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錢楚的弟弟
錢楚趕過去的時候,周美蘭已經被120送往醫院了。她又跟錢彬聯繫,緊跟著趕往醫院,並在路上跟唐之遠提前聯繫。
周美蘭其實本身養的還不錯,她只要跟兒子住一塊,就心情愉悅,什麼都不多想,所以平常沒什麼事。
她如今突然犯病,是因為跟人吵架,被氣的。
每個小區都有一群養狗人群,周美蘭住著的小區也有。大部分人養狗都會牽繩遛噠,極少數才會不牽繩,周美蘭好歹在周重誠這邊住了兩個月,經常被錢楚叮囑讓她前狗繩,結果嘮叨的多了,周美蘭也多少有了點意識,雖然她遛小黑的時候不喜歡牽繩,不過怕挨說,每次都會牽。這次她在小區的小花園裡遛噠,被一隻大金毛嚇了一跳,一看大金毛沒牽繩,周美蘭就抱怨了兩句。
常理來說,沒牽繩的狗子嚇了別人一跳,狗主人出來道個歉就行,結果這次的狗主人也是厲害的特別凶的老年男人,不但沒道歉,還跟周美蘭吵了起來。
要說罵人吵架周美蘭還沒怕過誰,最起碼在老家的時候沒輸過,但是她到文蘇市裡來了之後,這語言上面有差異,對方說的她聽不懂,旁邊還有隻狗子護著,周美蘭又急又氣,犯病了。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出入小區的兩個年輕人學過急救,心肺復甦堅持到救護車來,周美蘭不定就走了。
那老頭一見吵架吵出大事來了,在警察來之前,趕緊帶著狗子躲家裡不露面。醫生根據周美蘭的手機先聯繫到錢彬,錢彬趕過去之後,又給錢楚打電話。
錢楚趕到醫院,周美蘭送去搶救了,錢彬在那邊人都木了,獃獃的蹲在地上一言不發,顯然也是被嚇壞了。
錢楚過去拍拍錢彬的肩膀:「不會有事的。」
錢彬抬頭看著錢楚:「姐,我是不是特別沒用?幹什麼都干不好……先是把老闆害成那樣,然後我媽又……」
錢楚安慰:「這不是你的錯,真的,別自責。」
錢彬抱著膝蓋,睜著眼沒說話。
錢楚其實有心裡準備,畢竟唐之遠很早之前就跟她說過,周美蘭這個沒病就算做完了手術,也是預后不良。只是沒想到會因為跟人吵架,氣得舊病複發。
經過醫生搶救后,周美蘭可算是醒了過來,然後被送到病房觀察,她人一醒,看到兩個子女在身邊,底氣就上來了,坐在病床上開始罵養狗老頭。
唐之遠看了錢楚一眼,錢楚會意,等唐之遠出去后,也跟了出去。
「唐醫生,我媽是舊病複發嗎?」錢楚急切的問,這是心臟病手術過後的最讓人擔心的事。
唐之遠搖頭:「這倒不是。等她穩定了之後,再做個腦電圖看看。她本身心臟方面還算穩定,但是頻繁的過度生氣會影響她的康復,我聽錢彬說她是跟人吵架氣得?腦供氧不足造成的短暫休克,不過,看阿姨現在的狀態,最好別讓她再跟吵架的人碰面,免得再出意外。」
錢楚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氣,「不是舊病複發就好。我再看看吧……」
現在知道人沒大礙就好,至於休養,那真的是只能自己想辦法了了。
錢彬還在屋裡跟周美蘭說話,錢楚回屋,錢彬看了錢楚一眼,兩人一左一右陪著她說話,周美蘭朝門口看了看,問:「小周呢?」
周重誠被砸傷的事,沒人跟周美蘭說,畢竟不是好事,她的病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結果現在問起來,如果沒有正當理由,周美蘭八成還得多想,錢楚就把周重誠受傷的事說了一遍,重點告訴周美蘭,周重誠是因為救錢彬才被砸傷的。
周美蘭聽了后,好半天才說:「那小周是個不錯的孩子。錢彬啊,回頭你怎麼也得買點東西過去看看。」
頓了頓,周美蘭又擔心的問:「你說是小周傷了腰?那他以後這腰……還能用嗎啊?」她又忍不住勸錢楚:「錢楚,我覺得這事吧,你得再看看,救人是好事,可別弄成殘廢了……」
錢楚看著她沒說話,周美蘭又開始訕訕的:「我就隨便說說,能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嗎?再說了,我也是為了你好不是?」
「媽,我跟錢彬現在對你的要求就是好好養身體,看看你今天,把我們嚇死了,唐醫生說你就是被氣的,以後你遇到事,你什麼都別管,能躲就躲,你跟人吵什麼呀?你說萬一遇到那種不講道理的,你再有理也說不清不是?」錢楚把她摁的躺下,「咱們做人要大度一點。」
「大度?」周美蘭不服氣:「我很大度了,但是他就是不對,還不聽勸。養了狗就了不起了?不牽繩還有理了?等著,等我出去了,我非得找他評理去!」
錢楚姐弟哪裡還敢讓她再去評理?錢楚在聽到唐之遠話的時候,都在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陪著親媽回老家去了。畢竟,老家環境好周邊人熟悉,沒幾個人敢欺負本地人。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團隊,錢楚又不那麼確定,她回去了,家裡的經濟收入從哪裡來?這次她媽是沒什麼大事,如果再有一個大手術,搶救的錢從哪裡來?難不成還要把錢彬剛買的房子賣了治病?
