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回眸一笑天下傾
「行,本姑娘答應了。親愛的,趕緊地……」白苒豪氣一揮手。
「咳咳,明天再換吧。」宮玥看著一群大男人那盯著自己的眼神兒,心裡有些哆嗦。
「可別,本王幫你把衣服都準備好了,頭飾首飾也準備好了,連梳妝打扮的人都帶來了。」
宮青臨立馬截住宮玥又想拖拉的企圖,把宮玥往書房裡一推。
「喏,衣服和嬤嬤,都在裡邊等你了。」宮青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門內隨時準備伺候的老嬤嬤,「我把我家奶娘都給喊來了,放心,自己人,絕對守口如瓶的。」
宮玥絕望。
看來,今日無論怎麼也逃不掉了。
恨恨地瞪了宮青臨一眼,進了書房。
想看是吧,本王就給你看個夠,就不知道你挺得住不?
眾人眼巴巴地等著,每過一秒,那期待感就增加一分。
花容憋得有些尿急,卻生生忍住,生怕一轉身,就錯過了美人出場那一剎的驚艷芳華。
閉月捂住胸口,在院子里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緩解那過於期待而緊張的心情。
羞花和其他護衛一直盯著那扇關閉的門,眼睛盯得生疼都捨不得移開。
宮青臨表情看似淡定,那微微有些紊亂的呼吸出賣了他的平靜。
只有白苒淡定些,覺得自己把大神啥姿態都看過,應該扛得住。
時間,怎麼感覺突然就慢了起來呢,每一秒好像都被拉長了。
白苒用手拐了一下宮青臨,有些不懷好意地問:「殿下,當年半夜換床單的帝京公子名單里,有沒有你?」
宮青臨一把甩開她,臉色漲得通紅,怒道:「小丫頭,收起你那見不得人的小心思,怎麼可能!爺是直的!直的!」
話還沒說完,耳後也悄悄上了雲霞。
「切~」白苒一副我信你個鬼的樣子,「只要人夠美,哪有掰不彎的人。」
宮青臨乾脆離她遠了點,不和她說話。
等啊等,等啊等。
千呼萬喚,卻還未出來。 ……
小半個時辰后。
房門終於打開。
眾人抬頭。
一抹白影從台階上翩然而下。如雪白衣,無暇飄渺;拽地裙擺柔荑如雪,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隨風翻飛,捲起地上落花無數;肩上輕紗靈動,朦朧如月,輕盈如煙。
恰那嬋宮嫦娥仙子下了九天,清美不可方物。
仙子裙擺輕揚,飄然而下,輕落無聲,似風拂蓮池。
院里的鳥兒,忘了鳴叫,半空的清風,緩了流動。
天地為之一靜。
呼吸可聞。
美人輕移,身姿娉婷,盈盈細腰,纖纖長腿,雪紗似流雲裁剪,隨風輕拂,月影婆娑。
當真是纖腰之楚楚兮,迴風舞雪。
眾人視線再往上。
凝脂玉膚,玉潤冰琢,領如蝤蠐,齒如瓠犀,櫻唇欲滴。
風眸含水,盈光流動,風情無邊,如星河漫卷,如明珠染雲。
墨發拽舞,絲絲纏綿,把芙蓉面半掩。
美人水眸輕顧流轉,眾人只覺魂魄被攝去一半,獃獃看著美人,失了神智,僅覺此生,再無可戀。
美人眼眸輕抬,微微一眨,風情萬種,媚態天成,香入魄,美迷魂。日光在他的眼波下暗了暗,滿園春色皆失了顏色。
真正是脈脈眼中波,盈盈花盛處。
美人回眸天下傾,六宮粉黛無顏色。
眾人臉色微紅,心口狂跳。
美人看向某人,秀眉微蹙,盈盈水光帶了淡淡幽怨之色,我見優伶。
眾人捂心,心口好疼,好想上前為美人解了憂愁。
白苒早已看得神魂顛倒,不知今夕是何年。
這造物主也太偏愛他了。
宮玥身著男裝時候,神清骨秀,玉貌綺顏,有作為男子的空遠高冷氣質,半絲不顯女氣。
然而,身著女裝的他,盡然也無半點違和感。容華極盛,艷色天成。
真乃女人中的女人,尤物中的尤物,美得驚心動魄,驚為天人,半點不像男子。
以為宮玥的男裝讓她想入非非。
沒想到宮玥的女裝,居然也能讓她作為一個女人也如痴如醉,神魂失據,好想變身為男人,娶美人兒。
她覺得,宮玥簡直他媽的天生尤物,一顰一笑俱天成,眼波流轉就勾魂,讓人看上一眼就魂不守舍,心蕩神搖。
