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們還沒開始
“媽，您老糊塗了！難道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麽？莫小果那鐲子是穆伯母親手設計的，那可是穆北城送莫小果的！穆北城就是被莫小果給勾引了，才突然要和我取消婚約。現在莫小果攀上高枝了，當然一腳把咱們陸鋒給踹了！”
“這不能吧？”雖然莫小果的過去並不算幹淨，可是，這並不影響她的為人，“她媽是個明事理的人，教出來的女兒不會差到哪裏去。”
“不會？”陸瑩朝劉丹努努嘴，“不信，你叫劉丹說說！她可是給穆北城當秘書的，看到的總比我們多。”
蘇錦欣看向劉丹。
接收到陸瑩的示意，劉丹忙點頭，“當初莫小果在穆總身邊當秘書的時候，就用各種手段誘惑穆總。噓寒問暖，送這個藥那個藥的。穆總還是陸小姐的未婚夫呢，她卻一點都不知道避嫌，分明就是故意的。尤其那晚年會，還聽人說她拉著穆總一起消失了，一整晚都不知道做了什麽……”
一連串的指控，叫蘇錦欣失望的連連搖頭，“沒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小瑩，你放心，今兒莫小果那些事你穆伯母都看在眼裏，她哪裏容許穆北城那麽胡鬧？他們倆鬧騰得再厲害，也決計不可能在一起。”
可不！
這才正中自己的下懷！
陸瑩揚眉，露出勝利的笑。又繼續煽風點火，“媽，不能讓穆家吃了虧。您和穆伯母關係那麽好，偶爾也得敲敲邊鼓。”
“這還用得著你說嗎？”蘇錦欣抓起包提上，看了眼劉丹，吩咐陸瑩，“你開車載她一塊兒去醫院。做了婦檢，就帶著她回來，也是要和陸鋒再談談婚禮的事了。”
“婚禮？”劉丹眼有亮色，雀躍的看著蘇錦欣。怕自己想太多，又不敢多問。
“是，婚禮！”蘇錦欣頷首，看了眼她的小腹，麵色又和緩了一些，“這孩子若真是咱們陸家的骨肉，還能讓他她流落在外頭不成？”
……
病房裏，安靜且壓抑。
陸甜慧躺在床上，點滴瓶一點一點滴著。雖然沒有睜眼，可是，她的眉心間卻沒有半點鬆懈。仿佛是夢到了什麽難過的事，眼角漸漸沁出眼淚來。
莫小果忙抽了紙巾，替她擦拭著。
等到忙完，抬頭見陸鋒心事重重的樣子，她起身走近，“陸鋒，你先回去吧。”
“我想等伯母醒來。”
“別，真不用，你去忙你的。”莫小果看他一眼，“劉丹懷孕了，正需要你呢。”
提起這個，陸鋒眼有懊悔。重重的看了她一眼，唇動了動，想說什麽。莫小果輕籲口氣，率先開口將他的話堵在了喉間：“陸鋒，你根本不用和我解釋。”
她訕訕一笑，“我一直都以為我們之間平淡祥和，到現在才知道，我們之間，早就越走越遠。或者說……也許從頭到尾，我們都不曾怎正靠近過對方。”
“不管怎麽樣，都是我對不起你在先。”陸鋒抿唇，看了眼陸甜慧，“今天的事，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等伯母醒來，幫我說一聲抱歉……”
他頓了下，又深目看著莫小果，握了握她的肩，眸底隱含鼓勵和安慰，“小果，不管怎麽樣，在我心裏，你還是那個你，從來沒有變過。不要自暴自棄！”
眸子微濕，“謝謝。”
等到陸鋒離開，莫小果怔忡的坐在母親床邊。腦海裏轉悠著劉丹以及最後穆夫人離開時留下的話，每一個字都刺痛著她的神經。
可是，正如穆夫人所言……
她和穆北城……
正想著，思緒被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
看一眼還睡著的母親，莫小果忙掏出手機來，看到上麵顯示的號碼，她微怔了一瞬。
沉吟了下，還是走到門外去聽。
……
“在哪？”
那熟悉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像是一根尖細的釘子，一下子碰到她心頭最軟弱的地方。鼻尖一酸，忍了好久的眼淚，幾乎立刻要奪眶而出。
“怎麽不說話？”
好一會兒沒有聽到回答，隻聽到那邊變得粗重的呼吸，穆北城聲音揚高了些，“出什麽事了？你在哪？”
突然，好想好想見他……
將額頭抵在冰冷的牆麵上，莫小果將語氣平緩一些，才輕輕開口：“沒事……”
他很忙。
她不想再給他添亂。
“莫小果！”
有些人，就是不需要多說，他也偏偏能感受得清楚她所有的情緒。
“在哪？我立刻過去！”
“真不用了。”鼻尖，好酸。她快要忍不住，“你先忙你的，晚點我再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不好！現在，我就想見你！”穆北城的語氣，很堅決，“報地址！”
遲疑了下，莫小果才老老實實說了醫院地址。
“乖乖待在那，等我過來！”隻留下這樣的話，穆北城已經果斷的將電話切斷。
……
二十分鍾後……
