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嬌105】呸!什麼玩意兒!(虐渣!)
呼吸管輕易地被人從鼻端拔了下來。
呼吸儀器綠色的電源燈光瞬間暗了下去。
扯落呼吸管的時候,來人戴著醫用手套,他的動作相當小心。
來人對這種呼吸儀器太過熟悉。
他知道,製造怎樣的現場,即便是調查局的人過來調查,也只會認為是護士操作不當才導致的呼吸管的脫落。
最終,這起事件會被定性成一次意外的醫療事故,而不是蓄意謀殺。
值班醫生和護士或許都會被問責。
但是,又關他什麼事呢?
他戴著醫用手套,調查局的人不會檢查到他的指紋。
監控被他事先做過了手腳,誰也不會知道他來過這個病房。
生命監測儀發出很快就出現波動,發出「滴滴滴滴滴」地聲響,是生命在迅速流逝的信號。
大功告成!
一切都進行得相當順利。
男人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飛快地發了條信息后,立即刪除。
把手機重新放回進口袋裡,男人迅速地離開現場呢。
就在這個時候,「啪」地一聲。
病房裡所有的燈都被亮起。
房間里,燈光大盛。
病床邊上,那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陡然一僵。
他被發現了!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男人把頭一低,猛地就朝下門外沖了出去。
沒跑出幾步,男人很快就又被迫折回,一雙眼睛透著無限的驚恐。
門外,關冷手中持槍,眼神冷肅。
他的身後,是他兩名同樣手持槍支的下屬。
去路,徹底被封死。
逃無可逃。
男人一步步地往後退。
倏地,男人劍走偏鋒。
他轉身,往病房所在的方向跑去。
在靠近病床的那一刻,來人隱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危急時刻,已是顧不得許多。
男人一把拽起了床上的人,擋在自己的前面,對著逐漸逼近的關冷他們叫囂道,「不許過來。
你們要是再過來,她的小命就徹底玩完了!」
呼吸管已經被拔掉。
如果不緊急施救,他抓在手裡的這副「保命符」很快就會成為一具屍體。
對方是在賭。
賭關冷他們不敢拿蘇子衿的性命冒任何的風險。
畢竟這個女人對慕四的重要性,在慕四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陪了女人四天之後,現在全院上下,就沒有不知道的。
「玩完?
不知道,是怎麼個玩完法呢?
嗯?」
一道輕如夜風的嗓音響起。
來人下意識地想要回答。
忽地,身體對於危險發出本能地預警,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地立起。
終於意識到,方才靠近病房時的那點不對勁緣於何故!
身形不對!
蘇子衿不過是一個體型纖細的女人,如何就能夠遮擋住他大半個身體?
病床上的人根本不是蘇子衿!
聽聲音,更像是,更像是……
原本掐在對方咽喉的那隻手不受控制地以誇張地頻率抖動著。
倏地,手腕傳來一陣一劇痛。
手腕被一擰,一翻轉之間,他的身體被驟然掀翻在地。
身體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隻腳,踩在他的手背,輾轉碾壓。
「啊!」
十指連心。
那一瞬間直襲天靈蓋的疼痛令男人發出一聲慘叫。
慕臻傾身,彎腰摘了男人的口罩。
外科副主任錢榮的那張相貌平平,此刻卻因為巨大的痛苦而呈現扭曲的龐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慕臻一隻腳依然踩在錢榮的手背,伸手,在錢榮的臉上拍了拍,笑容可掬地問,「錢主任,能告訴我,你深夜探訪我未婚妻病房的原因嗎?
嗯?」
病房白色的燈光下,慕臻那張精緻漂亮的臉龐越發地出塵皎皎,彷彿來自神界的神祗,俊美得勾魂攝魄。
一股臊腥味在病房裡蔓延開來。
外科副主任錢榮竟然被生生嚇尿了褲子。
……
眼淚、鼻涕等渾濁的液體布滿在錢榮扭曲的臉龐上,「我說!
我說!
慕少饒命啊!
饒命啊!慕少!
我說,我什麼都說!」
聞言,慕臻站起身。
他的腳,從錢榮的手背上移開。
眼神噙笑,像是盛滿了星光。
看在錢榮的眼裡,卻詭異似地獄的幽火。
錢榮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恐懼,他失聲地叫嚷道,「是院長夫人!