錢楚心事重重,不過她確實在考慮了。
就算回去,她應該也是要找事做的,實在不行,就在鎮上找家保險公司重新開始也可以。這些都是初步成型的想法,她沒說出來,不過,她是考慮把周美蘭送回去了。
周美蘭躺了一會就睡著了,錢楚跟錢彬商量周美蘭後續的康復事件,錢彬問:「唐醫生真這麼說?」
錢楚點頭:「主要也是怕媽跟那個人再遇到,萬一再吵起來呢?這次是有好心人在現場,下一次如果沒有人在現場看到呢?我們再不在身邊,那豈不是出大問題了?」
錢彬沉默著沒說話,錢楚對他笑了笑,「這是我來想辦法,你別管那麼多,你現在是學習階段,還是先忍著學習吧。」
錢彬問:「姐,你能想到什麼辦法?送媽回去,總歸是我們兩個人負責,你在這邊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工作穩定下來,收入也高,總不可能不幹工作,陪媽回去折騰吧?」
錢楚沒否認:「還沒決定,都說還在考慮了。你別多想,我當然希望能想個兩全的辦法。要是能請到可靠的保姆也行,可惜就怕到時候我媽跟保姆處不到一塊去,更麻煩……」
一時也沒決定,錢楚站起來:「我去看看周重誠,他還不知道這邊的事,我跟他說一聲。」
這個時間按理應該是去看他的,結果她沒去,說不定那人現在就在生氣。
她去了骨科的住院部,到了門口才看到陳玉飛也在,她給周重誠送飯來了。
錢楚進去,周重誠立馬抬頭:「楚楚,你幹什麼去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陳玉飛聽到周重誠開口就是為錢楚著想的這些話就生氣,他怎麼就處處都替錢楚著想了?她每天給他送飯,也沒聽他說句好聽的。
「人家肯定是去做生氣賺錢了,誰還記得你躺在這裡是死是活?」陳玉飛故意說得刻薄,周重誠只是看她一眼,又重新看向錢楚:「楚楚?」
錢楚對陳玉飛點了點頭,「您好。」然後看向周重誠:「晚飯還沒吃嗎?」
周重誠回答:「我待會就吃。你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不得不說,周重誠雖然很多時候會氣人,但是他在觀察小細節上很有一套但凡錢楚有點情緒上的變化,他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錢楚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大事,你先吃飯吧。」
張阿姨過來把餐盒拿出來看,「今天的菜品看著特別有食慾,小周先生有口福了。」
周重誠的眼睛還盯著錢楚,就等著她說話,錢楚只好說:「我媽剛被送到醫院搶救了,我有點擔心,不過現在沒什麼大礙。」
周重誠一聽,一下掙扎著就要起來似的,被張阿姨趕緊摁了下去:「哎呀我的小周先生哎,你現在可不能這樣動!」
周重誠舉手:「那個張阿姨,你幫我用腰圍固定住,我覺得我可以站起來。早上醫生來檢查的時候不是說了?六到八周的時候可以帶腰圍下床行走?我這是一個月了,剛好在這個時期內,我覺得我可以了。」
陳玉飛一看他不要命的樣子就氣:「你打算氣死我是不是?就算起來你也是早上起來,這都大晚上了,你就算起來又能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打算去給人探病?我生病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在哪裡,怎麼什麼時候認了個媽?帶病也要去探望?」
陳玉飛嘴毒,說出的話句句刺人,錢楚聽到周美蘭被刺到,臉色有點難堪,卻又無從反駁,畢竟周美蘭不是跟她說的,甚至從剛剛開始,她就沒正眼看過她。
周重誠的臉色冷了下來,他看向張阿姨,「阿姨,扶我起來。」
這次說話的語氣相比剛剛瞬間嚴肅起來,聽得張阿姨都不得不重視,只能沉默的幫周重誠固定腰圍,慢慢扶著他起來。
周重誠像全身穿了鎧甲一般站在床邊,張阿姨見他要抬腳,急忙扶著他,錢楚看出他是要出門,只能開口:「我媽現在沒事,你別折騰了,你自己都這樣,你過去我媽不是更緊張?」
