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調查底細
“玲小姐!”管家瞧見從偏廳裏徐徐走出的女人,恭敬地喊道。
渡邊玲淺淺一笑,餘光卻在不經意間瞥向樓梯。她收回了目光,鎮定從容地朝著別墅外走去。仆人已經將車開到了別墅前方,下車等候著她。她伸出手,輕輕地撥了下肩頭的烏發。
頓時,風情盡顯。
“玲小姐,路上小心。”管家跟隨在她身後,停步於別墅大門口。
而在這個時候,樓梯上突然閃現一抹纖細的身影。
渡邊玲原本已經走出別墅了,但是這個時候,她猛地停了步伐。站在原地愣了會兒,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麽,扭過身去。瞬間,視線盈盈望去,對上了樓梯上方的女人。
管家一驚,同時詫異地轉身。
隻見樓梯上方,伊盼兒默然地望著大廳。她穿了一條簡潔的真絲長裙,長裙外隨意地披了件長流蘇的披肩。長發挽在一側,顯得嫵媚而且溫柔。瞧見了大門口陌生的女人,她也是好奇困惑。
這個女人是誰?她為什麽在這裏?伊盼兒在心中暗暗揣測。
氣氛一下子僵持。
管家瞧見如此,立刻打圓場,“玲小姐,這位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渡邊玲接下了他的話,“伊兒小姐。”
玲小姐?伊盼兒眼底閃爍過一抹幽暗光芒,卻被她很好得隱去。她邁開腳步,一步一步走下樓來。她甚至還穿著拖鞋,就這樣走到大廳正中央,望著這個陌生女人,狐疑地問道,“你是……”
渡邊玲再次走回至大廳,與她麵對麵而站。
“伊兒小姐,你好。我是渡邊玲。”
伊盼兒十分有禮地打著招呼,“渡邊小姐,你好。”
“烈對你很好。”渡邊玲微笑著,紅唇香豔。
盡管她的語氣很溫和,她的神情也淡然,但是也還讓伊盼兒察覺到了那點挑釁。更何況,對方還那麽親密地稱呼他為“烈”。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她不再多說些什麽,同樣微笑以對。
渡邊玲的目光恍惚過麵前的伊盼兒,瞥見了她腳下所穿的拖鞋。突然之間感覺她才是這裏的女主人,而自己卻隻是客人。她微微蹙了下秀眉,輕聲說道,“打擾了,那我先走了。”
“再見。”伊盼兒應道。
渡邊玲沒有猶豫,直接轉身朝著別墅外走去。
那抹身影消失,伊盼兒卻愣在原地。
渡邊玲,玲小姐,這個女人的身份是什麽。
但是有一點,自己可以肯定。
她愛著宮本烈!
……
“咚咚咚——”偏廳的小書房房門被人敲響。
房間內響起深沉的男聲,“進來!”
管家握著門把手,推門而入。他閃身走進書房,反手關了門。徑自走到書桌前,低著頭說道,“少爺,剛才玲小姐走的時候,伊兒小姐也恰巧下樓。她們兩個見麵了。”
宮本烈聽到這話,猛地轉過大班椅,凝眸問道,“說了些什麽。”
“玲小姐和伊兒小姐沒有說什麽,隻是打了聲招呼。”管家如實回報。
“伊兒現在在哪裏?”宮本烈追問道。
管家沉聲說道,“伊兒小姐正才餐廳。”
宮本烈猛地站起身來,矯健的身姿走出了書房,朝著餐廳而去。
餐廳裏,伊盼兒正一手拿叉一手拿刀,安靜地用餐。沉遝的腳步聲響起,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側頭望向來人。瞧見了他,她安然地說道,“我餓了,所以就先下來了。”
原來剛才讓她先回房間休息,是因為渡邊玲的原因。
“剛才有事在忙。”宮本烈恢複了一貫的溫煦,他走向餐桌正位。
“少爺!”女傭替他拉開椅子,他入座。
宮本烈扭頭望著她,沉聲說道,“你剛才下樓的時候,和玲遇見了。”
“渡邊小姐嗎?恩!很巧!”伊盼兒沒有陰霾,老實地說道。他也那麽親密地稱呼那個女人為“玲”,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不一般。
宮本烈舉起酒杯,淺啜了一口,“玲是我的秘書。”
原來剛才的女人就是傳說中的秘書!
