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皆為一

  何為心魔？


  仇恨心、貪念、妄念、執念、怨念，殺意，愛意等都屬於心魔。


  一念起，群魔生。


  未曾斷絕七情六慾者皆有心魔，下至凡夫俗子，上至神佛無一可以避免。


  顧少傷一路行來，歷經多少殺伐，轉過多少念頭？

  不過瞬息間，這一片空間之中就被無窮無盡的心魔充斥，一望無際沒有盡頭。


  「心魔啊！」


  顧少傷的心中微微感嘆。


  他非是斷情絕欲的修行者，不過是一個武者罷了，一路行來，他未曾放棄自己的任何情感，該怒的適合怒，該殺的時候殺，不曾壓抑，故而心魔叢生。


  但是，他並不在意，他本是一個凡夫俗子不是天生神聖，有七情六慾，自然也有萬魔叢生。


  這些心魔所化的人影不知有多少，而從氣息感應，都是真實不虛的存在。


  「啊！！」


  億萬道魔頭的凄厲喊叫聲衝擊著顧少傷的心境，這些心魔面孔扭曲不似人類，一個個猙獰異常。


  「呵！」


  顧少傷曬然一笑，一步踏出，主動走進心魔群中。


  他雙手垂在腰間，好似漫步一般在這億萬心魔之中走動，絲毫沒有一絲在意。


  這億萬心魔本身不過他的一絲絲雜念，如何能奈何他？

  「心魔，亦是我啊！」


  他心如鐵石，億萬念頭不盈於心，每踏出一步這些心魔就倒退一步，走出七步，這億萬心魔就近乎潰散開來。


  嗡~~~

  輕輕的一聲嗡鳴之聲響起，億萬萬心魔不斷的融合，最終，化作一尊身穿黑袍的青年模樣。


  卻正是顧少傷的模樣！

  萬千魔念，最終也不過是自身模樣，心魔非我亦是我！

  「你要斬我？」


  心魔面色一片冰冷是他的殺意所化，眸光中閃過的無盡光華則是顧少傷的億萬雜念。


  「不斬！」


  顧少傷手搖搖頭道：「雜念心魔皆是我，斬去非圓滿！」


  心魔點點頭，一步踏出，與顧少傷面貼面。


  顧少傷一片平靜，同樣踏出一步，與心魔融為一體。


  咔嚓！


  隨著顧少傷與心魔合一，這一處心魔之地再次崩塌，化作一片幽深無光亮的夜空。


  深沉的夜空之中，無天盤膝坐在黑蓮之上，與顧少傷遙遙相望。


  「那，那一道虛影，是什麼？」


  無天長發披撒遮住臉頰，眸中一片血紅。


  顧少傷一怔，隨即失笑。


  他散逸的念頭之中，不乏一些強橫的存在，卻不知他是被他念頭中的哪一位大能反噬，還是被諸天鏡反噬了。


  顧少傷心中清楚，他念頭中最為深不可測的，無疑是諸天鏡。


  但是無天恐怕也未必可以看到諸天鏡，那麼，他看到了什麼？

  「你看到什麼？」


  顧少傷微微有些好奇。


  「你到底是誰？！」


  無天的身形微微顫抖，無盡魔火在他身上燃燒。


  顧少傷念頭之中的心魔虛影皆是吸收他的本源魔氣才能顯形，顧少傷的魔意將所有心魔合一，他受到的傷害自然極大。


  若是他之前可以出手，即使顧少傷可以懾服心魔，卻也不可能如此輕易，但是偏偏他自己看到了一個莫名的存在，受到了巨大傷害。


  這一下，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周身魔意不穩，險些掉落境界。


  「你的大限到了！」


  顧少傷看著無天身上燃燒的魔火，有些惋惜。


  無天此人成就不凡，潛力巨大，成為一界之無上天魔，若是能夠走出白蛇世界踏臨諸天萬界，他的成就不可估量，未來不說可以一舉成為諸天萬界唯一的無上天魔，至少也足七星的機會極大。


  可惜，他遇上了自己。


  無天身上的魔火瘋狂燃燒著，這一處深沉的夜空都在這魔焰燃起之後緩緩縮小，化作魔焰燃燒的養料，使得那魔焰燃燒的更為旺盛。


  「我不甘心！」


  魔焰燃燒之中，無天的面色卻一片平靜，唯有那眸中沸騰的猩紅之光說明他的心中不甘心。


  看到那不可測的虛影是其一，顧少傷此人居然不曾誅殺心魔，心魔也不曾對他出手，才是他最為震驚的地方。


  心魔是什麼？

  是破壞，是殺戮，是瘋狂，是毀滅！

  能夠被人殺死，卻不可能被人收服的存在！


  顧少傷憑什麼可以收服心魔？

  他不信！

  他不甘！

  顧少傷卻知道他的意思，開口道：「諸多雜念源自本心，心魔與我不外乎一道分身罷了！」


  他的根基修行《太初金章》的本質就是一，這個一是肉身，也是神魂，是意志，同樣也是雜念，心魔同樣不例外。


  本就是自己，難道左手打右手？左臉打右臉？

  當然，這一點就不足與外人道了。


  「分身？！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焰之中，無天狂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大笑話一般。


