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小丫頭,你喜歡我好不好?
白苒呆呆地看著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的宮青臨。
他的身下,大片的血泊染紅了草地,後背還在咕咕地冒著血,臉色如紙一樣白。展夜手指在他穴位上迅疾如飛地點來點去,試圖阻止奔騰而出的血液,額頭上豆大的汗滾滾而落。
一開始,他不明白主子為啥要用身體去擋箭,蕩開一箭對他是輕而易舉的事啊,現在一想,一定是主子突然出了什麽意外。
看著主子越來越白的麵孔,展夜內心劇烈顫抖,這箭射在了要害上,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止血,即使止住了,看這失血的量展夜不敢深想。
上次主子在青州重傷,能撿回一命,是因為玥小王爺隨後就派了潤玉過去,還給了主子那唯一的一顆還神丹,讓他能在短時間內止血並快速造血。
可如今,雲州距離帝京太遠,根本等不到潤玉救援,主子恐怕凶多吉少。
“殿下他”白苒抬頭問展夜,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主子失血太多,恐怕”展夜的聲音和她一樣顫抖,凶多吉少的話,他不想說出口,仿若一旦說出來了,就收不回去了。
白苒腦袋轟鳴,直直地盯著宮青臨,平日裏神采飛揚光彩照人的臉,此刻毫無生氣,脆弱得仿若觸碰一下,就會消失一般。
這樣的容顏,她上次在幽靈穀,在宮玥身上見過,沒想到,今日,卻再次在宮青臨身上見到。
此刻的她,真的很討厭自己,她就是個黴星體質,誰和她走近了準沒好事。上上次害了顧西洲,上次害了宮玥,這次又連累了宮青臨,老天讓她穿越過來究竟為了啥啊。
他若沒了,這輩子,她都沒法走出自己負罪的心了。
白苒伸出抖得已經沒了定準的雙手,死命又徒勞地捂住他的傷口,深紅的血刹時彌漫了她的雙手,那紅色,直刺雙眼。
要是,能輸血就好了,可是這古代白苒用一雙帶血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淚如泉湧。
她要如何,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生命一點一滴消失。
等等,輸血?箐箐不是有給她急救包嗎?
滿臉鮮血的白苒,突然站了起來,不要命地衝回馬車,打開自己那背包,翻找著,片刻,露出一抹激動的神色,從包裏拿出一套輸血用的特製針管套裝。
白苒此時無比感謝自己在帝京出門時候,腦子不知怎麽想的,把背包一並帶來了錦州。幸好,幸好!
她自己是型血,雖然不知道宮青臨是啥血型,但是型血是萬能血,可以在特殊情況下,給其他血型輸血。
拿著輸血套裝,白苒奔回了宮青臨身邊,對他手腕進行簡單消毒後,把針插入了宮青臨的手腕上,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把管子另外一端的針,紮入了自己身上還好箐箐以前沒事就給她培訓過一些急救操作知識。
“展夜,幫個忙,扶著我,不能讓我倒下。”白苒吩咐展夜。
展夜一臉驚訝地看著白苒,看著那紅紅的血液自她的手腕流出,順著那根他從來沒見過的,細細的透明的,看不出材料的管子,緩緩流入了主子的身體裏。
“白苒小姐,你這是?”展夜遲疑道。
“輸血。”白苒言簡意賅地給展夜解釋了一下。
“哦。”展夜還是沒太反應得過來,這樣也行嗎?
時間在流逝,展夜驚喜地發現,主子那慘無人色的臉,隱隱約約恢複了一絲生氣和血色。低頭看了看白苒,卻見她臉色有一絲難看,額頭上冒著冷汗。
“白苒小姐,要不,我來?”展夜試探著問,既然她能輸血,自己也應該是可以的啊。
“不行,我不知道你的血型。萬一輸了不相容的,他就沒命了。”白苒穩了穩心神,再堅持一會,應該就可以了。
展夜聽不懂她的那些話,但是這些天的所見所聞,他也明白了,白苒小姐身上有很多秘密。沒來由的,他就信她。展夜隻好穩穩地扶住她,內心擔憂地看著她那張有點蒼白的臉。神色有些複雜。
又過了些時間,白苒感覺差不多了,而自己也快撐不住了,抖索著手,把針從自己和宮青臨的身上拔了下來。
“展夜”白苒本想叮囑他怎麽照顧好宮青臨,話剛出口,就一陣眩暈襲來,昏了過去。
“白苒小姐。”展夜驚呼,一把抱住了她,才沒讓她摔倒在地。
暗衛奔來跑去,溫泉池邊,一片忙亂。
夜色降臨,客棧裏。
臉色仍然極其虛弱的宮青臨坐在床榻前,正用雪白的棉布蘸著溫水,輕輕地擦拭著白苒臉上已然幹涸的血跡。
血跡散去,露出那張熟悉的小臉,臉色仍然蒼白著,濃密的睫毛像滑梯一樣遮蓋在眼上,燭光映在上麵,撒上一層細碎的光芒,流轉如綴鑽。
宮青臨靜靜地看著。
這個丫頭,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把刀子插進了他的心裏,也把她從此種在了他的心裏,不知何時,悄悄地破了土,發了芽,無聲地成長著。
而她輸入他身體裏的那些血液,再次把根狠狠澆灌,如今,已枝繁葉茂,撐滿了他心間的整個天地。
宮青臨伸出手,撫上了她的臉。
“小丫頭,你別喜歡他,你喜歡我好不好?”
他低下頭,輕顫的濃密睫毛遮蓋住眸子裏的晦澀黯淡。
在錦州的時候,他收到了宮玥單獨給他的信。他,話裏話外都在暗示自己,城牆他已修得比他以為的還厚,讓他別妄想挖牆腳。還惡狠狠地威脅他,務必要照顧好他。若她少了一根頭發絲兒,他都不讓他好過。
自嘲地笑了笑,嗬,以為就他宮玥才緊張她嗎?他也可以把命都給她好不好。他隻答應了和他公平競爭,可沒答應不挖牆腳啊。
隻是這牆腳,好像修得真厚啊。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已知道,小丫頭,待他,和待宮玥,始終是不同的,多少次,看到她偷偷拿出宮玥的信反複讀來讀去,自己那心,就酸酸地賭,澀澀地疼。
敬天師說,她是那天命之人。是不是意味著,隻要他可以努力坐上那位置,那她和他的緣分,自然有老天安排。
這樣一想,心間似乎又明朗了些,也許,哪天,小丫頭就喜歡上他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