夫人教我如何潛入潛入監控室,在監控上動手腳。
也是夫人告訴把軍情九處的人換班的時間表給我,我才能順利地偷溜進來。
一切都是夫人指使的我啊!
慕少,饒命啊!
饒命慕少!」
「荒謬!」
錢榮話落,門口響起一聲怒斥。
季曜邦一臉盛怒地走了進來。
季曜邦直直地走到錢榮的面前,憤怒地盯著躺在地上面色扭曲的錢榮,斥責道,「簡直是胡說八道,信口開河!
如芸在醫院又沒有實權。
她如何指使你替她做事?
再則,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如芸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么?
分明是一派胡言!」
……
晚上,季曜邦是在已經上床休息的情況下,被忽然出現在他房間里的軍情九局的人給「請」了過來,說是慕少有請,請他看一出好戲。
季曜邦一聽「慕少」兩個字心底就湧上一股怒火。
說得好聽是「請」,這樣三更半夜在他還是穿著睡衣的的情況下,強硬地要求他出門「看戲」,這樣跟綁架有什麼區別?
再怎麼說他也是慕臻的二哥,他那個四弟實在是欺人太甚!
不管季曜邦如何心頭拱火,在慕臻手中吃了數次虧的軍情九處的小哥哥們可是不敢把事情辦砸了的。
於是,季曜邦就這樣在身上穿著睡衣的情況下,被軍情九處的人給「請」到了醫院。
蘇子衿隔壁的兩間病房,都已經被慕臻給徵用下來。
錢榮潛進蘇子衿的病房時,季曜邦就在隔壁病房,只軍情九處的兩個小哥哥們的「陪同」下,坐在監視器前,被迫一起觀看錢榮的「表演」。
是的。
當在監視器里看見那道身穿白大褂的身影后,即便對方戴著口罩,季曜邦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監控器畫面當中出現的人是他的左右手,外科副主任錢榮。
季曜邦和錢榮當初在同一家醫學院畢業,在學校,錢榮就以季曜邦馬首是瞻。
畢業后,更是直接跟了季曜邦,進入崇光。
季曜邦之所以能夠順利擔上「崇光」的院長,與錢家的運作分不開。
而錢榮在醫術平平的情況下,能夠順利擔山外科的副主任,這期間離不開季曜邦的大力支持。
可以說,兩人是相互利用和牽制的關係。
兩人一起校友五年,後來又一起共事,季曜邦怎麼可能會認不出那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是錢榮?
季曜邦想不明白,錢榮跟蘇子衿應該不認識,他為什麼錢榮要潛進蘇子衿的病房,為什麼拔掉蘇子衿的呼吸管?
令季曜邦坐立難安的是,不管錢榮和蘇子衿之間有怎樣的恩怨,為什麼慕臻要把他給「請」過來?
是想要他替他主持公道,親自報警逮捕錢榮?
還是怕他知道後會偏幫錢榮,所以要把證據擺在他的面前,迫使他親自「壯士斷臂」?
不管怎麼樣,監控畫面當中錢榮的出現,足以令季曜邦有一種大事不妙之感。
直到,錢榮被人贓並獲后,大聲喊出一切都是受莫如芸指使后,季曜邦這下,是再也無法繼續在監控室里坐下去了!
如果說,錢榮是他的左右手,那麼妻子莫如芸就是比之更為重要的存在。
沒有莫家與崇光醫院各大股東交好的這一層關係在,僅憑錢家一家,如何能夠令他穩坐院長這個位置?
季曜邦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那個四弟哪裡是想要讓他自斷「左膀右臂」,「棄車保帥」,對方掐住他的咽喉,直接要他的命!
在軍情九處兩個小哥哥象徵性地阻攔了一下后,季曜邦怒氣沖沖地衝出了隔壁那件監控室,趕著在錢榮說出更為要命的信息之前,利用院長這個身份,堵住他的嘴。
「我一派胡言?
你怎麼不去問問,你的好夫人。
她究竟都要我做了些什麼呢?」
錢榮沒想到季曜邦會在這個忽然出現。
不過他如今已是自身難保,落在慕臻的手裡,別說繼續留在醫院當他的外科主任,就是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季曜邦這個院長身份自然也就壓不了。
錢榮當面和季曜邦叫囂。
「閉嘴!」
季曜邦怒不可遏地道。
「老二,讓他繼續說下去。」
季封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他身旁站著慕晴雪。
慕晴雪的手裡挽著一個人。
當季曜邦的眸光觸及慕晴雪手裡挽著的那個,本應該插著呼吸管,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如今卻好好端端地出現在他面前的蘇子衿時,季曜邦瞳孔猛地一縮。
季曜邦終於意識到。
這一切根本早就是安排好了的!