下午的宴會上,伊盼兒已經聽說過一些傳聞。據說,宮本烈每次出席宴會活動,都是攜著秘書前往。她早就對那位秘書很好奇,沒有想到就是剛才那位。她低下頭,悠悠說道,“她很漂亮,也很能幹。”
“玲在我身邊七年了。”
宮本烈的聲音格外深沉,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她不僅僅是我的秘書,更像是我的手臂。”
“宮本少主!”伊盼兒不解。
他為什麽要對自己說那麽多,沒有理由!
“人不能隻有一條手臂,你願意成為另一條嗎。”他說著,銳利的目光投射向她,閃爍著無限期待。
一下子,被他眼裏的光芒所刺。
伊盼兒慌張地低下頭,悶聲說道,“伊兒什麽也不會,恐怕沒有這個能力。”
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
宮本烈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後來她被天皇選中,他就更加明白。再後來,她夾在黑崎聞奕和藤原春日之間被送給了自己,他就完全確信她的神秘。
雖然還不能查到她的具體身份,但是他總有個感覺很強烈。
如果她願意站在自己這邊,那麽他就一定能成功。
也許,她就像幸運女神一樣。
“我記得你說過人各有命,這一次,你可以選擇。”宮本烈透過酒杯望著她的側臉,似乎是做了什麽決定。
……
次日清晨,伊盼兒幽幽轉醒,其實她輾轉難眠了一夜。
此刻,她微微眯著眼睛,望向落地窗外的天空。還可以看見,那一片碧藍的大海。天與海的連結處,是一條分不清的界限。她舒緩了一口氣,側過身來,整個人懶洋洋的。
突然,房間的門被人輕輕敲了幾下。隨後打開了。
伊盼兒以為是女傭,所以並沒有多想些什麽。每天的這個時候,她都會在陽台上看大海。基於一向懶散的性格,所以她囑咐過這裏的女傭,以後一到早上,隻要敲敲門就可以進來了。不用再等待她的回應。
所以現在,伊盼兒也隻是再次閉上了眼睛。
隻是身後的腳步聲不像先前那樣輕然,步履沉穩,充滿了力量。
她心裏一驚,豁得扭頭望去。
“吵醒你了嗎。”男聲悠揚響起。
宮本烈穿了白色的襯衣以及修身的西褲,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剛洗完澡。他走到距離床沿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徑自坐在真皮沙發上。雙腿隨意地交疊,姿勢優雅。
“早。”伊盼兒半躺起身,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輕吐出一個字。
“昨天睡得不好嗎。”他又問。
她既不搖頭也不點頭,“為什麽這麽說。”
“女傭們說,你一向起得很早。今天卻沒有。看來昨天你睡得不大好。”宮本烈和煦地說道,話語之間,卻透漏出一個事實,她的一舉一動全都在自己掌握中。
“我在想,你是否在考慮我所說的呢。”他的雙眸裏迸發出一絲光芒。
聽見他這麽說,伊盼兒的耳邊突然響起昨天晚餐時在餐廳裏他所說的那句話——「我記得你說過人各有命,這一次,你可以選擇。」
人各有命……
這一次,卻可以自己選擇?
伊盼兒低著頭,眼底閃爍過無數流光異彩。
“你不怕我是內.奸?”她說著,扭頭望向了他。
“藤原春日對你的敵意,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至於黑崎聞奕,我一直在猜想,你之前所等待的人,是否和他有關係。”宮本烈專注地盯著她,單手支著頭,“你等的人,已經死了嗎。”
“然後,他是你的敵人?”他說出了埋藏在心裏的可能,銳眼一眨不眨。
等的人已經死了嗎?他是敵人?
伊盼兒瞬間僵持,有那麽一下子,她忽然分不清那些紛紛擾擾。不知道自己所堅持的東西是什麽,不知道自己所等的人是否還是那個他,更不知道以後,他是敵人,還是什麽?
