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代號天皇
陸小語站在原地,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的聲音,直到淹沒。她忽然低下了頭,腦子裏一片空白。他終於打算放過她了嗎?還是,這隻是另一個痛苦的開始?
在這一場遊戲裏,她失了身又失了心,不是嗎?
他揮揮手,可以瀟灑自若地離開。可是她呢?隻有麵對一具親人的屍體!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她好恨!她恨得更是自己!為什麽,還是忍不住會心動!
鮮血不斷流淌而下,她感覺眼前一片昏暗,自己的身體也因為承受不住而傾倒而下。閉上眼的瞬間,她的眼前,忽然浮現起爸爸以及媽媽的笑臉。
他們在那麽近的地方正看著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麽。那份笑容,讓她竟然有了想哭的衝動。她很想張開手去擁抱他們,但是卻已經沒有力氣。
爸爸……媽媽……
小語好沒用!你們看見了嗎?
嘴角那份逞強的笑容不再,她閉上了眼睛沉沉朝後倒去。好想就這樣一睡不起,這樣就可以忘記所有。有時候,逃避自己的人,會更加幸福。
活著,永遠比死去來得痛苦。
就在她快要倒地的刹那,肯飛速地奔到了她身旁,將她扶住了。而她已經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原本俏麗的臉龐,沒有半分血色。
肯扶著她,忽然低下頭,沉聲喊道,“殿下!”
等到陸小語真正昏迷之後,原本已經走遠的司徒皇卻中途返回。
他走進了手術室,來到她身邊,長臂一伸,將自己的領帶使勁地紮緊在她的手腕傷口處。又是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覆在了她的身上,這才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低頭瞧見了她的虛弱不堪,也瞧見了她的萎靡。
他抱著她,沉聲說道,“肯!處理好這裏!馬上打電話給Jan醫師,告訴他,我帶病人過來需要治療。”
“是!殿下!車鑰匙!”肯又是點頭,恭敬地回道,雙手將鑰匙呈上。
司徒皇接過鑰匙,終於轉身走出了手術室。
自從殿下成為意大利黑手黨之王後,他在世界各地都設有專為卡登醫治的醫師。而在台北,他更是讓Jan醫師駐紮。Jan醫師,世界一流的醫師,性格溫和,進入組織三年時間。
肯等到司徒皇抱著陸小語走後,連忙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撥到了Jan醫師的私人別墅。
電話接通了,男人一如既往的和煦聲從那頭傳來,“肯!好久不見!近來可好?是不是又受傷了?嘖嘖!你也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Jan!殿下讓我通報一聲,他帶人過來治療了!”肯皺了皺眉頭。
“誰?”語氣驚奇,顯然是十分錯愕。
肯思忖了好半晌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麽介紹她,最後,輕聲說道,“羽影堂主!”
“羽影怎麽會受傷?她不是已經被殿下去除組織了嗎?她和殿下在一起?哦!他們兩有一腿了?”Jan更加好奇了,簡直是個好奇寶寶。
肯的眉宇皺得更攏,冷聲說道,“不知道!”
隨即,將電話掛斷了。
另一頭,司徒皇駕駛著轎車,一路行駛到了Jan的私人別墅。由於台北不像意大利,私自攜帶槍.支算是非法行為,不想搞出太多事端,隻好帶著她前往Jan那裏。
飛車開了大約半個多小時,避過了喧嘩的鬧市區,終於到達了Jan的私人別墅。
轎車駛過山坡,奢侈的別墅大門自動敞開。
車子順利地駛入了別墅,又是繞過噴水花園,終於停了下來。
別墅裏一支小分隊立馬推著病車井井有條地奔了出來,所有的人集體鞠躬。其中一人這才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將昏迷不醒的陸小語摟了出來。
她被安置在病車上,隨即被推進了別墅。
司徒皇卻並沒有下車,他的目光一直望著她蒼白的麗顏,直到她被推進了別墅,卻始終沒有收回目光。忽然,餘光瞥見了一旁的男人。
他扭過頭,視線終於對上了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車窗緩緩落下,他沉聲說道,“治好她,等到她痊愈,她要是想走,就讓她走!”