他那個四弟是早有預謀!
他是事先被請來「看戲」的人,如今,因為他一個衝動,他自己主動走到了台前,參與了這次的演出。
季曜邦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好不多彩繽紛。
戲的羅鳴也才敲響而已,主演也才到場兩個。
這齣戲,至此,不過是個開場。
遠遠還沒有結束。
……
原來,一切都是慕臻和蘇子衿兩人聯手,事先設好的局。
蘇子衿體內的氯安同雖然注射量確實有點高,但是可能因為蘇子衿對這種藥物並不特別敏感的緣故,需要藉助呼吸設備才能順利呼吸也是真的。
不過這種情況,在住院的第二天就已經好轉許多。
蘇子衿沒有失憶,自然也記得那天晚上究竟是誰襲擊並且迷暈了她——
是莫如芸!
那天晚上攻擊並且迷暈她的人是季姍姍的母親,莫如芸!
蘇子衿認出了莫如芸,她和慕臻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找莫如芸算賬,完全是因為,他們手中的證據不足。
莫如芸那天戴了一定鴨舌帽,臉上也戴了口罩,除了一雙眼睛,所有能夠辨別身份的五官特徵都被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甚至因為莫如芸身材高挑的緣故,當她穿著一身運動裝,頭戴鴨舌帽時,如果不是蘇子衿是蘇子衿攻擊了她,並且聽她發出那一聲極為壓抑的「悶吭」,或許她真的會被她的偽裝給騙過,以為攻擊她的是一位男性。
慕臻和蘇子衿都太過清楚,他們手上的證據不足,僅憑蘇子衿一個人的口供,莫如芸是絕對不會認罪的。
所以,蘇子衿和慕臻兩人,就一起想了這麼一出「請君入甕」的戲。
當天晚上,蘇子衿和莫如芸交過手。
不管蘇子衿當晚是否認出了莫如芸,以莫如芸謹慎的性格,也一定會想辦法斬草除根。
畢竟,只有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何況,莫如芸大費周章,綁架了蘇子衿卻沒有直接將她殺害,而是又是給她注射氯安同又是將她賣給心狠手辣的阿米蒂奇,目的無非是要蘇子衿受盡凌辱而死。
結果,蘇子衿不但活了下來,還是完整無缺地活了下來。
莫如芸知道這個消息后,如何能夠甘心?
慕臻和蘇子衿都篤定,莫如芸一定會再次出手。
所以,這四天里,蘇子衿和慕臻就是在等著莫如芸再次出手。
如此他們就能夠來一個「人贓並獲」,「證據確鑿」。
當然,莫如芸能夠當上軍情九處局長這個位置,說明這個人心思必然縝密。
門外守著的都是軍情九處的人,他們對莫如芸太過熟悉。
莫如芸要是親自動手,被發現的概率會比較高。
慕臻事先猜到了,以莫如芸性格上的謹慎,未必會選擇自己動手。
也因此,他已經早早地準備好了方案B,在等著莫如芸。
……
「不是說你這段時間最好卧病靜養,少下床走動嗎?」
蘇子衿的身影一出現在門口,慕臻便大步走了過去。
他從母親慕晴雪的手中,牽過蘇子衿的手,小心地將人扶至柔軟的會客沙發上坐下。
語氣之溫柔,動作之妥帖,其他人要是見了,怕是會大大吃了一驚。
這個病房裡的人倒是一個賽一個淡定。
蘇子衿住院這四天,他們的狗糧是吃得撐撐的,早就已經是見怪不怪。
季封疆瞅著小兒子那股子殷勤勁就牙酸得厲害。
不過,話又說回來,蘇小姐這次受了這麼大的罪,他們季家確實難逃干係。
眸中閃過一道厲色的寒光,季封疆凌厲的眼神如同一把出鞘的箭,直直地射向錢榮,神情嚴肅地問道,「錢榮是吧?
