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欠一個婚禮(大結局)
伊盼兒一下子驚呆了,她伸手握住了她的肩頭,“小語!你在說什麽呢?什麽表哥死了?裴煥他怎麽了?你不要嚇我!”
“是我害死了表哥——”陸小語又是發瘋似得尖叫出聲,整個人不忍負荷昏厥了過去。
一旁的特護急忙上前,而放在床邊的急救藥劑連忙用上。
沉默了很久的司徒皇望著再次昏厥過去的陸小語,沉聲說道,“黑崎聞彥中了槍,現在不知道是死是活。不是語殺了他,那個殺了他的人已經死了。”
“是誰?是誰幹的?”伊盼兒感覺自己心中窒悶無比。
“江森,不過他已經死了。”傑穆斯終於走到了她的麵前,平靜地說道。
伊盼兒突然大笑了一聲,下一秒用力地抓著傑穆斯的白大褂,失控地喊道,“你們都在騙人!怎麽可能會死?我現在就去找他!小語交給你們了!我現在就去找他!你們在騙人!”
“……”
傑穆斯旋在手腕裏的愛心項鏈,卻因為她的劇烈動作掉落在地。
她踉蹌著步子,急急地轉身,一腳踩在了那條項鏈上。隨即,狂奔出了房間,腳步聲淩亂地遠去。
司徒皇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額頭。
他望著昏迷之中也是悲傷不已的陸小語,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卻是苦澀。你這個傻瓜,你這個傻子,誰也不能預料的事情,你為什麽要這麽傻得以為他的死,是你的過錯呢?沒有人會預料到會是如此!陸小語,你這個傻子!
傑穆斯歎息了一聲,微微彎下腰去,去撿那一條已經被踩碎了的愛心項鏈。
他拾起項鏈,低頭一看,發現愛心已經碎成了兩半。而愛心裏的那張照片都因為愛心的碎裂,而脫離了表麵,女孩兒的容貌也變得殘缺起來。他試圖想要將照片粘回原處,可是卻發現無能為力。照片翻起的那一點點角落,突然印染出藍色的字跡。
傑穆斯好奇不已,這麽小的照片反麵,誰會在上麵寫字?是誰?
應該是江森吧!他會寫什麽呢?寫著對自己妹妹的心嗎?
傑穆斯眯起了眼睛,仔細地望去,卻發現這似乎是某個私人郵箱。下麵一串符號,難道是密碼嗎?為什麽江森會在這種地方記下這種記號?他好奇不已!扭頭望了眼司徒皇以及昏迷中的陸小語,他急忙走出了房間。
下了樓,來到了四樓的另一間書房。
傑穆斯按照這張照片背後所寫的郵箱以及密碼,手指按著鼠標打開郵箱。
奇特的是,這個郵箱竟然有IP識別功能,通過了這幢別墅內所在的IP,這才成功登陸。郵箱騰得顯示了頁麵,他一下子驚呆了。郵箱裏隻有一封郵件,傑穆斯急切地點開了那個郵件,頓時,眼眶發酸。
那是完整的JS號病毒抗病體藥劑的配製程序。
他的視線往下移去,看見了一行小字——「三月快到了,請代替我拜祭我的妹妹彩霓。她一個人睡在日本會很孤單。如果可以,請將她的骨灰移到台北去,葬在我的旁邊。那我就算是死了,也安息了。」
無法克製,淚水漫溢而出。
一年之後。
由於拿到了JS號病毒的抗病體藥劑,通過了將近半年的救治,奇跡般得將陸小語體內的病毒順利清除了。可是,她卻一直沒有恢複自我意識。她將自己封閉在那個世界裏,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她已經將自我封閉,不讓任何探入了。
這是一種病態的心理現象。
任由司徒皇如何訴說都沒有任何用,無奈之下,隻好讓肯去尋找那個叫伊盼兒的女人。想著如果是她,也許對語的病情可能會有很大的用處。但是,伊盼兒竟然拒絕了他的請求。
肯告訴自己,她冷然地說道,「裴煥死了,雖然不是她殺死的,可是和她脫不了關係。如果她沒有讓裴煥去救她,那麽裴煥也不會死。對不起,我現在還沒有辦法讓自己去見她。她既然沒有事了也不要再見了。」
聽肯說,伊盼兒說完之後就哭了。
司徒皇知道這個女孩子心裏其實是矛盾不已,她知道自己不該責怪小語,可是又忍不住要去埋怨。自己最愛的人死了,可是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這該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一時間,他竟然無法想象。
他也派人日本打探了,據說黑崎聞彥真得死了,黑崎罡足不出戶已經很久了。