「我好了。」周重誠說:「我這樣真的沒事。我想讓阿姨看看,我會康復的,免得她擔心。」
錢楚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懷疑周重誠是不是因為太了解她媽,所以才堅持要過去探病的,畢竟,她媽確實說過擔心周重誠站不起來影響她之類的話。
周重誠沒跟陳玉飛吵,不過他用行動告訴陳玉飛,她可以亂說話,但是他不會配合她的胡說八道。
他堅持要去探望周美蘭,錢楚和張阿姨只能扶著他慢慢走路,好半天才挪到門口的時候,看到李真提著東西來了,看到他們的樣子李真一愣,她立刻對錢楚點點頭:「你也在啊。我路過這邊,過來看看。」
張阿姨看了李真一眼,她天天在醫院待著,可是知道的,說什麼路過看看,實際上她經常趁錢楚不在的時候過來,就跟陳玉飛說話似的,兩人差不多都是前後腳的距離。
雖然小周先生不吵不鬧,不過也不多搭理她們就對了。
周重誠歷經千難萬險去探病的行為,果然戳中了周美蘭的心,她上下打量周重誠,然後鬆了口氣:「哎喲喂,小周啊,我還奇怪你怎麼就沒看到人了,原來你是出了這麼大的事,哎,都怪錢彬,要不是他,你能出這事嗎?好歹還沒事,能站起來,說明就癱不了,可把我嚇壞了。你說你要是真有個大問題,這算什麼事啊?」
周重誠只能直挺挺的站著,「阿姨,我好著呢,醫生說了,三個月過後,我就又可以活蹦亂跳的了……」
「醫生可沒這樣說。」錢楚在旁邊打擊他:「醫生只是說最少要養三個月,三個月過後不是不養了,平時日常生活里還是得注意,儘可能的多養養腰。」
提到腰,周美蘭又多看了兩眼:「這個腰……不影響生孩子吧?」
周重誠:「……」堅決否認:「阿姨,絕對不影響,我保證不影響!」她急切的看向錢楚,快點幫他說說話呀。
結果,錢楚只是看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手術過後都沒試過,她怎麼知道影不影響生孩子?
就在周重誠絕望的時候,張阿姨開口了:「這點小問題不會影響的,醫生可是說了,沒傷著神經,不會癱瘓,他這問題就是腰的問題,跟生孩子不搭界,我可是做了十多年骨科的護工護理了,各種問題的都有,別說小周先生這種問題沒事,就算是那些癱瘓在床的,也不影響夫妻生孩子的事。」
錢楚伸手扶額,錢彬耷拉下腦袋,假裝什麼都沒聽懂。
周重誠緊張的看著周美蘭,周美蘭這才點頭「哦」了一聲,又看張阿姨一眼:「你是小周請護工啊?你這一個月得多少錢啊?」
錢楚錢彬一聽,一起站了起來:「媽,到飯點了,咱們去吃點東西吧?」
張阿姨也是一臉尷尬,見人家要去吃飯,提醒周重誠:「小周先生你也該吃點東西了,你的飲食跟他們還不一樣,不能跟他們一起吃。咱回去吧。」
反正來看過人了,表過態了,周重誠的目的達到,又被錢楚和張阿姨扶著挪回去。
骨科病房內,陳玉飛正跟李真坐在一起,陳玉飛問她:「你工作是比那個錢楚忙,還是不忙?要是不忙,怎麼你就不能一直過了照顧?這照顧照顧,感情就回來了。我是看好你的,可別讓那個錢楚得逞了。」
李真回答:「阿姨,其實我的工作確實沒那麼忙,只要把下面的人安排妥當了,讓他們負責給新人培訓,讓他們安排業務員開單,業績在了,我就不用愁。不過早上我也是要在公司露面,露完面我就會過來。您別擔心,我是真的很想爭一下,畢竟我不甘心,當初我們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就是相互都要面子,才錯失了機會。阿姨您這麼支持我,我很感動,我一定不會輕易放棄的。他現在對我的態度,其實我能理解,如果換了我,我可能還沒有他現在的樣子……」
對於李真的態度,陳玉飛還是很滿意的,「你這樣想就對了,最怕那種覺得別人都對不起她的人,你們之前相處過,有感情基礎在,不怕別人插足。平時重誠說話輕點重點,你也別放在心上,他不高興的時候跟我說話,也不給我面子,我這心都被他傷的千瘡百孔,可惜我是他媽,再怎麼著我也沒辦法舍下他不管,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捨不得。」
