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我尚有暇，誰能無缺！（四千字）

  巍巍神山拔地超天，大到無限，好似萬界之脊樑，諸天之中心，氣勢雄渾浩大的不可思議。


  那處大界之中激蕩的氣勢都在神山覆壓之下，陷入了平靜，諸多法則大道都為之一滯，被鎮壓了。


  王原始眸光微微泛起一絲漣漪。


  他的本質被蒼茫大陸所鎮壓，但眼界卻也不是一般的大羅可以比擬的。


  顧少傷這一拳在他看來還算不得無瑕無缺，但其內蘊含的武道精義卻不容小覷。


  顧少傷的這一式不周斷，與他最初的心印母拳番天印頗有些類似之處。


  但是不同之處在於，他的印法取意地覆天翻，而顧少傷的取意則是不周。


  不周之意，便是不至，不到，不齊全，不完美！


  意指便是，一切巔峰者，此拳落下便不在巔峰，一切完美者，在這一拳之下，便不得齊全，不得完美！


  這一拳之精義浩然昭彰，明明白白的顯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尚有瑕，誰能圓滿！！


  不周斷，斷不周！

  一拳擊出，一切完美的都將殘缺，一切殘缺的，終將破滅！

  轟隆隆！！


  轉瞬之間，神山斷折，山嶽坍塌，裹挾天河倒流之勢，裹挾無盡諸天墜落，萬界坍塌之恐怖意志，轟然砸落而下！


  「不周斷……」


  滾滾氣流沸騰炸裂之中，王原始白衣獵獵，眸光越發幽深。


  他與顧少傷論道多次，對於自然不會陌生。


  大一切無敵之道，都不會因為被人所知便可以匹敵。


  這一式不周斷在顧少傷的手中使出，其威能正如自他手中使出的番天印一般，是自己無敵道心最為適合的載體！


  下一刻，王原始踏步間，白皙修長，閃現著細膩光澤的手掌便微微一握。


  一拳轟出。


  轟！

  拳出天地齊齊一動，萬道為之轟鳴。


  天地無聲，萬象皆寂！

  那一道拳印大如青天，厚重如大地，帶著碾壓一切的無上大力，轟然而下。


  拳芒之中，混沌開闢，宇宙衍生，乾坤流轉，歲月如梭。


  王原始大包容，大無限之氣魄中囊括乾坤萬道，顯化出來卻是無比的簡單，堂皇。


  堂堂正正出拳，便有破滅四極，橫掃一切，擊破一切的無上偉力！


  這一拳，是翻天印，卻又不再是曾經的翻天印。


  曾經龍蛇之時的武道皇帝，國術暴君，此刻之境界早就不知達到一種怎樣的恐怖程度了！


  一印打出，地覆天翻！


  瞬息間，天地皆暗，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失去了光輝。


  兩人的出手超出了一切時空之束縛，快的不可思議。


  千萬分之一剎那，千萬分之一生滅，甚至更為短暫的剎那。


  兩道拳印便劃過了早就崩碎成一片混沌的星海。


  轟然碰撞！


  轟！

  八荒破裂，時空破碎，穹天之下，諸多大道坍塌，萬般法則不存！


  一個碰撞之下，這一處近乎無限的大界便轟然破碎開來，其蘊含的不朽不磨之金光劇烈震顫，幾欲破碎！


  幾度明滅之後，這方大界陡然反轉，在無盡混沌之中盪起無盡漣漪。


  「不好！」


  諸多王侯心中一跳。


  兩人交手的威能太過暴烈，僅僅一個碰撞而已，這一方人祖至寶氣息開闢的大界便幾乎破碎坍塌了！


  要知曉，這一方大界之中有人祖至寶的氣息，其內的空間近乎無窮無盡，虛空萬道之強橫遠遠超出一般的神聖大界。


  還要超過無盡混沌海之中的一般大宇宙！


  「定。」


  唯有人皇神色不變，探手輕輕一點。


  十數萬道台輕輕一震，浩蕩混沌便陡然迸發光芒。


  一道道無形之鎖鏈浮現，縱橫糾纏之下，道台所在之混沌散發出不可磨滅之金光。


  轟隆隆！

  好似群界震爆，混沌之金光微微一震，阻擋了兩人交手之餘波。


  但即使如此，還是有絲絲縷縷的拳芒流轉開來，撕裂了那處戰場大界，飄蕩在混沌之中。


  浩浩蕩蕩的金光之中，顧少傷身軀微微一震，無邊氣血炸裂，掃蕩八分。


  同時，拳意拋飛之中，王原始衣衫翻飛，身軀同樣一震。


  一拳之下，平分秋色，一如當年。


  「哈！」


  沒有絲毫的遲疑，顧少傷眸光開合間，再度開聲，踏步。


  出拳！


  巍峨神山再現，其上穹天復現，更有三十三重天闕當空而出。


  天穹浩瀚，宛如一方方大界的組成，無邊浩瀚，其中天闕重重，亭台樓宇無窮盡。


  隱隱然可以看到無盡神魔浮現於天闕之中.