老二的問題也確實問得在理。
老二是你的頂頭上司,可老二家的媳婦在醫院可沒實權。
你也不是那天線木偶,如何老二家的媳婦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何況,如果我剛才沒有老眼昏花,你故意拔掉蘇小姐的呼吸管,是想要人家的性命吧?
你這可是殺人未遂。
按照帝國法律,殺人未遂情節嚴重者,最高會被判以五十年的監禁。
你說,就因為老二家媳婦的一句話,你就甘願冒著如此大的風險替她去殺人?
你是當我們在場的人都是傻子嗎?!」
季封疆的眼神陡然轉為銳利,他這一身低喝,可比季曜邦那氣急敗壞的怒斥聲要懾人多了。
錢榮被嚇得脫口而出道,「是因為莫如芸的手裡,有我的一個把柄!
我是被她威脅的!」
主動殺人未遂和受人脅迫殺人未遂,這兩者的刑罰可有著天壤之別!
以為季封疆當真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錢榮把心一橫,索性全都給說出來了。
……
一切都要從錢榮一個月前,參加一個校友聚會開始說起。
席間因為同學們架秧子起鬨,難免喝多了酒。
錢榮完全把明天一早要做一台手術的事情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直到第二天助理打電話過來提醒他,他才想起早上還有一抬手術。
錢榮為人向來自負。
他對自己的醫術有著盲目的自信。
不但沒有把自己宿醉的事情告訴醫院,更沒有臨時申請其他醫生來代替他上手術台,他就那樣在宿醉的情況下,上了台。
手術是一台小手術,花了三十來分鐘就能完成的那一種。
但是就因為錢榮宿醉,在手術中手一抖,錯剪了動脈,導致病人當即出現大出血的情況。
即便是輔助醫師力挽狂瀾,縫合好了病人打開的腹腔,已是太遲。
最終,病人還是由於嚴重的手術併發症,死在了手術台上。
本來就是一台小手術,說好半個小時之後人肯定就能好好地出來的,結果人就死在了手術台上,這要病人家屬如何能夠接受?
一個月多月前,在醫院持刀砍人,最後還挾持了季姍姍的那個病人家屬,就是那位因為錢榮的自負以及極度的不負責任而死在手術台上的病人的兒子。
這件事後來被壓下去了。
背地裡替他擺平它的人,就是季曜邦。
季曜邦派人去調查了那個病人家屬的情況,得知在他的一雙兒女都在雲城某邊境小鎮上學。
以季曜邦的權勢,想要讓那個病人家屬的兒女在那所小學上不下去,簡直是太過輕而易舉的事情。
策劃幾起校園凌霸,在家長找上老師的時候,把責任推到孩子自身上。
因為頻繁的校園凌霸,兩個孩子均不同程度地出現了嚴重的心理問題。
一靠近學校就哭鬧,上課時忽然大聲地尖叫,無緣無故地躲到桌子底下去,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大小便失禁。
因為這種情況下會影響到其他孩子上課,校方便委婉地勸說家長退學。
季曜邦,就是在那種情況下,出現在那名病人家屬和他的妻子面前。
他告訴他們他是真的很有誠意解決醫院的工作疏忽的問題。
他擺出誠摯的面孔,在成功騙取了那兩名夫妻二人的信任,聽他們提及現在家庭面臨的困境之後,主動提出由他出現給兩個小孩子找心理醫生看病,同時提出或許換一個全新的環境會對兩個孩子的病情有所幫助,他願意動用關係,給孩子們安排去隔壁市的一間小學就讀。
那對夫妻絲毫不知道季曜邦才是造成不幸的源頭,他們對他感激涕零,同意了和醫院和解,季曜邦臨走前,還送了他一籃家裡農場的雞下的新鮮的土家雞蛋。
季曜邦出了農場,就把那一盒新鮮的雞蛋仍在了鄉村馬路邊上的一個垃圾桶里。
這種狠狠地欺凌了對方之後,還要對方轉個身對其感激涕零的陰損的主意,就是還是莫如芸給季曜邦支的招。
不僅如此,為了避免醫院有人嘴碎,季曜邦還收買的收買,辭退的辭退,調崗的調崗,把那天和錢榮一起上手術台,知道他醉酒的醫護人員全部都肅清了一番。
如此,事情才算是徹徹底底地壓了下來。
從頭到尾,莫如芸都是知情的。
莫如芸就是以丈夫季曜邦對錢榮這個巨大的「恩情」,找上的錢榮,要求對方「報恩」。
那些當天和他一起上手術室的醫護人員們,雖然被調崗的,調崗,辭退的辭退,但是他們都還在雲市,都還在和這個醫療系統里。
只要莫如芸願意,她可以分分鐘鍾令那些人開口,向醫療機構組織告發他一個月前所犯的致命錯誤。
錢榮沒有選擇。
於是,他只能答應了莫如芸的「威脅」。
「司令。
慕少。
我沒有撒謊!
