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知道真相
下午四點,一輛計程從道路那頭緩緩駛來,停靠於路邊。
兩個女人終於逛街回來。其實她們也沒有買些什麽東西,逛街隻是一種放鬆自己身心的娛樂活動。當然啦,隻是對於她們來說的!
錢依依打開車門,鑽出了車子,她轉身朝著車子裏的人揮舞了下手,“盼兒!謝謝你今天陪我!路上小心哦!”
“好!依依!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有什麽事情就打我電話哦!”伊盼兒說著從包包裏取出筆和指,刷刷一寫,從車窗將紙片遞了出去。
錢依依“恩”了一聲,接過紙片,看著計程車從身邊駛過,直至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這才作罷。轉身,抬起頭望向大樓四樓的那個窗戶。
揚起一抹笑容,心裏歡愉地說道:耀司!我回家了!今天你過得好嗎?
爬著樓梯來到了四樓,開開心心地打開房門。
公寓裏和她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兩樣,隻是少了他的陪伴有些孤單。為了將那份孤單迅速銷毀掉,她必須要習慣這一年時間裏他不在自己身邊的寂寞。
要變得更加堅強,等耀司回來的時候,更要自信以及微笑。
想到這裏,心裏更是滿滿的期待。很多時候,人之所以會感覺幸福,也許是因為有了期待吧!有了期待,而變得充滿動力。
“好!把房間收拾幹淨吧!”
錢依依說著,舉手做了個“努力”的姿勢。
她匆忙地跑向洗浴室裏拿出了拖把,開始拖地。拖完地,將房間內亂七八糟擺放的雜誌以及零散書籍收拾好,臥室裏也換上了全新的床單。
此刻,她拿了個小板凳坐在洗浴室裏,正認真地搓洗著換下來的床單。
伸手蹭了下掉落下來的發絲,錢依依抬起頭,望向洗浴室的窗外。
窗外的天,已經漸漸暗下來了。原本碧藍的天,此刻黑鴉鴉的一片。再過一會兒,就要黑得徹底了。該回家的人,都已經回家了呢!
她迅速地將床單洗幹淨,漂水後拿到陽台掛了起來。
看著還飄有淡淡肥皂粉香味的床單,她滿意地點點頭,雙手拍了拍床單。轉了身,卻是倚靠向牆壁。她低下頭,呆呆地望著滴滴答答落下的水滴。
原本揚在臉上的笑容散去,剩下點點茫然。
左腳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瓷磚地板,她嘟噥著嘴,自言自語地說道,“原來……原來還是會……原來還是會寂寞……”
隻知道逞強,可是,還是會寂寞。
耀司……
離開的第一天,三百六十五天倒數計時的第一天,我就開始想你!
……
美國紐約。
肯尼迪國際機場。
貴賓甬道裏走來挺拔高大的男人,而他那張冷酷俊逸的臉龐難得展現了一絲絲柔和。深邃的眼眸裏,雖然帶著些惆悵,但是無礙於他散發出來的迷人氣質。
帶著傷出現的男人,更讓人感覺威懾以及震撼。
甬道的盡頭,桑凱琳早早地已經開始等候了。而她的身旁,站著席耀司的心腹阿Ben。
阿Ben在收到少爺的電話之後,連忙趕去通知桑小姐。之後,桑凱琳得知之後,坐著直升機立刻趕來美國。再之後,兩人等候在機場,等待著他的出現。
此刻,桑凱琳看見席耀司慢慢地走來,而他臉上平靜又帶著些溫柔的表情,讓自己感覺略微有些顫動。並不是因為自己對他的那份愛,僅僅是因為心疼。
當他決定來美國治療,她是多麽得高興。
隻有治療,才會有活下去的可能。
可是他卻打電話讓她來陪伴,這是為什麽?原因隻有一個,傻瓜席耀司還沒有將他的病情告訴錢依依吧?想要一個人扛下來嗎?
總是這樣,總是這個樣子!席耀司!難道他不知道多一個人分擔,才會充滿力量嗎?
桑凱琳心裏的思緒如同潮水翻滾不止,她猛得回神,卻見席耀司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前。她隻好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淡淡地問道,“耀司,累嗎?”
