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好

  次日里，葛嬤嬤就去正院里彙報了。


  正常來說，她們也應該跟嫡福晉彙報一下懷孕格格的身子如何。


  葛嬤嬤進了正院，客客氣氣賠笑：「奴才是來給主子福晉請安的。」


  主子福晉自然不見她，有話也都叫金枝來聽就是了。


  葛嬤嬤來過一次，知道情況，所以她也沒打算見著福晉本人。


  金枝也客氣：「嬤嬤是有什麼事？福晉昨兒個睡得遲了。這會子還沒梳妝呢。」


  「奴才不敢打攪福晉，奴才就是想來說說宋格格的身孕。」葛嬤嬤一副為難樣子。


  金枝一看就知道，這是有事。


  她的身份，問一句也是使得的：「宋格格如今……需要什麼么？」


  「哦不是不是，倒是不缺，只是格格身子弱。奴才想著……還麻煩金枝姑娘，回頭跟福晉說說，請個郎中來吧。」葛嬤嬤小聲：「姑娘還小，不懂這女人生孩子。可奴才是看過多少了的。大到宮裡頭的娘娘主子們，小到各家府邸的福晉格格們。」


  「這宋格格的身子，著實是弱的很。這都兩個月的身孕了，人瘦的紙片兒一樣。這可怎麼好呢……」吃什麼都補不進去，就跟會漏一樣。


  葛嬤嬤說了這話就回去了。


  金枝心裡已經是有數了，這就是宋格格不好的意思唄。


  這事可不能耽誤了，於是葛嬤嬤走後，金枝就進了內室跟福晉說了。


  福晉正在梳妝呢，金枝過去緩緩的把這事說了。


  「她不好由他去，跟我們什麼相干？」


  福晉都還沒說話，胡嬤嬤就哼了一下。


  不過，福晉顯然也是這樣的想法，她是沒膽子害人，可是要是宋格格自個兒不好，她也樂見其成吧。


  「嬤嬤，話不能這樣說。」金貴笑了笑，柔聲細語的：「咱們主子是嫡福晉，是當家女眷。哪個懷孕了，不得咱們主子照顧？」


  「這是規矩，也是榮耀。這府里日後哪一個孩子不得叫主子一聲嫡額娘？」


  福晉皺著的眉頭漸漸鬆開，意思就是願意聽。


  「宋格格如今不好，一旦有個閃失，前院里主子爺可怎麼想？細說起來，宋氏李氏進府三年了。福晉您進府也兩年了。至今府上就一個大格格，就跟沒有一樣。宮裡永和宮娘娘真的不問么？」


  「宋格格第一個孩子沒了就算了，如今要是……再有個不好，永和宮娘娘問起來可不會問宋格格。」


  一個格格而已，夠不著叫紫禁城裡的一宮主位問一句。


  不管府里哪個孩子不好，當然都得問福晉。


  「她不好也不能怨咱們！咱們還能管這個？」胡嬤嬤不樂意了。


  「嬤嬤，咱們是不管這個。可如今知道了，就不能裝作不知道。宋格格身子弱，倘或真心不適合生養，那就得叫前院里知道。」金貴一邊給福晉戴花一邊笑盈盈的：「到時候，出了事，才真是與咱們不相干。」


  「是啊福晉，宋格格如今身子不好，就跟前院說一聲，等到時候請了郎中進府，伺候她好則都好，要是不好，咱們該做的都做了，免得有一日宋格格那出了事，就要問我們正院不管呢。」


  「那你說我該跟主子爺說一聲？」福晉想明白了，就問金貴。


  「是，奴才的意思是，您叫人去前院回稟一聲兒。到時候，主子爺自然會叫那兩個嬤嬤去問話，那時候。宋格格好了壞了，就不是我們能管了。」


  福晉點頭，不過她心裡其實想自己去的，可知道主子爺還在生氣，只能叫梁正走一遭了。


  於是等下午時候，四阿哥剛回來換了衣裳，就見梁正來找了。


  說了是宋格格的事，四阿哥便見了他。


  聽說宋格格身子不好，四阿哥臉色難看的很。


  很快就把葛嬤嬤和袁嬤嬤叫來了前院。


  「宋氏怎麼回事？」


  兩個嬤嬤面面相覷，葛嬤嬤忙道：「回主子爺的話，奴才們看過不少懷孕的夫人們。宋格格這身子，著實有點太弱了。至今吃什麼都不成，也調理過。可以往奴才們所有的經驗都是用不上。她懷著孩子，本該是能吃能睡，就算是一開始反應大，吃不好吃，總歸能睡，可宋格格她是夜不能寐。這才兩個月身孕呢，就把人折騰的瘦了一大圈。」


  「這要是到了五六個月，奴才們擔心宋格格撐不住，故而去正院里求福晉，請郎中看看吧。」


  葛嬤嬤這話，說的直接，宋格格這樣的，她們不能說是頭回見，但是也確實少見。


  四阿哥臉色隨著葛嬤嬤的話，越來越不好。


  「她不好，你們不能好好伺候？」四阿哥哼了一下。


  兩個嬤嬤跪下，袁嬤嬤忙開口：「主子爺說的是，只是宋格格心思細膩，多思多想，奴才日夜開導，可收效不大。也是奴才們不好。只是如今要不叫郎中調理，只怕日後月份大了，更是不好了。」


  四阿哥心裡氣死了。


  主要是氣宋氏身子弱成這樣！


  他自認不算虧待了宋氏吧？她怎麼就這麼不爭氣？

  「蘇培盛，你去找個專門精通這個的郎中來，給宋氏看看。」


  四阿哥不僅對宋氏生氣，自然也對這兩個嬤嬤生氣，不就是怕擔責任么？

  可明知道也沒法子，嬤嬤們說的也是對的。


  趕走了兩個嬤嬤，四阿哥心情壞的簡直難以言喻。


  再是年輕，他也失去了一個孩子的人。想起來豈能不痛心？這要是旁人懷孩子身子不好，他也擔心，但是不至於餓這麼生氣。


  唯獨是宋氏，他是萬分懼怕她又把孩子生的不好，活不了。


  「主子爺，您去看看么？」蘇培盛小心翼翼。


  四阿哥猛然抬頭瞪了一眼蘇培盛，嚇得蘇培盛忙跪下里鵪鶉似得不吱聲了。


  呸，用你多話！嚇著了吧？

  四阿哥又猛然起身，茶杯都帶倒了。


  蘇培盛顧不上罵自己了，忙連滾帶爬的起來，跟著四阿哥出去了。


  四阿哥走的很快，看方向，就是往宋格格的院子去了。


  蘇培盛心說您可收著怒氣吧，別一會真嚇著了，這會子就嚇得小產了，那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