我真的沒有撒謊!
你們想想,我跟蘇小姐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害她?
一切真的都是院長夫人指使我做的啊!
甚至就連蘇小姐之所以遭到綁架,也是夫人做的!」
錢榮是鐵了心,要死也要拉著莫如芸一塊墊背的了。
他一股腦地把一切都給說了出來。
「昨天晚上。
莫如芸讓我事先藏在溫醫生住處的灌木叢中,還給了我一把麻醉槍。
她去按門鈴。
溫醫生開了門之後,我就用手中的麻醉槍,迷暈了溫醫生。
按照莫如芸事先告訴我的,我們應該在把溫遇迷暈后,幫這她把人帶走。
但是,莫如芸掉在溫醫生腳邊的那部手機后,她改變了主意。
原來,從一開始,莫如芸的真正目標,就是蘇小姐。
之所以讓我綁走溫醫生,目的也是沖著蘇小姐去的。
莫如芸讓我先把昏迷當中的溫醫生扛到星河灣上的觀光小船上去。
我在小船上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個小時。
莫如芸並沒有回來。
我有把柄在她手裡捏著,我不敢走。
終於,我聽見一陣腳步聲。
莫如芸回來了。
她的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臉上也戴著口罩,肩還就多了一個蘇小姐!
蘇小姐似乎和溫醫生一樣,也中了麻醉針。
只是麻藥對蘇小姐的身體似乎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因為蘇小姐很快就醒了。
當時,我們已經出了星河灣,她把她頭上的那頂鴨舌帽以及口罩連同一塊大石頭,全部都扔進了星河灣里。
我們坐在莫如芸租來的套牌的車上。
是莫如芸擔心蘇小姐會蘇醒過來,所以讓我每個幾十分鐘,就給她注射一記氯安同。
之後把車子開到碼頭,把蘇小姐交給一個臉上帶疤的,長相高大的男人的人也是她!
因為有把柄在她的手裡,我才不得不聽命於她。
慕少,季司令,請你們相信我也是,我也是形勢所迫啊!
蘇小姐,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錢榮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跪至蘇子衿的面前,一個勁地「嘭」、「嘭」、「嘭」地朝慕臻和蘇子衿兩人用力地磕著頭。
……
季曜邦越聽越心驚。
錢榮說得調理清晰,不像是在撒謊。
最重要的是,這種心狠手辣,釜底抽薪的事情,確是像是如芸會做的。
季曜邦的的確確,他對莫如芸綁架和溫遇和蘇子衿兩人的事情全然不知情。
但是,如今,已經不是他是否知情這麼簡單的了。
他這個四弟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指使錢榮綁架並且企圖殺害蘇子衿的如芸。
這種情況下,想要保住如芸,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甚至,連他院長這個位置都無法繼續坐下去!
這個時候,季曜邦的自私,涼薄的個性便體現了淋漓盡致,他並沒有試圖替自己的髮妻,而是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
面對眾人錯愕的眼神,季曜邦注視著季封疆,以及慕臻和蘇子衿三人,義正言辭地道,「父親。
四弟。
蘇小姐。
請你們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圓滿的交代!」
眾人都被季曜邦的話給徹徹底底地噁心到了。
所謂圓滿的交代,就是親自報警,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妻子送進監獄么?
……
是夜。
雲城調查局燈火通明。
季姍姍所在那間的關押室的大門被打開。
季姍姍的眼睛因為一時難以適應面過亮的燈光,銬著手銬的雙手在眼睛上擋了擋。
「季姍姍,你的家人出面保釋你了。」
調查局工作人員沒有溫度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保釋?
一時之間,季姍姍難以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她終於可以回家了嗎?