而她,會不會後悔再遇見他……
因為她刹那的恍惚,宮本烈犀利捕捉到她的掙紮。
他心中已經將那個猜測肯定,並且對自己一向極度有信心。他鬆了手,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邁開腳步,走近了床沿。徐徐低下頭,目光熾熱地望著她,“如果你留在我身邊,我可以幫你完成你的心願。”
“我的心願?”伊盼兒木納地迎上了他。
“敵人的下場隻有一個。”宮本烈彎下了腰,湊近她的唇,“死——”
……
別墅內,湧出數名仆人。
管家也在之後走出了別墅。
一群人站成兩排,紛紛低下了頭。
宮本烈攜著伊盼兒從別墅裏慢慢踱出。
他一身西裝筆挺,彰顯出魅力。而她也一反之前情人的姿態,穿上了女款的襯衣,以及銀灰色的西服套裝。曼妙的身軀被貼身的衣料包裹,雖然什麽也沒有露,但是更加誘.人了。
有人將車開到了別墅前。
“少爺!”仆人下了車,恭敬地喊道。
伊盼兒率先走向賓士車,繞過車身。另一邊的車門早已有人替她打開了,她彎腰鑽入車內。
同時,宮本烈也坐入車內,他沉聲說道,“現在先帶你去會社。”
“恩!”伊盼兒點點頭,正視於前方,“你的秘書可能會不那麽歡迎我。”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很敏銳,昨天的匆匆見麵,她已經察覺出對方的意味。更何況,那位渡邊玲小姐對他還存在特殊的感情,所以對自己就不會那麽好態度了。接下來,可能會遭人冷眼。
“放心,玲不是那種女人。她一向公私分明。”宮本烈下了保證。
伊盼兒不再接話,隻是自己更加明白渡邊玲在他心中的分量不是一點點。剛才那一句話,足夠覺察出渡邊玲處事的機敏以及對他的信任。但是,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
賓士車順利駛出了大門,花園別墅漸漸被拋在車後。
“你還有什麽擔心的嗎。”宮本烈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靠著窗沿。
伊盼兒用餘光瞥了他一眼,又是輕笑道,“不需要調查一下我的底細嗎。你對我這麽放心。”
他似乎對自己太過有信心了!他的自信,讓她更狐疑。
“人生就像是賭博,不是贏,就是輸。”宮本烈一腳踩下油門,車子朝著山坡下猛得奔馳,像是一陣風。
海風透過車窗襲來,帶著些腥味。
她扭頭望去,海岸線形成一條美麗的弧度。漂亮的雙眼,那一份陰鬱隱藏,她動了動唇,輕聲說道,“我叫伊盼兒。”
“伊……”宮本烈豁得扭頭望向她,喃喃念道,“盼兒……”
“是!”她沒有回頭。
陽光照射而下,她的側臉朦上一層光芒,璀璨異常。
“以後,我還是喊你伊兒!”宮本烈深沉的男聲裏透著幾分愉悅。
“我不習慣喊你的名字,以後喊你宮本。”她已經做了退步,卻惹來他一陣笑。
宮本會社位於東京城區內,那是一座類似於庭院式的建築。沿路是石頭搭建的高牆,賓士車徐徐駛向上坡。坐在車內,可以瞧見不遠處站在會社外的黑衣男人。比起財團的大廈,宮本會社給人感覺更像是私人的會所。
大門側邊,掛有“宮本會社”這四個大字的牌匾。
賓士車無法入內,於是就停在了會社前。
有人立刻上前打開了車門,“社長!”
“小姐!請下車!”
伊盼兒微微一笑,長腿一跨,出了賓士車。她扭頭,視線越過車頂,終於更加清晰地望著麵前的會社庭院。庭院裏,櫻花樹的樹杈錯綜地張揚出院落。差不多有三米高的櫻花樹,有著幾十年的樹齡了。
也許,比她還要大呢。
這裏無論是環境,還是格調,都有一種很清幽深遠的安然。
“伊兒!”宮本烈扭頭喊了一聲,聲音沉穩。
伊盼兒聽到呼喊聲順聲望去。
陽光下,他原本就立體的五官看上去有了些異樣的魅力。或許充滿了幹勁以及魄力的男人,會讓人感覺更加心動。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嘴角是一抹淺笑。
她終於有了動作,踩著高跟鞋,繞過車身。
走到他身邊,停步說道,“不像是烈焰盟的總部。”
宮本會社對外是一家正當實名的企業,但是背後卻是日本黑道第二把交椅的烈焰盟。當然,這一切也隻有知情人士才會知道。普通的民眾,隻會聽聞烈焰盟的存在,但是絕不會了解。
想象中的黑幫,不應該是氣勢洶洶的嗎?