  顧少傷說的他自然是一點也不信，不過，此時的他也根本不能奈何顧少傷。


  心靈之爭最為險惡，他敗了，自然要付出代價。


  「即使便宜了顧少傷，也絕不會助如來成道！」


  他心中最後閃過這個念頭，身體之上魔焰高漲，他的身體包括黑蓮以及這漆黑夜空瞬間化作一道深沉的光點投入魔焰之中。


  「那麼，就讓我看看，這世上，是否真的有人可以降服心魔！！！」


  「成了，你就是萬魔之主，不成，你就與我一起永世沉淪吧！」


  轟！

  這一道魔焰瞬間合攏，化作一道暗紅之光，瞬息間沒入顧少傷的眉心之中。


  這一道魔光乃是無天心靈所化，一念之間閃過，即使顧少傷也沒有躲開。


  不過，顧少傷本就沒有躲避的想法。


  嗡嗡嗡~~~

  隨著這一道魔光沒入顧少傷的身體，這一處心魔之地終於徹底的崩散開來。


  白蛇世界十四億年來積蓄的陰暗之氣，全都沉寂在顧少傷的心靈之中。


  刷！

  顧少傷緩緩睜開眼。


  發現他的身體正在世界夾層之中漂浮著，四周一片幽深，一道道空間裂縫如同最為鋒利的神兵劃過他的身體。


  不過他如今的肉身何其之強橫，這些空間裂縫即使切割上億萬年也不可能傷到顧少傷一絲半點。


  呼~

  他站起身來。


  突然，他心中也似乎升起了一陣難以遏制的殺意，無窮無盡的雜念在他的心頭升起。


  無天最後所化的那一道魔焰，乃是他自身最為精純的一點魔意精華，進入他內心之後，他的心魔化身竟然隱隱有些失控起來。


  「魔道果然不遜色於仙道！」


  顧少傷不在意心中沸騰的殺意，微微讚歎一聲。


  他的心靈不動，那魔潮想要影響他的心靈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未來之主，這股魔意是否可以促進洪荒世界演化？」


  他的心念微微一動，溝通了洪荒世界之中的未來之主。


  他之所以不曾避讓無天最後的那一縷魔意，卻正是為了洪荒世界的演化。


  白蛇世界積蓄了億萬年的陰暗晦氣，足以讓洪荒世界再次演化一步。


  之前那一次演化，讓他晉陞了空冥境界，這一股魔意之強大，甚至可以讓他的修為在此增長，甚至達到與肉身等同的空冥巔峰也未可知。


  「這一股魔意之中，蘊含著超過萬萬兆生靈之殘碎念頭，融入洪荒世界之中，或許有其他不可測的影響……」


  未來之主有些遲疑。


  這一股魔意之中蘊含的陰暗念頭，怨煞之氣太過龐大，即使是他，也有些拿捏不住融入這股魔意之後，洪荒世界會發生什麼變化。


  「是否可以演化？」


  顧少傷不在意之後產生的後果，只要他的境界提升，即使產生些許其他的後果，他也足以掌控。


  「可以演化！」


  未來之主回道。


  「好！那就將這一股魔意之中的念頭全數融入洪荒世界！」


  顧少傷心念一動，心海之中盤踞的心魔分身瞬間一顫，周身一縷縷散亂的念頭迅速的融入洪荒之中。


  他雖然凝聚出來了一具心魔化身，但是不代表顧少傷需要這些陰暗念頭來提升心魔分身的實力。


  對於他而言，絕對的純凈才重要，即使是心魔分身也是如此。


  呼呼呼~~~

  隨著心魔化身的動作，洪荒世界之中掀起了一陣黑風。


  這一道黑風之中無數陰暗的念頭咆哮著，嘶喊著，不斷的掙扎著。


  未來之主立於不周山巔之上，意念轉動，將融入洪荒世界之中的諸多陰暗念頭粉碎，化作一點點光華落於洪荒世界之中。


  與妖魔精魄不同，即使再如何弱小的妖族，他的精魄之中也不會有太多的雜質。


  但是這些陰暗的念頭卻不同，無論是對於修行者，還是世界來說，都是雜質！

  未來之主可以預料到，隨著這數以萬萬兆的陰暗晦氣融入洪荒，之後不知要誕生多少只知道殺伐的凶獸。


  「這一次演變，就命名為凶獸大劫初始吧！」


  顧少傷的聲音在穹天之上回蕩著。


  凶獸大劫的演化早在他的計劃之中，早在無天出世之前，顧少傷就已經盯上了他。


  「是！」


  未來之主應道。


  「之後，凶獸出世之後，你也可於洪荒世界之中尋一化身出世，便於掌控凶獸之劫！」


  顧少傷安排道。


  「是，主上！」


  未來之主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絲光彩道：「還請主上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