「咔擦」一聲。
季姍姍手上的手銬被解開。
季姍姍被帶到會客大廳。
會客大廳。
莫如芸思及半個多小時前,發送至她手機上的那條信息。
眼底浮現一絲由衷的笑意。
姍姍,這是我送給你重新獲得自由的大禮!
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能夠阻礙得到你的幸福了。
你知道后,一定會很高興的,對么?
被調成振動的手機一再地振鈴。
全是陌生的號碼。
莫如芸不勝其煩地進對方后直接掛斷,拉黑名單。
手機再一次振動地響起。
這一次,是莫家老宅打來的。
莫如芸眉頭微皺。
不知道這麼晚了,家裡找她什麼事……
「媽——」
被關在調查局裡將近一個星期。
終於見到熟悉的身影,季姍姍像急於歸家的幼鳥,她加快了腳步,小跑地走了過去。
莫如芸把手機收進口袋。
她站起身,接住了飛奔過來的女兒,板起臉,斥責道,「小點心,都當了媽的人了。
怎麼還能這麼毛毛躁躁?」
嘴上雖然說著斥責的話,眼底卻滿是關心。
「媽媽。
我好想你~」
季姍姍偎依進母親的懷裡撒嬌。
莫如芸輕撫著女兒的頭髮,眼神溫柔。
我也想你,我的寶貝女兒。
莫如芸在心裡無聲地道。
辦理了相關的手續,莫如芸和季姍姍一起走出調查局的大門。
倏地,閃光燈此起彼伏。
一群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媒體記者蜂擁而上,將莫如芸和季姍姍母女兩人團團圍住。
莫如芸的眼底跳曜著兩簇怒火。
到底是誰把姍姍今天被保釋的消息給泄露出去的?!
莫如芸理所當然以為這幫媒體記者都是沖著女兒季姍姍來的,莫如芸把手臂護在季姍姍的頭上,壓著她的腦袋,兩人低頭,疾步往她停車的地方走去。
「莫女士。
聽說您策劃並且綁架蘇子衿蘇小姐,請問對於這件事您有什麼要為自己辯護的嗎?還是說這當中存在某種誤會?」
「莫女士。
請問您之所以綁架蘇小姐,是因為之前媒體報道蘇小姐插足季小姐和溫先生婚姻之嗎?」
「莫女士……」
季姍姍沒有想到,這幫記者竟然是沖著她的母親來的!
別說是季姍姍,就連莫如芸也根本沒有想到,這幫媒體的競相採訪對象竟然是她!
到底是已經在政壇上摸爬滾打多年,對付媒體記者,莫如芸早就有自己的一套。
去路被媒體和記者團團圍住,莫如芸和季姍姍根本沒有辦法離開。
既然這些媒體跟記者不是沖著姍姍來的,那麼她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莫如芸停下了腳步。
一雙鳳眼充滿威儀地掃了眼眾人,不慌不忙地問道,「聽說?
不知道這位記者朋友是從誰的口中聽說的呢?
可否具體告知?
難道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在未成既定事實的情況下,冒然將一個罪名按在他人的身上,足以構成誹謗和造謠的罪刑嗎?」
莫如芸到底是久居上位,那這視線那麼一掃,一股無言的積壓便威逼而來。
那個距離她最近的,方才提問的記者被她一個眼神,給嚇得怔住了,好半天沒有回過神。
莫如芸唇角微勾,滿意地笑了。
就在這時,人群忽地一陣騷動。
「莫如芸!
季姍姍!
你們這對心狠手辣的母女!
你們竟然這麼對我的遇兒!
你們不得好死!
我要殺了你們!
我要殺了你們!」
邵芳一手握著一個瓶子。
因為誰也不知道她瓶子里裝得是什麼,所有的人都驚恐地往後退。
「莫如芸!
季姍姍!
你們這對蛇蠍心腸的母女,一起手拉手下地獄去吧!」
邵芳猛地擰開手中的瓶子。
將瓶子中透明的液體猛地朝莫如芸和季姍姍母女二人潑去。
季姍姍伸手一推,下意識地將護在她前面的莫如芸給推了上去。
她自己轉身就跑。
「哈哈哈哈!
莫如芸!
你看見了嗎?
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吶!
關鍵時刻可以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親身母親推出去替自己擋災。
哈哈哈哈!
報應吶!