“不累!醫生已經聯係好了嗎?”席耀司倒是沒有半分疲倦,嘴角的笑容飛揚。
也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生命裏,並不是孤單一個人。因為在那裏,在那個家裏有人在等待他。因為這份等待,他變得充滿自信。
尋找骨髓,所有的痛苦治療,他堅信自己都可以熬過來。
然後,一個全新的席耀司回到她身邊。
現在這個時候,他不想再去想在這一年時間裏,是否能成功尋找到稀有血型的配對骨髓。可是,可是隻有半分希望,也絕對不放棄。
這份堅持,就像是對她,十一年如一日,不到最後不放棄。
桑凱琳微笑著,她難得調皮地說道,“聯係好啦!怎麽了?席耀司總裁看起來有些緊張哦!難道是害怕去醫院嗎?”
“是!我最害怕去醫院了呢!”他也好心情地調笑著。
一行人說著,轉身走出了機場。
而他們愜意的模樣,根本就像是來旅遊的遊客。哪裏會瞧得出是個病人呢?而且,而且隻有一年的時間了!
走出機場之後,坐上了已經等候的房車裏。
上車之後,桑凱琳忍不住問道,“耀司,真得不用告訴她嗎?”畢竟,隱瞞一個這樣深愛的人,不是好事……
席耀司閉著眼睛,原本舒展的眉宇忽然蹙起,他的聲音沉而有力地響起,卻隻吐出了兩個字,“不用!”
司機踩下油門,房車朝著前方緩緩駛去。
房車從肯尼迪國際機場一路奔馳,朝著紐約中心醫院駛去。
一路上,氣氛沒有僵持以及不悅,似乎這隻是一場旅行,而旅行,總是快樂的。
這個時候,桑凱琳的手機忽然發出“叮咚叮咚——”的音樂鈴聲。
她低下頭望去,瞧見了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席父”兩個字。她一驚,原來是耀司的父親席光祖從德國打來的電話。
自從他們兩人從德國柏林離開之後,她回去了桑家。
可是,自己再也沒有踏出過桑家一步,就怕出去之後被席家人發現。而她更是下令,不允許桑家上下任何一個人泄露她的動向。
而美國方麵,她也動用了所有關係,將這個謊言更是圓得大了。
正是如此,他們慌稱去美國的這段時間裏,沒有發生任何意外。隻是每隔幾天就會接到席家打來的電話,而她總是推托各種借口,來彌補不再自己身邊這個謊言。
而此時,耀司的父親打電話來應該是探問耀司的病情。
“叮咚叮咚——”,手機鈴聲還在持續。
桑凱琳扭過頭,瞥了眼身旁的席耀司,輕聲說道,“是爸爸!”
聽到是自己父親打來的電話,他突然睜開了眼,扭頭望了眼她一眼,又是將眼睛閉了起來。深沉的男聲響起,“接吧!”
該怎麽說,還是要怎麽說?
桑凱琳點點頭,將電話接通了,揚起一抹笑容,她柔聲說道,“爸爸!今天怎麽有空打來電話了?恩?耀司他挺好的,最近生活的也很規律,爸爸你放心……”
一旁的席耀司聽到她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心裏麵慢慢浮起一份溫暖。在他自閉了那麽久的生命裏,原來還有那麽多東西可以依靠以及懷念。
他扭頭,望向了窗外,那湛藍一片的天空,他多麽期待!
期待著能夠在一年後也健康地生活在這片藍天之下,更期待可以飛奔到她身邊,抱著她告訴她,以後一輩子都不會分開了。
而他未對她說“我們結婚吧”,更期待他們的婚禮。
想到婚禮,就想起了婚紗。
想看,好想看看他們的婚紗照!
「先生!照片需要等一個月才能來拿哦!到時候會做好全套的影集!請留下聯係方式以及住址,我們會派人親自送去的呢!」
一個月時間……
不知道她看見以後,會不會像個小花癡捧著他的照片流口水呢?想到這裏,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到最後更是忍不住輕笑出聲。
席耀司無緣無故的淺笑,讓一旁的桑凱琳以及坐在車前座的阿Ben紛紛回頭。不是沒見過耀司的笑容,隻是沒見過他這樣欣然的表情。
不用問了,一定是因為想到某人了!除了那位錢依依,還有誰會有這種本事呢?