  或神聖，或偉岸，或光明，或黑暗.……無窮無盡的神魔立於三十三重天闕之中，甚至可以看到那三十三重天闕之中有一尊尊無比神異偉岸的至高存在顯現。


  其總理陰陽，把控乾坤，鎮壓萬道之氣勢浩浩然垂落而下。


  而在那三十三重天之上，一襲黑袍顯現。


  顧少傷立於穹天至高，無盡神魔，神王為之朝拜，禮讚，為之頂禮膜拜！

  轟隆隆！

  無邊浩瀚的氣血沸騰炸裂，灼燒天地萬道。


  在打出一拳的剎那，顧少傷的身軀微微一傾，煊赫拳意滾滾而動，拳印轟按下。


  接連出拳！

  無論是時空還是陰陽，無論是因果還是輪迴，無窮大道在這磅礴大力之下，顯化出無盡的異象來！

  無盡拳意縱橫激蕩，好似億萬萬天河垂落而下，裹挾出無盡的滅世颶風，掃蕩一切有形無形之物質。


  如一尊執掌諸天萬界的天帝按下印璽，一念可決萬道生死！

  此拳，諸天生死輪。


  「天人五衰，天人五衰！！」


  同時，悠遠深長的吟唱，響徹在天地之間。


  隱隱間，可以看到萬道哀嚎，一尊尊神靈隕落，血雨自天降下，好似天哭！


  嗚嗚哇哇~~~

  鬼哭神嚎之音之下，天地大崩塌，宇宙大滅絕！


  可謂是，寰宇之內，大道之下，天地萬道，諸多神魔，全都為之衰敗！


  紀元之末，萬物俱滅

  此拳，天人五衰！

  諸多大界隨生隨滅，念動間，生死輪轉，時空變換，無盡世界誕生消亡。


  此拳，六道輪迴。


  無盡毀滅之風暴籠罩時空，籠罩一切，入目所及，四極坍塌，八荒破碎。


  此拳，十方俱滅！

  諸多神拳流轉，道道拳意交融，無盡異象破滅。


  顧少傷的身軀之中，億萬小界生滅不斷，最後，化作唯一之拳。


  此拳，


  天元！


  顧少傷的動作超越了時空之限制，念動間，已然將神拳道盡數施展開來，最後化作一拳天元。


  轟然壓下！


  顧少傷知曉，與王原始這般絕世大才征戰，根本不需要任何試探，什麼樣的試探也毫無作用。


  什麼樣的花俏也沒有任何意義。


  想要勝，唯有以力壓過！


  無數目睹此拳的王侯，無論修為如何，此時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這樣的拳法，這樣的力量，已然近乎於道了。