報應吶!」
邵芳坐在了地上,她兩隻手拍著自己的大腿,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
莫如芸衣服濕了大半。
她的發梢滴答滴答滴答地滴著水,她渾身都散發著一股難以言說地惡臭。
以她為半徑,人群迅速地散開。
那些離莫如芸比較近的媒體記記者們,一個個沒忍住,轉過身大吐特吐了起來。
季姍姍在往前跑了幾步之後,終於意識到她自己剛才都做了些什麼!
季姍姍臉色蒼白,倉惶地跑了回來,「對不起。媽媽,剛才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對不起。」
季姍姍的眼底閃著晶瑩的淚花,她很想上前抱住母親,但是礙於莫如芸身上散發的惡臭,也敢站在一定的距離之外,忍著胃裡涌動的噁心,向母親道歉。
莫如芸的臉黑如潑墨。
她這算不算是自食其果?
是她從小就告訴姍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所以她的女兒,她十月懷胎的女兒,在面對未知的兇險的時候,親手將她給推了出去!
「嘿嘿嘿!
胸口掏心剜肺似地疼吧?
我告訴你,莫如芸!
當你綁架遇兒,害他的雙腿落下終生殘疾的時候,我當時就是這種感受!
臭水溝地下水的滋味怎麼樣?!
要不是我的兒子告訴我,為了你們這種人,不值得潑硫酸,不然得陪著你們一起坐牢,我早就往你們身上潑汽油,一把火殺死你們這對噁心人的母女了!
呸!
什麼玩意兒!」
邵芳狠狠地往莫如芸的臉上吐了口帶唾沫。
「什,什麼?
媽。
您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母親綁架了溫哥哥?
溫哥哥的腿怎麼了?」
季姍姍衝到了邵芳的面前,急切地問道。
「滾開!
我兒子的腿怎麼樣了,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給我滾開!
你這個噁心的小婊砸!」
邵芳一把將季姍姍給推開。
邵芳的力氣很大。
季姍姍的身體向後倒去,她的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季姍姍忽然感到她的肚子猛地一陣下墜。
她捂著自己的肚子,發出痛苦地呻吟,「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媽,我的肚子好疼!」
「我的肚子好疼!」
莫如芸剛想要上前,卻發現,季姍姍的那一聲媽,叫得不是她。
而是她前面的邵芳。
呵,口中求著她的原諒,卻還是因為她身上的惡臭不願靠近。
莫如芸徹底寒了心。
她木著一張臉,站在原地沒動。
季姍姍伸手去拽邵芳的手,「媽。
求求您,幫我撥打下醫院的急救電話。
我肚子里懷的,可是您的孫子啊!」
「孫子?
呸!」
邵芳毫不留情地甩開了季姍姍的手,「你怎麼好意思提是我孫子這幾個字?啊?
我兒子都跟我說了!
他根本從來都沒有碰過你!
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根本不是他的!
而是今年三月份那會兒,我生病住院的一個晚上,你從醫院探望過我后,在醫院的倉庫,被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給強女干后懷上的孽種!
都是我的錯啊!
我不該在病房裡發現你遺落的手提包后,就非要我家遇兒追上去,還給你!
如果他沒有追上去,如果他不是剛好聽見你的哭聲,如果你不是因為來探望我這個老太婆出的事,我遇兒又怎麼可能,捨得跟青青分手?
都是我造的孽啊!」
邵芳是悔不當初!
如果不是兒子執意要跟姍姍離婚,她堅決反對,兒子也不會一時失言,告訴了她這個可怕的真相!
都是她的錯啊!
是她當初利欲熏心,一心想要兒子攀龍附鳳,娶季姍姍回家,一個勁地撮合遇兒和季姍姍,季姍姍又怎麼可能因為來醫院探望她,出了那檔子事,他的遇兒又何至於出於報恩,瞞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就這麼娶了季姍姍?!
她的肚子一陣一陣地抽疼,卻怎麼也抵不上從腳底竄起的冷意。
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四面八方的不可思議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刀子,割得她皮膚生疼!
季姍姍紅著眼,哭著喊道,「不!
孩子是溫哥哥的!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溫哥哥的!
它是溫哥哥的!」
什麼?
季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溫醫生的?
而是被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給強了的嗎?