哀歎一聲,這一場無謂的爭鬥中。到底失去了些什麽東西,也許隻有自己知道。
他忽然感覺疲憊,這種疲憊糾結了很長時間了。
別墅第九層。
套房內,陸小語靜靜地坐在輪椅上,一動也不動。她變得很安靜,安靜到整天整天不會說話。就算是別人和她說話,她也是並不理會。有時候,一個人坐在那裏就會流淚。有時候,一個人坐在那裏就會淺淺地笑。
房門打開了。
司徒皇默然地走到了她的身邊,在她麵前半蹲下身體。伸出手,將她散落的發絲撫向耳後。又是撫摸著她的臉頰,輕聲說道,“你的頭發會慢慢得變長,我喜歡看你長發的樣子,很漂亮。”
“今天吃飯了嗎?累嗎?要不要我陪你睡一會兒?”
“沒幾天就是三月了,你想出去走走嗎?”
“為什麽不說話呢?語,為什麽不說話?我該拿你怎麽辦呢?你知道嗎?裴煥的死,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關你的事!你是在恨著自己嗎?還是在恨著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的表哥也不會死了!”
“我該怎麽做?你才能原諒你自己?”
“你告訴我!”
陸小語沒有說話,仍然愣愣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如果殺了我,你會不會好過一點呢?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你殺了我,你是不是會好受一些?”司徒皇突然從西裝裏拔出了手.槍,放在了她的麵前。用她的手握住了手.槍,自己連同她的手一起握住了。
槍口對準了自己,手指按下了扳機上。
“你是不是在恨著我恨著自己,所以才自閉了?所以才這樣對我?”司徒皇哀傷地望著她,卻看見她眼眶一陣濕潤,淚水嘩啦啦流了下來。他心痛不已,沉痛地說道,“按一下扳機,殺了我,或者,我替你動手。這樣你就不用在責怪自己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他在用自己的命來跟她作賭注,讓她開口說話。
手指快要按動扳機的時候,陸小語卻終於動了動唇。
這是她一年來,第一次開口說話。
原本渙散的目光終於有了焦距,她的聲音很幹澀,帶著些沙啞,“我沒有恨你,我隻是恨著自己。我隻是恨自己。”
“……”司徒皇一下子鬆了手,手.槍被放到了一邊。
他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感慨地說道,“讓我……帶你走吧……離開這裏……”
……
黑道之王失蹤了!
這是意大利近一年來最為震撼人心的消息!繼教父司徒宿哲之後,意大利又一傳奇性人物司徒皇,竟然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失蹤了。傳言有很多種,其中有一則傳言是這樣的。
「他帶著他深愛的女人,去尋找最為美麗的花園了。」
當然了,沒有人知道這是真是假。
雖然司徒皇失蹤了,可是意大利黑道依然以他馬首是瞻,沒有出現任何混亂的次序。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他的回歸,想象著某一天黑道之王重新出現的日子。猶如統治著一個國家的王,備受人的尊敬以及愛戴。
不過,也沒有人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出現。
而卡登財團,則直接交由司徒天愛代為接納管理,直到司徒無雙年滿十八歲的時候繼承財團。
所有的一切,因為司徒皇的突然失蹤而成為了一團迷霧。
但是關於黑道之王的傳說,卻始終流傳不熄。
英國倫敦。
秦家別墅裏,兩個孩子鬧開了。
司徒無雙和秦季傲兩人正圍繞著大廳打著轉轉,兩個孩子一邊跑一邊鬧。無雙大喊,“給我站住!秦季傲!不許動!我是黑道小王!你快點給我站住!我讓你別跑,你難道沒聽見嗎?秦季傲!”奶聲奶氣的女聲,在大廳裏赫然響起。
前方的可愛小男孩並沒有停下了腳步,隻是吐了吐舌頭,同樣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姐姐你真臭美!你別亂說!什麽黑道小王!小心我告訴舅舅!”