“讓你失望了。”宮本烈伸手摟住她的肩頭,帶著她走入會社。
會社的入口處,有兩座地藏菩薩的小廟。青石板沿了一路,鋪向了那一幢彎角屋簷的房子。兩人並肩而行,踏上了房子的走道。
女傭們拿來了拖鞋,跪坐在地板上,替他們換上了。
伊盼兒環顧四周,目光瞥向什麽,輕聲說道,“這裏應該隻是你私下處理公事的地方,宮本會社對外應該還有正式的辦公地點。”關於這一點,她其實在剛才也想過。隻不過現在,她更加確定了下。
“嗬嗬。”宮本烈輕笑出聲,彎腰望著她,“你很聰明。”
“恐怕不是我聰明。”伊盼兒不予認同。
“進去吧!認識認識玲!”宮本烈收回目光,徑自走入屋內。
伊盼兒低下頭,眼底閃爍過一抹光芒。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恢複了處之泰然。她沒有膽怯,也沒有猶豫,跟隨在他身後,走向了裏屋。
房子構造有些古老,優質的紅木地板,十分亮騰。
“社長!”在一間房門緊閉的房間前,女仆低頭將門拉開了。
映入眼簾的除了諾大的辦公室之外,還有獨自站在窗前背對著他們兩人的幹練女人。伊盼兒隻從背影上就可以確定,她就是昨天匆匆見過一麵的女人——渡邊玲,宮本烈的秘書。
辦公室的大門被女傭關上了。
三人同處一個空間裏,氣氛一下子沉靜。
“烈,你來了。”
渡邊玲悠揚的女聲響起,也在同時轉過身來。隻是瞧見了他身邊的另一個人時,雙眼躥過一抹愕然,盤旋起無數疑問。這個女人……她怎麽會在這裏?他竟然帶她來這裏?
“玲,這位是伊盼兒小姐。你應該早就知道,昨天還見過麵了。”宮本烈走向大班椅坐下,雙手隨意地擱在椅臂上。
對於渡邊玲犀利的注目,伊盼兒淡淡一笑。
隻是她的笑容,似乎並沒有起什麽作用,反而更加讓對方討厭了。
渡邊玲一向冷靜自恃,公事上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她對宮本烈可以說是言聽計從,更是個完美的女人。但是此刻,她卻一反常態,激動地質問道,“烈,為什麽要這麽做!”
天皇和藤原春日兩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這個女人絕對是危險品!
他將她帶到這裏,難道是要將她收為己用?太不能想象了!
“玲!”對於她的嗆聲,宮本烈隻是沉沉說道,“伊兒她不會背叛我們的。”
這一句話,不僅僅是他對伊盼兒的信任。
渡邊玲顯然是無法接受,清麗的容顏顯現出幾分陰鬱。她咬了咬唇,豁得扭頭望向伊盼兒。邁開腳步,走到她麵前,冷哼地說道,“烈相信你,可是我不會相信你。”
“聽清楚了,不管你是天皇的人,還是藤原春日的人,隻要你背叛烈,我都不會放過你!關於你的身份,我會調查清楚!”她銳利的雙眸專注於伊盼兒,恨不得將她射死。
“不用玲小姐麻煩了。”伊盼兒沒有怯懦,輕聲說道。
什麽?
她的笑容未曾淹去半分,更加恬淡,“我的全名叫伊盼兒,生於中國台北。家裏還有父親。我曾經是‘鏗鏘二人組’的一員,隸屬台北國際警署,負責情報偵察以及機密盜取。之所以會來日本,那是因為……”
“我要殺死一個人。”
她這一番話說完,惹得兩人皆是吃驚。
宮本烈雖然已經猜測到大概,可是現在聽見她這麽說,卻還是詫異。
“鏗鏘二人組……負責情報偵察以及機密盜取……”渡邊玲呢喃念道,眉宇緊鎖。忽然,她驚奇地凝眸,“你是……”
P.JD。這三個字母曾經所向披靡。
P,她名字的縮寫。
JD,間諜。
原來,她就是那個神秘間諜——伊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