長廊裏，一抹挺拔的身影出現。步伐，急促，卻已然穩健。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他比旁人高出不少。
寬厚的肩膀，看起來那樣叫人安心，仿佛能承受起太多她承受不來的風風雨雨。
眼眶一熱，她忙別開視線去。
“莫小果！”
穆北城已經發現了她，腳步加快。
“情況怎麽樣了？”到了她麵前，他再自然不過的牽住她的手。垂目看她一眼，皺眉，“手怎麽這麽涼？”
結實有力的掌心，帶著一股暖意，裹住她的手。熱度，從指尖，緩緩竄進她心底。
“醫生說，我媽……情況看起來有些不對……”語氣，一下子哽咽了。
她沒有這樣軟弱的——剛剛聽醫生說時，她甚至還能強忍著眼淚。可是，在穆北城麵前，他隻一個眼神，就已經逼出了她的淚。
“剛剛做了一係列檢查……醫生說，要三天後才知道結果……”
她無意識的揪緊他的手指，眼底的惶恐顯露無疑，“我媽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從來不會昏倒的！”
心，收緊。
長臂一攬，穆北城就將她輕輕抱在了懷裏。
“別瞎想，自己嚇自己。”
趴在他肩膀上，聞著屬於他的氣息，莫小果的眼淚一下子就浸濕了他的襯衫。
深吸口氣，穆北城將她抱得更緊一些。
“別怕。”輕緩的，像哄孩子一樣，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脊，聲音放得更溫柔一些，“不管出什麽事，都有我。”
心一悸。
她的眼淚，一時流的更多。
他……是自己可以依靠的人嗎？
完全不同世界的他們，會有將來嗎？
她，從來都不敢確定……
……
“莫小姐，你媽醒來了，在找你呢。”護士從病房裏推門出來，將相擁的兩人打斷。
“哦，謝謝。”
從他懷裏掙開來，莫小果忙擦幹眼淚，轉身就往病房裏走。
突然想起身後跟著的穆北城，手握在門把上，腳步頓住，回過頭來看他，“那個……我媽剛醒，可能不適合見客人。”
她的話，很委婉。
可是，穆北城還是能聽懂。
“遲早該見的。”穆北城用下頷比了比，“開門吧，都到這兒了，不能不關心一下阿姨的身體。”
“可是……”
莫小果還在遲疑。他卻已經伸手主動將門推開。在她驚愕之下，他伸手牽過她的手。手掌，握得堅決有力，不容許她有任何掙紮。
……
“媽……”
莫小果輕緩的喚了一聲。
陸甜慧醒了，聽到聲音，緩緩睜開眼來。
見到女兒，視線再落到一旁的穆北城，她怔住。暗淡的眸子，湧出一圈複雜之色。
“阿姨。”穆北城微微一笑，大方的打了招呼。
這一喚，陸甜慧猛然回過神來。
垂目，看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麵色微變，“小果，你讓穆先生先出去，媽有話要單獨和你說。”
看了眼母親，又看了眼穆北城。
莫小果才輕輕的‘嗯’了一聲，手從穆北城的手心裏掙出來。
掌心，失去了她的溫度，變得空蕩，讓穆北城無端有些失落。但他還是風度翩翩的微笑頷首，“那你們談，我先出去。”
穆北城輕輕帶上門離開。
陸甜慧的臉色仍舊不太好，隻比了比一旁的椅子，示意女兒，“先坐下來。”
莫小果乖乖的坐下，雖然母親還沒開口，可是，她已經隱隱有所覺接下來母親要說什麽話。
“那晚，在我們家樓下的就是他？”
沒有繞圈子，陸甜慧問得直截了當。
“……嗯。”她不能撒謊。
“鐲子也是他送的？”
“是。”
“突然和陸鋒取消婚約，也是因為他？”頓了一下，她又換了一個問話方式，“或者說，多半是因為他？”
這一點，莫小果無從否認。
沒有說話，隻是選擇默認。
陸甜慧閉了閉眼。而後，睜開眼來，繼續問：“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很累，所以，漸漸有些有氣無力。
“媽，其實，我們還沒有開始……”
是吧？
他們之間，並沒有真正談過感情這回事。至於那晚……應該，隻能算是個意外吧？
“好，既然你們還沒有真正開始，那就永遠不要開始。”
莫小果微怔，而後不解的抬起頭來。
陸甜慧從不管她們感情這方麵的事。而且，他們家一貫民主。就好像今天，就算她要和陸鋒取消婚約，她也隻是選擇尊重她的意見。
可是，現在……
“媽，為什麽？”
“理由還要我說嗎？果子，你別忘了，他可是陸小姐的未婚夫，你曾經也是陸鋒的未婚妻。現在你們若是在一起了，豈不是一個笑話？你可是悔婚在先，又搶了男友姐姐的男友，這話說出去，像話嗎？有沒有想過別人會怎麽想你們？不知廉恥？胡作非為？你確定你自己承擔得起這些罵名嗎？”陸甜慧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是，又字字在理。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