  縱使在場的諸多王侯皆是修行武道，聖武王更是以武道成聖，但此刻看到顧少傷這一拳，才知曉，什麼是真正的拳法！

  以一可破萬，一拳破萬法！


  「至精至純，才能至神至聖嗎？……」


  聖武王眸光微微恍惚，嘴角血液流淌都無瑕理會，只是直直的看著這一拳。


  心神之震動，無法想象。


  他修行拳法，劍法，刀法，指法……萬般武道，他全都學到巔峰，並且推陳出新，推演到一個縱使開闢那一門武道之人都望塵莫及的地步。


  但，他心中閃過億萬萬種武道，卻發現，無一門武道可以抵擋這一拳的鋒芒！


  僅憑此拳，顧少傷就能摘掉他名號之中的武！

  在這樣的存在面前，何人敢稱武？

  「不周山斷天穹塌，凌霄之巔諸神拜，生死印下寰宇動，天人五衰紀元終，六道輪迴納乾坤，十方俱滅化天元……」


  道台之上，人皇彈劍而歌，狀極洒脫，面上帶著笑容。


  「此拳，當服一大白！」


  連林玄龍，都忍不住撫掌一嘆，取出酒葫蘆，飲下一大口。


  此拳，可謂是拳道之上的一個巔峰！

  在林玄龍看來，大羅之中，僅以拳道，再無可勝過那位聖天王者！

  「好！」


  王原始輕喝一聲，幽深的眸子之中迸發出璀璨神光。


  他的身軀陡然挺立，頭顱高昂，雙手張開。


  無與倫比的強橫氣魄轟然爆發，直欲要吞天噬地一般！

  「道有限，心無限，一念間，無限化有限，有限化無限……心之所向，萬道衍生，萬物衍生，心想，事成！」


  一襲白衣的王原始瞬間化作漆黑，化作無限之黑，化作足以囊括一切的巨大黑洞！


  數之不清的大道在黑洞之中一閃而逝，數之不清的大宇宙在黑洞之中一閃而逝！

  咚咚咚~~~

  擂鼓般的心跳之聲傳盪開來。


  不以萬道為口舌，不以任何觸媒，便直接引動了此界之中無數王侯的心，使得他們的心如擂鼓般跳動起來！

  萬籟俱寂，萬象俱滅！

  不，是一切的一切，全都在此刻，被王原始所容納！


  其為無限，容納有限！

  「這是什麼樣的手段？什麼樣的武道？！」


  一處處道台之上，諸多王侯只覺眼前一黑，諸多靈覺都被屏蔽了。


  好似陷入了絕對的枯寂之中，再也看不到，感覺不到，任何的存在。


  凡人有五感，神魔有十感，先天神聖更是無所不感。


  但此刻，他們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絕對的虛無，絕對的寂滅！

  除了自身之外，他們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他們不知道的是，若非是處於這方人祖至寶開闢的大界之中，而此刻的王原始不過初步登臨大羅金數。


  他們都要迷失，連自我都察覺不到！


  「包容一切，故而可以橫掃一切，無所不能，故而無可匹敵.……」


  絕對的虛無之中，唯有人皇神色如常，好似沒有絲毫的變化。


  而勉強能窺視四周的聖天王，聖輝王，林玄龍等三人，面色都微微變得嚴肅起來。


  這樣的道，已然隱隱超出了大羅的範疇！

  呼呼~~~

  霎時間，顧少傷那天元一拳，便凝滯在虛空之中，好似失去了目標一般。


  只覺王原始無處不在，無所不在，又好似不在任何地方！


  天是他，地是他，虛空是他，混沌是他，萬道是他，甚至，諸多王侯，連同自己發出的這一拳。


  也是他！

  心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大！

  心想事成，無所不能！


  這幾乎已經不是大羅級數的力量了！

  一切都好似凝滯了！

  唯有王原始的聲音無所不在，震動好似雷霆。


  「心無限，道無限，包容萬道，我便是萬道，包容天道，我便是天道。」


  王原始的聲音回蕩在每一處方寸之間，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


  「這，就是心靈的力量。」


  時空停滯之中，顧少傷的心念閃動，似乎並未有什麼太大的意外。


  反而，帶著一絲嘆息：「可是，這又有什麼用？」


  王原始的道，曾是開闢一切的大無畏，橫掃一切，有我無敵的大氣魄。


  而顧少傷，也是那般。


  如這般，氣吞萬里如虎，氣吞一切的道，雖然更為強橫，更為恐怖，卻偏離了自己的初心。


  我就是我，又豈是其他什麼？

  天道高遠，大道莫測，我也只是我，不是什麼天道，不是什麼大道。


  顧少傷的道，一以貫之。


  王原始此時，卻是一以納之。


  道無高下，曾經一以貫之的王原始，未必便在此時一以納之的王原始之下。


  在顧少傷看來，得不償失。


  嗡嗡嗡~~~

  顧少傷的拳意不斷的顫動著，在絕對的虛無之中，唯有他的拳，不處於虛無之中，他的力量，也不在無限之中。


  時空在此刻，變得無比的漫長，千萬分之一生滅的時間，好似變成了億萬萬年。


  此時的一切，只在那一千萬分之一個生滅之間而已！


  縱使王原始將此刻的時空無限的拉長，無限的拓展，但只要他不接下這一拳。


  顧少傷便處於無敵的狀態。


  王原始便不可能贏！


  所以，顧少傷十分之淡定，在這千萬分之一生滅的時間之中，與其說話。


  「除我之外，皆是外道……」


  虛無之中，王原始淡漠平靜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道之外，諸天無道。」


  顧少傷平靜回應，無喜無悲。


  「千萬分之一生滅之間，或可敗你！」


  無盡無限之意，轟然自方寸之間，虛無之中，陡然暴漲開來。


  「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