“哼!你都沒見過舅舅,你才亂說!”
“誰說我沒見過!媽媽那裏有舅舅的照片!”
“秦季傲,我們是姐弟嗎?你為什麽偷偷看了也不給我看?快點拿給我看!”司徒無雙挑了挑眉,抬頭瞧見了樓梯上下來的一男一女。連忙停下了腳步,裝成了乖乖女,甜甜地喊道,“爹地,媽咪!”
“無雙,季傲,怎麽這麽鬧?不知道絲琪阿姨懷了寶寶,正在樓上睡覺嗎?”秦晉陽扳著一張酷臉,難得做起了黑臉。
“爹地,媽咪,我們錯了。我們馬上去寫字!”兩個小家夥蹦跳著跑向了書房。
童天愛瞧見他們走遠了,會心一笑。扭頭望向自己的丈夫,卻是忍不住擔憂地說道,“晉陽,哥哥他們會去哪裏呢?”
“放心,一定會是個很美麗的地方!”秦晉陽溫柔地笑道。
古巴比倫王國是美索不達米亞南部奴隸製城邦,在當今的伊拉克共和國版圖內,以巴比倫城為中心。公元前十九世紀中,由阿摩利人滅掉蘇美爾人的烏爾第三王朝,建立了以巴比倫城為首都的古巴比倫王國。
巴比倫王國的都城在今伊拉克巴格達以南約90千米處。
巴比倫的阿卡德語意為神之門。
神之門,通往幸福天堂的國度嗎?
「你知道空中花園嗎?」
「從前呢,巴比倫國王娶了公主。公主美麗可人,深得寵愛。可是時間一長,公主愁容漸生。國王不知道為什麽。公主說她的家鄉山巒疊翠,花草叢生。可是這裏是一望無際的巴比倫平原,連個小山丘都找不到。原來公主得了思鄉病。於是,國王令工匠按照公主家鄉的景色,在他的宮殿裏,建造了層層疊疊的階梯型花園,上麵栽滿了奇花異草,山間小道,潺潺流水。城樓矗立在空中,終於博得公主的歡心。」
「你也想要一個空中花園?」
「拜托你,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空中花園呢!我想去巴比倫,去那兒吧。找個小鎮,去那裏生活。」
「恩,好……我們蓋一個兩層高的小別墅。前麵是個小花園,花園裏種滿了花。」
轉眼,又是春天。
藍天白雲,春天的末尾彌漫起一陣輕鬆甜蜜的氣氛,一簇簇的花兒開得正豔。遠遠望去,粉紅一片。巴比倫城偏郊的某個小鎮,小鎮的某個角落,有一幢小洋房。那是一幢兩層樓的小洋房,洋房外有一個小花園。
花園裏,種滿了桔梗花。
桔梗花單朵或二三朵著生於梢頭,盛開之後樣子像鈴狀,十分可愛,又稱作銀鈴鐺花。花有紫藍、翠藍、淨白等多種顏色,花姿寧靜高雅,花色嬌而不豔。
就像是寧靜的人兒一樣,這樣安逸自在。
穿著家庭裝的男人正在鬆土,衣袖隨意地挽起在手腕上褶了幾褶。濃密的頭發之下,是一雙深邃好看的鷹眸。他時不時回頭,關切地望一眼身後的人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笑容裏充滿幸福以及甜蜜。還有一點點的傷感,很淡很淡。
而在他的身後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女人。
頭發已經很長了,柔順得帖服在前胸,黑發在陽光下閃耀著光潤的色澤。女人隻是沉靜地望著男人,沒有說話。而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笑容甜美。可是眼底卻也同樣閃爍起一抹哀傷,無法克製得蔓延。
每天重複著同樣的事情,清晨的時候起來,攜手漫步去看日出。然後慢慢地走回家,路上的時候,買一些早點。小鎮上的人都很友善,並沒有因為他們是東方人而有任何偏見。他們總是微笑地看著他們,羨慕地問好。
下午的時候,曬曬太陽,放個小提琴歌曲。
到了傍晚,再一起去看夕陽。晚霞很漂亮,絢爛得一片降紅色,印染了人的麵容。
一天眨眨眼就飛快過去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睜眼閉眼中恍然度過。
司徒皇突然站了起來,拿著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他走到了她麵前,蹲下身體,柔聲問道,“今天的太陽很好,一會兒我們去散散步?”
