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捏著七寸
孟雲歌這話一出口氣,孟詢立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便是連孟雲卿,都不由得驚愕,想不到她算計不成,反被這個女人拿住了把柄。
“父親,太後那裏,總該有個人出來頂罪吧?”
見孟詢不出聲,孟雲歌故意問道。
“父親,休要聽她危言聳聽,那金鑰匙若真是下落不明,也跟卿兒沒有任何關係,否則我又怎麽能再讓二柱子來確認一次呢?”
孟雲卿情急之下,自己倒是承認了,引得孟雲歌一聲譏笑。
“而且,卿兒馬上就要嫁給殿下了,皇家又怎會為難卿兒呢?”
都到這個時候了,孟雲卿還在為自己狡辯。
孟雲歌唇角微揚,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為太子妃鐵定是你的了……”
她一句話,瞬間讓孟雲卿愣住了。
“行,既然父親也如此想,我沒什麽可說的了……”
她撣了撣衣裙,“我累了,想睡了,還請父親叫他們出去吧。”
孟雲歌淡淡的語氣中,帶著毋庸置疑的王者風範,竟叫人不寒而栗。
孟詢蹙了蹙眉,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踐踏,可又不敢訓斥。
畢竟這整個太傅府,都捏在她的手裏呢。
“雲歌,卿兒不懂事,你可不能與她一般見識。你應該明白,你與咱們太傅府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這件事就讓她過去吧。”
“至於你受的委屈,為父會替你討還……”
孟詢無奈之下,把一雙冷眸看向了孟雲卿。
為今之計,也隻有他出麵,好好教訓卿兒,才能讓雲歌消氣,從而息事寧人了。
“父親……”
孟雲卿似乎意識到了危險,可憐兮兮地喚著。
“閉嘴!”
孟詢冷喝了一聲。
“父親是在求我嗎?”
這時候,孟雲歌淡淡地睨著他,不卑不亢地問。
孟詢愣了愣,一張老臉火辣辣的疼。
一把年紀了,竟被自己的女兒捏著七寸,這滋味委實不好受。
“父親?”
孟雲歌眼帶疑惑,提示著。
“行,就算為父求你了。”
孟詢說完,歎息了一聲。
“既然是父親求我,那女兒自會斟酌,不過……”
孟雲歌欲言又止,看向了孟詢。
孟詢心下一顫,真怕這女兒又反悔。
“你還想怎麽樣啊?”
他無奈地問了句。
孟雲歌淡淡一笑,“倒也沒什麽,女兒可以答應父親,不把她的所作所為說與皇上,但是她心思歹毒,也不能不罰……”
“罰!父親一定好好的罰她!”
一聽她鬆口了,孟詢很高興。
然而孟詢高興沒過兩秒鍾,就聽孟雲歌話鋒一轉說道:“所以怎麽罰,那得我說了算。”
孟詢倒抽了一口涼氣,挑眉看了她一眼。
“你,你憑什麽?父親還在,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孟雲卿急得怒斥了一句。
孟雲歌淡然嗤笑,沒理會她,一雙眸光卻始終盯著孟詢,等著他的回答。
“你閉嘴!”
孟詢冷喝了一聲,這個時候她還拎不清嗎?
被雲歌處置,也好過被皇上處置。
“行,父親答應你。”
孟詢對上那雙清冷的目光,“你想怎麽罰?”
隻要雲歌答應,不把卿兒的事傳揚出去便好。
孟雲歌微微輕笑,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要她在大婚之日,跪在我麵前,磕頭認錯……”
“這不可能!”
孟雲卿忽地站起身,怒視著孟雲歌。
“我可是要成為太子妃的人,怎能向你跪地求饒?”
“好!”
沒想到,就在孟雲卿百般抗拒的時候,孟詢一錘定音了。
“父親……”
孟雲卿驚呼一聲,眼帶陰鷙,“我可是太子妃……”
孟詢睨了她一眼,“在家從父,你如今還是我孟詢的女兒,就要聽我的!”
他心裏明白,太子妃可以是卿兒,也可以是旁人,端看雲歌的心情。
隻要雲歌不把卿兒的事情傳揚出去,一切都好辦。
想到這裏,孟詢不禁暗中看一眼孟雲歌。
這個曾經被他忽視的女兒,真的很讓他意外。
這哪裏還是從前那個連大氣兒都不敢出的唯唯諾諾的丫頭呢?
隻一夜之間她就變得如此有膽色了……
雲歌不但沉穩冷靜,據理力爭,反敗為勝,還步步為營,逼得所有人都毫無退路。
這真的是雲歌嗎?
若果真是,難道她的背後有人指點?
不知道為什麽,這孟詢竟一下子想到了那件披風的主人。
嘶……
他倒吸一口涼氣,那披風他怎麽覺得有點眼熟呢?
可他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父親,您怎麽什麽都答應她呀?她憑什麽呀?”
孟雲卿的哭聲打斷了孟詢的冥想。
孟詢轉眸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
卿兒做事要是也能同雲歌一樣沉穩冷靜,那他就不必憂心了。
畢竟太子府,不比自己家,卿兒能否站得住腳還未可知呢。
“哭什麽?就按照你大姐說的做!”
唯有這樣,才能保證卿兒順順當當嫁進太子府,而這隻是第一步。
孟詢心煩氣躁地嗬斥了一聲,看向孟雲歌,“雲歌,這下你可滿意了?”
孟雲歌笑了,“父親,相比我的清白,這懲罰已經很輕了。”
孟詢沒有說話。
“父親,我可是即將嫁給太子的人,這麽做,讓我以後如何麵對眾人?殿下……殿下也不會同意的!”
孟雲卿猶在抗拒。
孟詢深吸了一口氣,“妹妹給姐姐行個大禮,算不得丟人……”
“我不……”
孟雲卿還想說什麽,卻聽孟詢吩咐著:“先把她帶回去,好好看管!”
眾人連忙上前,七手八腳把孟雲卿拖下去了。
“父親……”
孟雲卿不甘的聲音,漸行漸遠。
“雲歌,為父已經答應你了,就按照你說的辦。可是她畢竟是要嫁給殿下的人,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所以,你還是不要太過為難她……”
說到這裏,孟詢仿佛生怕女兒誤會似的,又補充了一句:“將來你們都是皇家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當給自己留條退路吧。”
孟雲歌輕笑,說了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要她安分守己,我必定也手下留情 。”
她對上孟詢的眼睛,暗中提了一口氣。
從始至終,這個父親關心的都是她與太子的聯姻,關心的是他太傅的名譽和地位,以及太傅府的榮耀興衰,何曾像個慈愛的父親一樣,關心過她的生死清白,設身處地的為她的前途命運而打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