就在桑凱琳出神觀望席耀司的時候,電話那頭的席光祖忽然沉聲說道,“凱琳!爸爸的手下查到了一個人,他也是Rh陰性AB型血!”
桑凱琳聽到這番話,一下子愣住了。
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她差點要驚呼出聲了,聽到了這樣一個好的消息。她激動到不能自己,“爸爸!爸爸你是說真得嗎……”
“找到了?和耀司一樣血型的人?真得嗎?太好了!爸爸!這樣耀司就救了!”桑凱琳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扭過頭的時候,握住了席耀司的手。
因為喜悅,她的雙眼都泛起淚花,“耀司!你知道嗎?爸爸說找到Rh陰性AB型血的人了!耀司!你可以換骨髓了!”
“可以活下來了!耀司!”
席耀司原本就沉浸在台北的幸福回憶裏,聽到桑凱琳這激動的呢喃聲,一下子血氣上流。血腥味在口腔裏盤旋,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隻是感到一陣溫熱。
可是沒關係了,流血也沒關係了。
因為已經找到了,找到骨髓了是嗎?
坐在車前座的阿Ben急忙抽了一張紙巾,轉身遞給他,“少爺!”
“耀司!”桑凱琳又是驚呼出聲,她瞧見席耀司對著她搖了搖頭,急忙伸手捂住了手機的通話口,不讓這裏的聲音傳達到電話那頭去。
而電話裏,席光祖有些興奮的男聲沉沉響起,“凱琳!那就這樣吧!耀司是不是檢查身體了?之前打電話到醫院,護士小姐告訴我每天早上都會要去檢查!”
桑凱琳急忙鬆了手,尷尬地說道,“是!是的!爸爸!一會兒我讓耀司給你打個電話!”
“不用了!我會盡快找到那個人!你們在美國等著!”
席耀司接過紙巾,輕輕地擦拭著血跡。一下子,猩紅的血將潔白的紙巾染成緋紅一片。他望著那抹豔紅,卻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雙手忽然用力,閉上眼睛,又鎮定地睜開。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對於能繼續活下來的那份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錢依依!一定要等我!
也許用不了一年時間,要等我,相信我,並且好好地照顧好自己!
桑凱琳等到電話掛斷才將手機合了起來,她扭頭,也是興奮異常地嚷嚷道,“耀司!太好了!事情太順利了!你不要再擔心了!知道嗎?”
“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控製病情的惡化!”她說著,對著司機嚷道,“快開!去紐約中心醫院!”
“是!桑小姐!”司機聽到命令,不敢懈怠。
中國台北。
另一頭,裴煥找不到那兩個丫頭的身影,最後隻好無奈地守侯在伊盼兒的公寓門口。
他來來回回在頂樓的樓道裏走了不知道多少遍,扭頭瞧見電梯亮了燈,頓時雙眼眨也眨不地盯著電梯的數字鍵,期待著電梯門打開。
踩著腳步,耐心地等待著,卻發現時間過起來好慢。
“叮——”一聲之後,電梯終於到達了頂樓。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裴煥急匆匆地奔了上去,“盼盼!你和錢依依去哪裏了?她現在回家了沒有?快點說!盼盼?”
真是的!真是急死人了!耀司讓他好好照顧錢依依,一會兒把人弄丟了就死定了!
伊盼兒露出一個非常不耐煩的表情,秀眉一蹙,嗆聲說道,“哎呀!這麽關心?這麽關心你怎麽不去她家樓下等她呢?來我這兒幹什麽呀!”
“快給我滾滾滾!依依她早就到家了,你還像條狗一樣在這裏守著做什麽!真是的!快滾遠一點!看見你在這裏就煩躁死啦!”
聽到她說錢依依已經回家了,裴煥登時鬆了口氣,但是又擔心地問道,“那她有沒有怎麽樣?比如說哭鬧?”
記憶裏的錢依依,一直是個任性的女孩子!
而耀司對她,的確是太好了,很多時候他都會想不通,這樣一個極品男人,到底看上錢依依什麽了?的確是個問題!