“我說皇殿下,你和羽影堂主這是唱得哪一出戲?讓人很好奇!”Jan忍不住調侃,心裏去微微有些明白。
司徒皇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Jan笑笑,收到了他的眼神,“OK!OK!我不問了,我多嘴!”
道上的人有哪個不知道的?
傳言羽影是留在殿下身邊唯一一個年滿五年的女人,雖然組織裏的人都知道羽影並非是他的女人。因為殿下的原則,他從不染.指組織內的下屬。
可是,外界包括組織內所有的人都認為,殿下與羽影其實是有關係的!憑什麽?人的感覺可是很敏銳的!他從見到他們第一眼開始,就已經明白。
隻不過,沒有想到殿下真得忍了這麽久。
一直到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個謎呢!黑道之王,他的心被人捕獲了嗎?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呢!
“她沒事吧!”他有些不放心,忍不住開口問道。
“殿下,您混黑道那麽多年了,難道連這點槍傷都看不出來嗎?肯的槍法可是很準的!”Jan避而不談,反而誇獎肯。
司徒皇冷哼了一聲,心裏對肯的能力自然不曾懷疑。
他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心腹,肯的能力,他比任何人都不明白。隻是他不放心的,卻隻是她醒來後所有的神情,或者更明確的是她的心。
再次瞥了眼她離去的方向,他不再多言半句。一腳踩下油門,車子打了個轉,又是駛出了別墅。車子裏的司徒皇握緊了方向盤,感到前所未有的倦怠。
……
別墅三樓手術室的門被人打開了,已經掛上點滴輸血的陸小語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來。而手術室外,穿著白大褂的Jan連手術刀都沒有動上半分。
他望向自己的幾個得力下屬,和煦地說道,“將這位小姐送到四樓的客房裏,沒什麽事的話,你們就全去休息吧!”
“是!少爺!”眾人散去的散去,隻留下兩人推著病床上了四樓。
Jan邁著輕鬆的步伐,轉過身朝著三樓樓道的盡頭走去。忽然,他的臉上那份和煦斂去,一抹複雜難辨的神色,讓人無從察覺他的注意力以及動向。
他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宇,走到了樓道盡頭。
那是一間書房,他伸手握住了門把手,將書房的門打開了。他走進了書房,反手將門關上了。樓道裏又恢複了那份安靜,似乎一如之前,沒有絲毫變化。
書房內的擺設極其簡單,與這幢豪華的別墅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棉紗質地的窗簾,隨風輕輕搖曳。隻是房間內,給人一種很幹淨清澈的感覺。
Jan走到了書桌前,坐在了大班椅上。
他略有所思地閉上了眼睛,忽然伸手按向了書桌抽屜的密碼控製器。
抽屜處的識別設備,迅速地掃描過他的指紋,獲取了指紋。係統識別了指紋,隨即抽屜的鎖打開了,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哢嚓”聲。
Jan遲疑了片刻,削挺的五官在這個時候帶著幾分陰鬱。他顫抖著手,終於將抽屜打開了。抽屜裏零散地放著幾本書籍,他拿起其中一本陳舊的書籍。
翻開書頁,一條愛心形狀的項鏈安靜地躺在書籍裏。並非是多麽高貴的水晶、寶石或是黃金,隻是很普通的銀質地。但是愛心的紋路卻讓人感覺溫暖,那是歲月的痕跡。
原來這本書籍隻是裝飾,其實是個首飾盒。
Jay拿起項鏈,雙眸注視著這條項鏈好長時間,終於按下了愛心墜子處的扣環。愛心立刻打開,在裏麵是一張很小的相片。
他眯起了眼睛,仔細而又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張相片。
相片裏是一個女人,短發,正天真地笑著,顯得調皮活潑。隻是她的容貌卻還隻是停留在小時候,穿著樸素的孩童裝,十分可愛。
