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請自來的客人
這一天是農曆一月二十,節氣——大寒。
作為一年中最後一個節氣,也代表著最寒冷的日子到來,從早上就開始下的雪也好像是在應景一般。
天色鏘鏘擦黑下來,祁憐也剛抵達長河市最大的一家酒店門口,今天賀氏的年會就在這家酒店的頂樓舉行。
祁憐剛下車,就被迎麵而來的寒氣凍的瑟縮了一下脖子,伸手把身上的毛絨披肩攏了攏,才敢走下來。
“呀,祁秘書,好巧!”
“祁憐,你來了!”
一路上都有穿著或華麗或性感的女同事從身邊路過,無一不是清涼打扮,看的祁憐忍不住打了個顫,忍不住把披肩裹的更緊了些。
頂樓的宴會廳全是玻璃結構,看起來和室外一般無二,可一進去那暖氣開的足足的,讓人誤以為是到了暖春時分。
祁憐站在門口看了一下,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待著,肩膀上便被人拍了一記。
麗薩舉著紅酒杯對她笑,“還以為你不來了!怎麽樣,今天這地方還行吧?”
一場年會不難搞,可瑣碎的事情多,今年又隻剩了她一個人在,著實是辛苦的很。
祁憐用了四個字,“天上人間。”
“小嘴真甜。”麗薩目光落在她的著裝上,讚歎出聲,“你平時穿的素淨,今天這麽一打扮可真是不一樣!我看這全場的女士裏,就屬你最豔壓群芳。”
若她沒看錯,祁憐身上穿的可是某個品牌的限量款,一件能抵她們半年的工資。
祁憐拉了拉裙擺,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不要臉的說上一句,的確是稱得上是風姿綽約,娉娉嫋嫋的一個美人。
“你的眼光素來不錯,挑的衣服也好,我還沒謝謝你呢。”
昨天晚上下樓倒垃圾的時候,被樓下的物業小姐叫住,說是一位叫麗薩的女士轉交給她一樣東西。
祁憐從手包裏拿出一個小禮盒,“這是回禮,希望你不要嫌棄。”
盒子打開,裏麵躺的一枚胸針,出自一個時尚品牌,不是很貴重卻也不便宜,用來作為回禮也算合適。
麗薩楞了一下,“什麽衣服,我……”她什麽時候送過祁憐衣服了?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在聊什麽?”賀言朝兩人勾了勾嘴角,目光也落到那個胸針上,頗為真誠的對麗薩說,“很漂亮的胸針,跟你的衣服很搭。”
麗薩看了看有些迷茫的祁憐,再看看賀言嘴邊那抹莫測的笑,忽然明白了什麽。
“那就謝謝了。”麗薩識趣的走開。
音樂已經響起,大部分人都跳進了舞池裏,就他們兩個人還站在這一動不動,很是有些怪異。
祁憐想往前走,可賀言好巧不巧的正好擋在她前麵。
而他本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今天來的人裏除了賀氏的員工,還有不少賀氏的合作夥伴,連長河報社的人也在其中,此刻,他們正占據著大廳一角在那討論著什麽。
曹放第一個發現祁憐,朝她舉了舉杯,做了一個“你要不要一起過來”的口型。
“那個BOSS,曹主編好像找我有點事,要不我先過去?”祁憐往後指了指。
賀言以一種“這種事情問我做什麽,攔著你了嗎”的眼神看她一眼,“你隨意。”
雖然他這麽說,可卻並沒有想要讓道的意思。
祁憐也不敢再叫他往旁邊挪,隻好提著裙擺,小心翼翼的側著身體往後挪,像避讓什麽洪水猛獸一樣,連一片衣角也沒碰到對方。
看著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賀言把酒杯遞到嘴邊想:那條裙子真的是很適合她啊。
然而就在此刻,身邊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笑聲。
“你看女人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這麽的……”一個人從花架後走出來,也不知道在那待了多久。
賀言沒有轉身也知道是誰,“你來我這,有何貴幹?賀氏,應該沒有給你發帖子。”
“是啊,不止沒給我發,聽說也沒給我那便宜大哥發。”常林走到燈光下,可以看得見他雖然穿了正裝,可衣服卻有些鬆垮。
他在警局裏住了兩天,原本以為不會再有人管他,可到了第三天,卻被通知有人來保釋他。
來者不是常家的人,是賀言請來的律師。
他現在看著賀言,心情可以說是非常複雜。
在陷入絕境的時候,他渴望有人能來拉他一把,卻絕對沒想到那個人是賀言。
他若是提前知道,恐怕也不會出來。
被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所救,對於他來說是比死亡還要難以忍受的屈辱。
賀言很想說:你要是這麽不願意出來,要不然我再給你送進去?
他怕自己這麽說,對方可能會當場哭出來,斟酌之下還是換了個說法,“你現在還是這麽想?”
常林拿起小桌上的紅酒拔掉軟木塞,給對方空了的酒杯倒上三分之一,“那樣,我豈不是太不識好歹?”
雖然不知道賀言是出於什麽心態施以援手,可最後得利的人是他,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
“謝謝。”常林在他麵前低下頭,露出脖子後麵一溜突出來的骨頭。
賀言沒閃躲,就在那受了他這一個鞠躬,“你應該不著急回去吧,聊聊?”
說起來,他們之間相關的東西很多,可賀言卻不是來同他嘮家長裏短的,也不是清算恩怨情仇。
“往後,你打算去哪?”
常林從旁邊抓了捧積雪,看著它在手裏被擠壓成各種形狀,“你就不覺得我會繼續留在常氏?”
“如果你有這個能力,此刻也不會坐在這吹冷風了。”賀言沒有嘲諷,隻是點出一個雙方都明確的事實,“你鬥不過他。”
“你怎麽就這麽篤定?風水輪流轉,誰又能一直屹立不倒。”常林恨恨的把雪團往玻璃牆上砸,像在發泄什麽。
賀言選的這處地方很僻靜,是室外的一個茶室。
這兒的視線卻很好,能看見宴會廳裏的每個人,當然也包括那個穿著紅色裙子的身影。
賀言用袖子擦了擦被弄髒的玻璃,女人的臉重新顯露出來。
“如果你可以,我也樂見其成。可是你,真的行嗎?”
常林下意識的想反駁,可卻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語,臉上寫滿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