這樣的美人兒,哪怕啥也不做,就坐那裡哪怕是摳腳,都能扣出一地蓮花來。
唔,這個比喻好那個……粗俗,可她真這樣覺得啊。
無論做男做女,那都是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啊。
這一瞬間,白苒終於體會了為啥當年帝京那些毛頭小子一夜長成,頻繁換洗床單的原因了。
院落里沒有一絲聲響,眾人仿若被點了穴道,就那麼獃獃的,痴痴地盯著某人。
宮玥眸光從眾人臉上掠過,最後停留在宮青臨臉上,突然媚眼一勾,朱唇輕啟,充滿誘惑味地輕笑,道一聲:「美嗎?」
本是報複式的惡作劇,看在眾人眼裡,卻是實實在在的誘惑和勾引。
花容枝搖突然齊齊低頭,捂住鼻子,手指縫隙之間,似有殷紅顏色一閃。
流鼻血了。
招風嘴唇微張,突然用手捂住嘴巴。
啪嗒一聲,流口水了。
閉月臉色微紅,捂住胸口,怕那撲撲亂跳的心臟蹦出胸腔。
羞花薄唇微張,喉頭一緊,咽了好幾口口水。
沉魚低頭,臉上和耳後,都是緋紅一片。
白苒輕念:「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唉,不行,換一個。
白苒再念:「南風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唉,不行,再換一個。
白苒繼續:「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
算了,放棄,語言很蒼白,辭彙很無力。
白苒一臉沮喪。
再牛逼的語言,也無法表達她家大神那回眸一笑天下傾的誘惑。
無論,男裝,還是女裝。
宮青臨獃獃地看著「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咚咚咚,咚咚咚的響聲回蕩。
響聲一聲緊過一聲,一次響過一次。似戰鼓擂動,戰馬奔騰,震得胸口發顫。
宮玥靠近宮青臨,珠光玉潤的修長手指,丹蔻新染,在他胸上輕輕一戳,沖他眨了一下眼。
呸,不是想看嗎?看夠沒?
活該,收拾不了你,臭小子。
胸口那輕輕一戳,令宮青臨回了神,這才恍然驚覺,那如雷鼓聲盡然來自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心跳。
那挑逗式的一眨眼,更是讓宮青臨臉上飛起雲霞,他突然一把推開宮玥,掉頭就往海棠苑外掠去。
完了完了,心亂了。
……
那一年,御花園裡,美人坯子的「她」一探頭,白花失色,皓月隱雲,錦鯉下沉,鳥雀墜下。
讓小小少年的他,心撲撲亂跳。
覺得,他那號稱六宮之最的母妃在他面前,都開始寡淡無味,平平無奇。
那一天,牛鼻子逼他完成了第三次豬八戒背媳婦兒的壯舉。
從此,他就多了個小媳婦兒。
滿帝京皆知。
後來,他以銀子攻心,逼著他,給他的四大護衛取名叫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為此,海棠苑那幾個護衛對他橫眉怒眼了好多年,那羞花每次看到他,都一副痛不欲生的羞恥感。那沉魚,默默無言,卻無聲抗議。
可他,也說他長得花容月貌,走得花枝招展,笑得花枝亂顫。
於是,他轉身就把自己的四大護衛也給取名叫了花(容)枝(搖)招(風)展(夜)。
為此,花枝招展四人沮喪了幾個月,為了擺脫美人名號,花枝招三人刻意練習出一身殺氣,說這樣就有男子漢氣勢了。
可如今,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比當年更驚艷啊。
美得讓他,突然覺得熹貴妃說的「要不,倆都一起娶了」似乎很有道理。
可惜,是個男的。
美得讓他腦袋開始犯糊塗,又開始分不清心裡有些東西了。
美得讓他,還想來一回豬八戒背媳婦兒。
嗚嗚嗚。
小丫頭有毒。
宮玥也有毒。
他自己才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