「是,我理解您的心情。」李真態度恭敬溫和道:「重誠是很有想法和擔當的人,跟外面很多人比,他其實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他這種男人,在外面如果不是潔身自好,不知道有多少女孩投懷送抱,我都沒想到他這麼多年都沒交女朋友,第一次聽說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當年沒看錯人。」
陳玉飛拍了拍李真的手背,剛要說話,外面周重誠又挪了回來。
陳玉飛不客氣的白了錢楚一眼,周重誠出去就是為了看她媽,腰傷那麼重的人,她怎麼就不知道攔著呢?真是每一處能讓人滿意的。
周重誠木偶一樣坐著,張阿姨被食物拿出來給他吃,他坐著不動,就盯著錢楚看。張阿姨看到錢楚臉上的為難,趕緊說:「小周先生啊,你看看,這個時候是飯點,您餓了要吃飯,那楚楚也餓了要吃飯啊。她媽媽和弟弟還在等著她去吃飯,要是她留下來喂你吃飯了,那她不是自己餓壞了?那你是不是得體諒她一下?」
周重誠傻眼,他竟然忘了錢楚也沒吃飯了,他眼巴巴的看著她:「楚楚,你去吃飯吧。我自己吃!」
說著他自己伸手接過碗,慢吞吞的開始吃東西,催錢楚趕緊去吃飯。
每次陳玉飛帶過來的食物都是雙人份,一份是周重誠,一份是給張阿姨,自然沒錢楚的份。
錢楚點點頭,看了陳玉飛和李真一眼,對李真點頭微笑了一下,跟張阿姨打了招呼,便立刻了病房。
會完全不生氣嗎?當然不是,錢楚也是生氣的。更知道陳玉飛每次刻意為之的目的,不過就是想要讓她知道,自己不得她喜歡,讓她知難而退嗎?
可惜錢楚不會退,周重誠是為了錢彬那樣,她更加不會輕易退了,否則她怎麼對得起周重誠遭得這些罪?
周美蘭在醫院觀察了三天後便出院了,錢楚還要去解決周美蘭吵架的事,警察那邊催了好幾次,讓她去了解情況。老頭要和解,說給買點補品就算了,周美蘭不同意,嚷嚷著讓對方坐牢什麼的。這肯定不可能,最後錢楚出面談,警察調節,對方賠了三千塊錢結案。
錢楚早上在公司開會,下午去見客戶和准增員,晚上才抽時間去探望周重誠,時間別安排的太過緊密,以致她很多時候沒辦法關係更多的東西,比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家在這忙活的三天時間內,白天一整天的世家,李真都寸步不離守在周重誠的身邊,張阿姨給陳玉飛支走,周重誠上個廁所喝口水,都是李真伸手。
陳玉飛就是想給李真創造更多的機會跟周重誠相處,巴不得錢楚一直不來才好。
陳玉飛其實也忙,不過單位里其他人都知道她兒子出事,怎麼著也要給她看兒子的時間,所以她有大把的時間給李真做後盾。
下午的時候,周重誠午睡過後,正百無聊賴的時候,錢彬突然出現在病房,他緊張的看了看陳玉飛和李真,不用開口說話,身上的汽修店工裝就顯示了他是店裡員工。
李真聞到錢彬身上一股濃濃的汽油味,不由伸手掩了掩鼻子,陳玉飛也是皺著眉頭,不由自主的往後靠了靠,生怕錢彬身上的臟衣服蹭到她們身上。
「這小夥子是你店裡的?」陳玉飛忍不住開口:「怎麼到醫院來看病,也不穿的乾淨點?不知道醫院不能有病菌出現嗎?你這樣一身打扮,可是把外面的細菌都帶來了!」陳玉飛扇著鼻子,真覺得這小孩子的衣服味大。
周重誠看了陳玉飛一眼,這一眼頗為冷淡,還帶了點對她的不贊同,他沒等陳玉飛開口,已經對錢彬說了:「錢彬,你就一個人來的?其他人呢?你坐,怎麼這個表情?要哭了?別哭,她們說她們的,你當沒聽到就對了,誰比誰乾淨多少?汽油味是細菌,香水味就對病人有利?你坐!」
身上噴了香水的李真瞬間尷尬,陳玉飛也發現了這一點,「哎,你——」
李真乾淨一把拉住陳玉飛,不讓她再說了。
她發現了重點,錢彬?不是說錢楚有個弟弟在周重誠的店裡,難道就是這個年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