……
別說是現場廣大媒體記者被這一個從天而降的驚天大瓜,砸得是目瞪口呆,全息影像前,蘇子衿也是一臉的震撼。
她從來不知道,溫大哥之所以取季小姐,竟然會是這樣的原因。
蘇子衿現在和慕臻兩人,就在慕臻的那套小別墅里。
因為蘇子衿的身體已經並沒有什麼大礙,在錢榮悉數將他和莫如芸的所做作為供出來之後,錢榮被早就守在另外一個房間的警察給帶走。
蘇子衿也就沒有必要再在醫院裡裝病。
也就跟著慕臻回到了他的小別墅。
也就是季明禮在陶夭公寓的地下停車場,交給她的那個鑰匙的別墅。
只是由於蘇子衿那天晚上,蘇子衿被沈瑤蓄意潑油縱火,差點就丟了性命,陶夭說什麼也不肯再讓她一個人住,那天晚上,蘇子衿是跟著陶夭回到陶夭的公寓。
因此,這套別墅,蘇子衿雖然手裡有它的鑰匙,卻也還是第一次來。
這會兒,蘇子衿和慕臻坐在沙發上,一起看全息新聞視頻。
沒有再去看調查局的人把莫如芸逮捕的畫面,蘇子衿關了手中的遙控器。
她轉過頭,去看身後擁著她,眉目精緻的男人,意料之中,男人瀲灧的眸底沒有任何的意外。
「告訴我,你早就知道了嗎?
邵姨也還是你安排的?」
早就知道,季姍姍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溫大哥的。
也早就知道,溫大哥之所以真正娶季姍姍的原因?
慕臻找了媒體記者的事情,這事蘇子衿知道。
因為慕臻打電話給他的發小,星途傳媒的少東家斐度,托他聯繫媒體造勢的時候,就是在病房裡,當著她的面打的。
蛇打七寸。
莫如芸個性高傲,這樣的人,往往對面子看得極重。
慕臻便事先聯繫媒體記者,在全S帝國面前直播莫如芸被調查局的人帶走的畫面,直接讓她一夜之間,身敗名裂。
但是,邵芳的出現,卻並不在蘇子衿的意料當中。
調查局那種地方,一般人是絕對不可能會去的。
因此,蘇子衿有理由懷疑,邵姨也是慕臻一早就安排好的,也不知道這個男人用了什麼手段,令邵姨去現場鬧事。
莫如芸和季姍姍身敗名裂,是她們咎由自取。
邵芳不同。
她對蘇子衿有恩,老太太除了腦子有點軸,有點勢力,本質上並不是一個壞人。
用這種全民直播的方式,令老太太在全國民民眾的勉強,自曝家醜,痛苦地捶自己的胸口,這就有點太過了。
男人挑眉,攬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張嘴銜住她耳後的那塊嫩肉,溫熱的氣息有一下沒一下地吹拂在她的耳廓,聲音低沉撩人地開口,「現場的媒體確實是我找的,不過你那位邵姨,真不是我安排的。
就算是我想到了她,以你那位邵姨不按常理出牌的路數,你覺得我能冒然安排她出現在這次的全帝國新聞直播當中?
還有,我和你一樣,也是今天才知道大侄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大侄女婿的。」
男人濃密纖長的眼睛眨了眨,眼神很是無辜。
蘇子衿不由地自我懷疑,難道真的是她多慮了?
邵姨真不是慕臻安排的?
可是,如果不是慕臻通知的邵姨,邵姨又怎麼會剛好那麼巧出現在現場?
很快,蘇子衿便沒能繼續思考下去。
因為,有隻手,在順著她衣服的下擺,悄然往上遊走。
------題外話------
善惡到頭,終有報。
心懷善念,方能善始善終。
溫遇這個人物,是真的蠻悲情的。
PS:
因為每個章節都是現碼的,有時候故事會有它自己的走向,渣笑每天都在很努力地萬更,有時候卻還是沒能寫到預想的情節,以至於食言,真的萬分抱歉。
以後我會盡量避免在題外里或者是作者回復里,提及比如明天會虐渣,或者下一章會如何如何這樣的預告。
渣笑每天要帶娃,趕在五年多娃還沒醒起床碼字,晚上把娃安頓了,繼續碼字到十一,二點才能睡下,幾乎每天如此。
不敢說辛苦,因為比我辛苦的人大有人在。
這個故事,我是真的很用心地在創作。
我為我的失言,再一次感到萬分的抱歉!
今後,我會篤行慎言!
鞠躬!
感恩,一路有你們,與我一起,風雨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