手指碰觸過她的笑臉,卻感覺到隱隱的疼。
“彩霓,你過得好嗎?哥好沒用!哥該怎麽做呢?”Jan沉沉說道,語氣裏顯得落寞而又痛苦,似乎正在抗拒著些什麽。
書房內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回答。
他有些自嘲地扯起嘴角,卻怎麽也笑不出來。腳下一轉,大班椅轉向了落地窗的方向。抬頭望向落地窗外,卻見陽光明媚。
萬裏無雲,但是飛翔而過的小鳥卻似乎在嘲笑自己。
正值夕陽西下,陽光便懶洋洋地灑下。
Jan手中握著愛心項鏈,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忽然,他的腦海裏浮現起當年的一切。那是多麽遙遠的記憶了,遙遠到都開始模糊。
可是,每每閉上眼睛,卻總要想起。
幸福的生活,總是在一個時間被人摧毀,來不及做任何掙紮。隱約之中,可以看見幾個黑衣的男人衝進了公寓,將他和妹妹團團圍住了。
無數的手.槍,對準了他們兩人。
之後,公寓內進來一個戴著墨鏡高大的男人。
他嚇壞了,急忙焦急地喊道,「你們是誰?你們想做什麽?」
「哥!發生了什麽事情?哥,我怕!」她緊緊地擁抱住自己,因為雙眼自小失明,使得她無法看見此刻的情景。
可是她卻從氣氛中感覺到了不對勁,害怕而又惶恐地擁抱住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男人已過中年,氣勢如宏,身上帶著明顯得暴戾,顯然不是正道上的人。那份氣勢,帶著強烈的血腥感覺,以及報複感覺。他的目光,冷酷地掃過自己。
「你就是江森?很好!聽說你在醫學界挺有名!」他陰沉地說道。
男人的聲音,讓他感覺不寒而顫。
他強壯著膽子,更是將妹妹護在懷裏,「我就是!你們到底是誰!不要亂來!我會報警的!難道你們想犯法嗎?」
「嗬嗬!警察?政府?他們都是垃.圾!」男人又是冷蔑地低吼,他扭頭朝著自己的手下比了眼神。而那些手下,開槍打傷了他的手腕。
「唔——」他忍痛,卻還是呻.吟出聲。
「哥!不要!為什麽這麽濕!什麽東西?你受傷了?」她輕觸到那濕潤的血液,血腥味道也充斥在自己的鼻間。
那些黑衣男人迅速地將妹妹從他身邊奪走了,更甚至是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嘴。他大叫出聲,卻隻能看著妹妹被人弄昏,完全無能為力,這樣弱小。
「你到底想做什麽?你到底是誰!」他感到了一絲恐懼。
這個男人,擁有那麽多的手下,私自攜帶槍.支。一定不是普通人!可是他的父母都是老實人,之前雙雙死於車禍,隻剩下他和妹妹兩人相依為命,並沒有得罪過任何人。
而他剛剛進入醫院實習,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那份苦盡甘來,在這個時候卻換來另外的黑暗。
血液還在孜孜流淌,身體的痛是其次。他瞧見那些黑衣男人將妹妹帶出了公寓,剛想爬起來去追,卻被人用槍指住了腦門。
他痛苦地大吼,「你們到底想做什麽!不要傷害她!」
「很好!我不會傷害你的妹妹!可是我要你成為世界最優秀的醫生!我會給你所有的條件,接下來就看你自己,需要用多長的時間了!」
「我要你接近司徒皇!」
……
當時,他困惑不已,更不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麽要讓他接近司徒皇。可是基於妹妹被做人質帶走了,在男人的威逼之下,他隻好點頭答應了要求。
那個時候,他甚至不知道司徒皇是誰!
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裏,他並不想多想其他。可是突然的變故,讓他不得不處心積慮。那個男人的確給了他所有的條件,而他終於也慢慢地晉升為世界一流的前線。
在美國留學的時候,他搜集著有關司徒皇的資料。
這才知道,男人口中的“司徒皇”原來是意大利卡登家族的總裁。可是他不明白,一個白道的總裁,和那個黑道男人有什麽關係!
