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也有這麽愚蠢的時候

  霍朝聲站在他和黎暮雪的婚房別墅門前，許久才拿出鑰匙。打開門。


  屋子裏和他最後一次來時一模一樣，因為有人收拾打掃，完全感覺這裏已經沒人住了。


  霍朝聲按了一下玄關的開關，客廳的昏黃的燈光亮起來。


  他站在原地，視線緊緊看著樓梯的方向，總覺得，也許下一秒黎暮雪就會從樓上走下來，笑眯眯的問他：“朝聲，你回來了啊？”


  他站了很久，久到那點妄想被清晰的認知消滅的幹幹淨淨，才重新邁開步子。


  霍朝聲上樓，走到臥室，伸手擰開門把，屬於黎暮雪身上的香味鋪麵而來。


  一陣恍惚，霍朝聲放緩呼吸，走進去。


  雙人床上，鋪著黎暮雪喜歡的床單，霍朝聲輕輕的撫摸床單上的花紋，腦子裏想起的是他強迫黎暮雪的畫麵。


  猛地，他縮回手，往後退，眼裏全是悔恨和痛苦。


  這些天，他一直躲在會所沒日沒夜的喝酒。


  他不敢。


  不敢麵對過去，不敢麵對現在，也不敢想象將來。


  他不敢相信自己會忘了黎暮雪，更不敢相信，在他忘了黎暮雪的那段時間，他會對她那麽狠。


  他都記起來了，可是他還能去奢求，讓黎暮雪原諒他嗎？


  霍朝聲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可饒恕。


  他在有著黎暮雪味道的房間裏想念了她整整一夜，才開始準備接下去的事情。


  霍朝聲去了書房，他拿出昨天從老宅裏拿回來的U盤，插進電腦裏。


  這是他和黎暮雪戀愛期間拍的照片，視屏，寫給彼此的信，等等東西。


  原件已經找不到了，他看著這些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存檔備份，壓抑住心裏的那份疼，閉了閉眼睛。


  他失憶的時候不是沒有相信過黎暮雪的話，可是，他所有能找到的證據裏，主人公全是黎菲菲，所以他認定黎暮雪從頭到尾都在騙他。


  他以為他深愛的人是黎菲菲，所以他恨極了黎暮雪利用爺爺拆散他和黎菲菲。


  他在他們精心設計的局裏，越來越恨她，越來越厭惡她。


  霍朝聲按了暫停鍵，自嘲而悔恨的笑起來：“霍朝聲，你也有這麽愚蠢的時候！”


  老宅過來收拾的別墅的傭人敲門進來：“少爺，黎二小姐來了，她……”


  “朝聲。”


  傭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黎菲菲已經進來走到霍朝聲身邊，雙眼彌漫著水氣，聲音哽咽：“我有什麽做的不好，你能不能直接的告訴我？你最近對我好了冷淡，我害怕。”


  黎菲菲很清楚自己什麽樣子看起來最讓人心軟，霍朝聲看著她，過去，她也是這樣騙了自己無數次。


  “朝聲……”黎菲菲看著他沒什麽變化的眼神，忍著心裏的各種情緒，試探開口：“你是不是後悔和姐姐離婚了？你……相信了姐姐說的那些話了嗎？”


  說完，黎菲菲眼眶裏蓄滿的淚水就這麽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


  黑白分明的眼瞳裏全是委屈與無辜。


  霍朝聲看著，眼底劃過一絲冷色，想到黎暮雪受的那些委屈，麵上露出一個笑容站起來：“我最近有些忙，你別多想，回去吧，等我忙完聯係你。”


  黎菲菲仰頭看著霍朝聲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寵溺。


  他對自己的冷淡，還有那些讓她害怕的眼神都是自己的想多了？


  “我送你出去。”


  霍朝聲關了電腦，黎菲菲視線看過去，屏幕正在關閉。


  她沒看清，還想在看的時候，被霍朝聲拉著走出書房。


  下了樓，她停住腳步：“朝聲，你不跟我回去嗎？”


  “回哪？”


  “我們家。”


  霍朝聲看著她，鬆開抓著黎菲菲的胳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他沒說話，黎菲菲頂不住她的目光，換了話題：“朝聲，你最近都住這邊嗎？”


  “你……”黎菲菲咬了咬下唇：“我們快要結婚了，你這樣我害怕。”


  “朝聲。”黎菲菲一下撲進霍朝聲的懷裏，臉貼著他的胸膛，緊緊的摟著他的腰，小心翼翼的開口：“你會和我結婚的對不對？”


  …………


  黎菲菲看著關上的別墅門，拿著包的手，指節泛白，麵容陰沉。


  她剛才所有的試探，霍朝聲都沒有露出馬腳。


  可是，他分明對她很冷淡。並且，他剛才並沒有回答自己最後一個問題。


  黎菲菲往小區外麵走，拿出手機撥通電話：“阿姨……”


  不管他想沒想起來，隻要她和他結了婚，一切就都塵埃落定了。


  霍太太的位置，她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