愛情這個東西,不經曆的人不會知道……
伊盼兒從包包裏拿出鑰匙,正在打開公寓的房門。聽到他的問話,手中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她扭頭,憤憤地“喂”了一聲。
“你有完沒完?不就是一個男人走了嗎?有必要那麽大驚小怪嗎?你還真以為女人沒了男人就會死去活來!不要搞笑了!”
“依依她好著呢!今天晚上還跟我一起吃了兩個漢堡包,一大份薯條,外加一杯超級大杯的可樂!怎麽樣?哼!”
她說著,不屑一顧於他的表情。
男人就是這個樣子,總是把自己捧得那麽高!沒有男人的女人,日子照樣過!
有什麽了不起?沒有一點點了不起!
裴煥聽出了她話裏的怒意,雖然知道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玩笑話,可是看她的表情,大約猜到錢依依是真得沒事了,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盼盼!沒看出來你這麽瘦的身材,這麽能吃!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去哪裏了?”他嘖嘖地讚歎著,一雙桃花眼不安分地從上瞄到了下。
伊盼兒想也不想,出奇不易地伸出手朝他臉上揮了一拳,“說最後一遍!警告你最後一遍!給我——滾——遠——點——”
說完,鑰匙打開了公寓。
飛快地奔了進去,反手重重地關上了房門,將某個男人擋在了門外。
裴煥聽到“砰——”一聲巨響,隻感覺地動山搖,心裏麵哀歎了一聲。
走下樓之後,裴煥去地下室取車。邊走邊拿出手機,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從台北飛美國,這都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了。
按下鍵,一個電話打給了遠在美國的席耀司。
電話在“嘟嘟——”兩下之後,終於被人接通了。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聽到了女人的聲音,頓時一驚,原本含在嘴裏的話隻好咽了回去。
“喂!耀司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所以我替他接了!請問有什麽事情嗎?”電話那頭傳來幽雅的女聲,輕輕柔柔。
老天!怎麽會是個女人?這個聲音怎麽還這麽熟悉?
裴煥正思索著,忽然驚訝地脫口而出,“桑凱琳?”不會有錯的!一定是她!這個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裴煥?”桑凱琳的聲音也同樣是吃了一驚,錯愕著。
她又是狐疑地問道,“裴煥,什麽時候開始你改名了,叫聞彥?手機裏耀司把你的名字存為聞彥了呢!聞彥?”
糟糕!心裏暗叫一聲不妙,裴煥連忙解釋道,“這個是我小名!耀司那家夥就是習慣叫我小名!對了!他人呢?你讓他接下電話吧!”
“裴煥!”桑凱林頓了頓,又是艱澀地問道,“耀司他沒對你說嗎?他……”
“說什麽?”握著手機,裴煥更為茫然。
耀司突然離開錢依依本身就很奇怪,那個家夥,恐怕是有人拿槍指著他的腦袋,他連腳都不會抖一下。可是,這次他居然一走了之了?
走就算了,還要打電話讓他看著錢依依,還讓她不要去找他!
這是什麽原因?
電話那頭忽然沒了聲音,過了好半晌時間,桑凱琳的聲音又是輕輕地響起,“我想告訴你應該沒什麽事情!耀司他得了白血病!”
“什麽?”裴煥已經停下了腳步,在地下室入口處大吼出聲。
白血病?白血病!老天!白血病?耀司生病?那個和他相處了那麽長時間,也沒見他打過針吃過藥的席耀司,竟然得了白血病?
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難道,難道這就是他突然離開錢依依的真正原因嗎?他還以為耀司是回去處理家族的事情,更或者是與桑凱琳辦離婚呢!怎麽會這樣!
裴煥悶悶地問道,“耀司現在在做什麽?”
“我們現在在美國紐約中心醫院,耀司現在正在檢查身體狀況!醫生說耀司的生命最多隻有一年了,可是還沒有找到骨髓……”
“怎麽會找不到骨髓呢?”裴煥不敢置信,憑席京財團以及桑氏財團兩大財團,隨便買也買來骨髓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忽然窒悶,“因為耀司他是,Rh陰性AB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