之後,他一步又一步,慢慢地接近。
這才知道,原來意大利卡登家族的總裁司徒皇,原來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統領整個意大利黑手黨的黑道之王!果然是嚇人一跳,讓人目瞪口呆。
可是無論他如何打探,卻打探不到半分有關他的其他消息。
甚至連司徒皇這個男人長什麽樣子,他都不知道。
經過一年的徘徊以及調查,他在墨西哥設了一個天大的局,引誘神偷絕色與肯出使任務。那次任務之中,他假裝成路過的下班醫生,算準了所有的時間去接近他們。
肯將他拉進了小巷子裏,同樣用槍指著他的腦袋。
他沒有故作姿態,因為他已經是全世界一流的醫生,自報姓名,不引起懷疑才是明智的選擇。記得肯當時的表情,冷漠裏帶著一抹讚賞。
他明白,自己達到目的了。
在那間小公寓裏,將中槍的絕色救愈以後,他毅然地選擇離去。原本肯打算要殺人滅口,可是卻被絕色攔下了。說起絕色,不得不讚賞一下她。
並非是絕色的姿容,卻擁有絕色的膽識。她的目光總是很銳利,對人無比苛刻。可是她卻放過了叛徒,因為那個女孩兒是她的同伴。
放過叛徒的下場,她遭到了殿下的嚴懲。
可是這樣一個女孩子,卻一聲不吭,真是讓人感慨。
後來,他用了很多年才順利進入了組織。終於知道當年虜劫妹妹的男人,他代號為“天皇”。除了知道他來自日本,其他一無所知。
他進入組織的時候,羽影已經進入組織兩年,她的順利進入,據說讓組織上下皆為震驚。
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沒有經過任何調查期,就被殿下準許進入的人。也許是因為這個關係,使得她與司徒皇的關係顯得格外撲朔迷離。
特意去調查過羽影,卻隻能查到她一些些簡單資料,似乎被什麽組織所幹預了,無法獲得。最後,他才從“天皇”那裏得知,原來羽影是臥底。
她真正的身份,其實是國際刑警。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隻覺得司徒皇這個男人很恐怖。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卻依舊留在她身邊。到底是因為什麽?不得不懷疑!
回憶過往,思緒有些錯綜複雜。
“喵——”突然,小貓的尖銳聲音打破了他的沉思,也打破了這滿室的寂靜。
Jan抬起頭,瞥了眼窗台上慵懶的貓咪,眼神裏深邃一片。他收起了項鏈,捏緊在手心。忽然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又是轉身,打開了電腦。
對方隻用郵件聯絡,甚至都沒有留下聯係方式。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打下一串文字,「司徒皇已經將羽影帶到了我這裏,請求天皇指示!」之後,按下了回車鍵,發送完畢。
不消多久,對方回來了一封郵件。
他迅速地按下閱讀鍵,瞧見了郵件裏寥寥數字,「按照原計劃進行!」眼神黯淡,心裏也隨之一沉。手指按著鼠標,終於關閉了郵件。
低下頭,看著掌心的愛心項鏈。他突然雙手握緊,堅決地執行任務。
「哥……」
「怎麽了?小傻瓜!來!哥做了你最愛吃的麵,今天是你的生日!吃完麵條,以後長命百歲!對不對?哥還給你買了蛋糕,你最喜歡的草莓蛋糕!」
「哥!我不愛蛋糕,我隻要跟你在一起就好了!以後,哥哥娶了老婆,我還跟哥在一起!」
「傻瓜!以後你也要嫁人的!」
「我不嫁人!哥!我不嫁人!我一直陪著哥!」
「哥哥以後會成為最好的醫生,然後治好你的眼睛!所以你不要擔心!知道了嗎?」
「哥……你就是我的眼睛……」
「是!我是你的眼睛!」
窗外,微風吹拂,夕陽絢爛成最為美麗的景致。那片絢爛背後,卻似乎隱藏了一雙眼睛,正森森然地注視著他。黑夜,即將來臨。
四樓的客房。
房間的病床上,陸小語沉靜地安睡著。麻醉藥的藥效漸漸散去,昏睡中的她,終於緩緩蘇醒。長而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她惺忪地睜開了睡眼。
刹那間的光明,讓她無力招架,隻好又閉上了眼睛。
沒有力氣,感覺很疲憊。
再次睜開眼睛,想確認自己身在何處。環視四周,卻發現這裏並非是醫院。其實,她早就知道肯絕對不會將她留在醫院治療。畢竟,這裏是台北,而不是意大利!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一切。此刻,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裏。
但是,瞧不見他的身影,心裏麵竟然覺得有些失落。嘲笑地揚起唇角,她還在妄想些什麽嗎?這場遊戲走到現在,她輸得一塌糊塗,無可救藥。
身體的疲憊,讓她沒有力氣再繼續睜著眼睛,隻好閉上了雙眸。
突然,房間的門被人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