陸小語沒有說話,隻是微笑點頭。
雖然經過一年的時間,自閉症已經緩和很多,可是因為心裏始終無法原諒自己,那份陰鬱始終存在。也許,再過一點時間,再過一年、兩年或者是幾年,她會越來越好,她會越來越健康快樂。
“司徒先生,有您的包裹!”郵差是當地的小夥子,說著一口別扭的英文。
司徒皇急忙站起身來,卻是好奇不已。他走向郵差,接過了包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低頭望向包裹,卻發現包裹的始發地來自台北。有些好奇,會是誰寄過來的包裹?應該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這裏!
他將包裹打開了,裏麵是一隻錄音筆。還有一張小卡片。
卡片上寥寥幾句話,但是黑色的墨水卻依然在卡片上有些模糊。
顯然,寫字的人哭了。
「小語,很久不見。你好嗎?我是盼兒。我把我要說的話,都錄在那隻錄音筆裏了。」
司徒皇一愣,這才將錄音筆拿了出來。
他走到了陸小語身邊,將耳塞塞進了她的耳朵裏。手指還沒有按下播放鍵,望著她,輕聲說道,“這是你的好朋友伊盼兒寄來的包裹,可是我不知道她要對你說些什麽。我知道你一定會聽的!所以,我放給你聽。可是聽完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許哭。”
她的眼神裏閃爍起一串淚光,卻是迅速得吞了回去。
手指微微按動,錄音筆亮起了一絲微弱的光。
隨即,輕柔的女聲在錄音比那頭緩緩響起,就像是一曲鋼琴曲。
「嗨,小語。你好嗎?時間過得真快,快兩年時間。兩年時間了,我都沒有見過你。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明明知道不是你害了裴煥,可是卻還是執意將當時的錯誤推卸在你的身上。對不起,小語,對不起。我想告訴你,我很愛你,我希望你過得幸福,希望你每天每天都快樂。這一份遲到了兩年的祝福,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你知道嗎?可能裴煥沒死,所以你不要再責怪自己了。不要來找我,等我調查清楚後,我會來找你!」
「對不起,小語……」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重複著無數無數的“對不起”,陸小語終究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麵。
她猛地抬起頭,含淚的雙眸望著司徒皇,喜極而泣,“你知道嗎?表哥可能沒死!你知道嗎?盼兒說他可能沒死!司徒皇,你知道嗎?她說表哥可能沒死!你知道嗎?”
“我隻知道你哭了,我隻知道這是你兩年來對我說的最多的話!我知道以後每天都想聽你說那麽多的話,我知道我現在很開心。語,我等你很久了。”司徒皇說著,終於忍不住擁抱住她。忍住那份酸澀,在這最幸福的時刻,擁抱住他今生今世的新娘。
忘記告訴她,他還欠她一個婚禮。
忘記告訴她,他們還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也忘記告訴她,銀鈴鐺花的花語。
我們,一定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