李和泰對夏一涵說：「今晚我帶你去一個新的地方吃飯。」
「好。」夏一涵問都沒問是什麼地方，就答應和李和泰一同前往。
與此同時，林菱接了海志軒的指示給葉子墨打電話。
「葉先生，海先生說要給您慶生，要我安排一個聚會，聚會地點在海先生的江邊別墅。我已經請了鍾小姐海小姐及莫先生，還有……」
「我不去！」葉子墨沉聲回答。
「葉先生，您不來，我沒有辦法向客人交代啊。」林菱有些急了，她是真不想讓海志軒覺得她沒有能力。
「你交代不了就讓姓海的交代，不是他讓你安排的嗎？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他的助理了。」
林菱知道葉子墨心情不好，他這麼說，她也不生氣，她還想勸葉子墨，就聽到手機里已經是忙音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海志軒已經站到了她身後。
「我來吧，客人都要到了，麻煩你幫我到門口去迎接一下。」海志軒說，林菱點點頭離開。
海志軒打電話，打了幾遍葉子墨才接起來。
「我說過不去，還有別的事？」葉子墨語氣很差，海志軒也把臉一沉，嚴肅地說：「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把人給你請來，繞了多大彎子，你以為人家願意來？今天你來也要來，不來也要來，你不來我就下手追她了！」
說完，他也不等葉子墨說來不來就按斷了電話。
夏一涵始終沉默地坐在車內，偶爾李和泰從倒後鏡里看她的時候，她才勉強擠出一絲笑說兩句話。
到了江邊，李和泰幫夏一涵降下車窗，江風吹拂著夏一涵的頭髮，柔柔的，就像葉子墨在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
夏一涵閉上眼，淚水又悄悄蔓延，她假裝看外面的風景，不理會那些眼淚，讓江風自然而然的把臉吹乾。
「一涵？」
「嗯。」
「沒事。」李和泰其實很想問問她想不想見葉子墨，今天海志軒跟他說要他瞞著夏一涵帶夏一涵來參加葉子墨的生日宴。
他是看到夏一涵這兩天總是暗暗的以淚洗面，實在心疼，他安慰不到她，才想還是聽海志軒的讓他們兩個人見見面好好交流。
海志軒說昨晚葉子墨沒命的喝酒，他知道像葉子墨這樣自製的男人，若不是為情所困不會那樣的。他們對對方的情義都那麼深，如此分開是痛苦的。
李和泰越來越能體驗到這種滋味，別說是他們這樣深愛良久的情人，就是他和鍾雲裳只是短短的接觸，分開后他有時想想也難免有些悵惘。
他不是太主動的人，鍾雲裳也不是，或許這一生他們都不會再有交集。
李和泰不說話，夏一涵也不說什麼，又獃獃地看著窗外，直到李和泰停車，林菱和海志軒迎上前，夏一涵才知道她是被李和泰騙來見葉子墨了。
她一點兒都不怪李和泰，也不怪海志軒，因為她知道他們都是為她好，她只會心存感激。
她跟自己說，並不是她還想見葉子墨，她只是不想浪費他們的一番好意。
只是那個人來了嗎？她的目光不自覺地四處看了兩眼，卻沒看到那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