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2章 被追殺千億年的紀寧
大羅無劫，混元不磨。
然事無絕對，萬萬劫以來，徹底消亡磨滅之大羅，混元也絕非少數。
大羅不磨，但凡萬界尚有一絲痕迹殘存便有復生之機，然，在隕落與復甦之間，若道為人證，則至此消亡沉淪。
道之本者，自然也。自然者，自己也，混元之道便是自己心，意，神於萬界諸天之中的顯化，痕迹。
連道都沒有了，便是復甦歸來，沒有了自己的心，意，神，又如何還算是自己？
自太易之初，萬萬劫以來，道自不變，道主卻已然幾度更迭了。
主宰雖為行過此事，對於其中關隘，卻是了如指掌。
「無論你是否還有一線生機，道為我證，你也只有萬劫不復.……」
主宰心頭泛起冷意：
「行差踏錯，總歸要付出代價.……」
呼~
隨著主宰陷入沉寂之中，神象抬起頭來，大如寰宇穹天的眸子映照十方時空，以防有人衝擊。
在他的感應之中，主宰的體內，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與主宰有莫大的關聯，感受的十分清晰。
主宰的氣息先是回落，似乎受到重創，但是低落的氣息之下卻好似是為了更為迅猛的爆炸。
「這是……」
神象眸光流轉，浮現一抹震驚。
因為隨著主宰的動作，一種由內而外的變化正在發生著。
那他無比熟悉的氣息，都在漸漸的發生變化，好似，這個一手締造他，創造他的無上主宰，正在緩慢而堅定的變成另外一個莫可名狀的存在。
那氣息，就好似這一方霸佔最初，正自轉變的洪荒氣息！
「主宰要取走這武祖的道.……」
神象真人心神顫慄，終於知曉主宰想要幹什麼。
他甚至不滿足於霸佔洪荒，赫然要徹底堵死那武祖歸來的道路！……
轟！
轟隆！
昏暗的虛無之中，劍氣爭鳴震動，輻射無窮深遠，所過之處，一切生機都好似被斬殺了一般。
昏暗的虛無，徹底變為死寂。
砰！
寂滅破碎間，一白衣少年踏步而出，掌中漆黑如墨的神劍嗡嗡震動。
「真是陰魂不散.……」
紀寧微微抬眉，眸光之中映徹出殺伐絕世，凌厲無匹的劍氣，以及那劍氣之後，那輕按四劍，幽幽冷冷的絕世道人。
念動而至，玉景道人飄然而來，四劍縱橫，演化萬千無窮盡的殺戮氣象。
「三億六千萬方時空大界，你我爭鋒累積已然有數以千億年了.……」
玉景道人眸光垂落，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閃爍著純粹至極的光芒：
「不愧是劍道終極……」
「你勝我不過，我殺你不得，交手再多，也毫無意義。」
紀寧眸光微眯。
這玉景道人成道不知幾許年月，雖非混元無極，但其以聖德執掌殺戮，二道都已觸及無極之門，戰力絕世無敵。
便是他在這追逐的千億年之中，劍道更有精進，也難言勝。
更為重要的是，這玉景道人身後，與他一般的存在足有九人，甚至還有一尊令他都心懷忌憚的恐怖存在。
他踏出莽荒大宇宙不過千億年，哪裡想要與他死戰。
「太易之年，三千大神魔先後證道，彼此交織，鑄就萬界根基，人稱先天大道……」
「陰陽，時空，命運，五行，太極，起源，終結，因果……先天大道為萬界諸天，恆沙無量界的基石，便是太易之時便確定了.……」
玉景道人踏足混沌，不徐不疾，道：
「至於殺戮，聖德，以及你之終極劍道，皆是以萬界萬靈為根基，或多或少都會被先天大道所覆蓋，正如你之終極劍道，其中是否有陰影法理，時空奧妙，命運交織，五行流轉，是否有起源更迭，寂滅歸墟之意.……」
「是又如何？」
聽聞玉景道人說起先天大道與後天大道，紀寧心中一動：
「你想說什麼？」
終極劍道的根本，是劍，而劍，是後天兵器。
正好像這玉景道人的聖德之道，同樣根植於後天。
「先天大道佔據先手，後天成就之大道，不可避免的，會被先天大道汲取道蘊……道友演終極劍道，其中有關於因果，陰陽，時空等等大道的法理，便會成為先天大道的資糧……」
玉景道人輕輕嘆息：
「道本無高下，以道主爭長短，奈何，先天大道佔據先手，混元之時不顯，成就無極之後，便會顯出不同來。」
「無極.……」
紀寧眸光一縮，這玉景道人，果然早就能證無極，只是似乎因為什麼先天與後天之別，而沒有踏足無極。
不過，他並不在意。
道無高下，只看個人高低。
後天大道又如何，他自信不會遜色於任何人，先天神魔，先天大道又如何？
「先天與後天之爭，根本還是在於大道之先天后天之爭。太易紀后萬萬劫，但凡混元之戰，大多都離不開道爭，這個道爭，不止是成道之爭，也是高低之爭！」
「太易至今，時空之主，都換了三次，太一都被掀翻了帝座，這，皆是道爭！」
玉景道人看著紀寧，眸光淡漠：
「道兄不會以為，自太易蔓延至今的先天與後天之爭，真只是先天神魔看不起後天生靈吧？」
「多謝道友解惑。」
紀寧微微瞭然，與他曾經所思並無二致。
有關於先天與後天之爭，他也有所耳聞。
不過，這似乎只是先天神魔成道者與後天生靈成道者之間的戰鬥。
居然還牽扯到先天大道與後天大道的差異嗎？
他當時還奇怪，能夠成道者，有幾個把麵皮放在眼裡的，同階存在，又有什麼本錢瞧不起彼此？
果然，所謂的先天與後天之爭，竟是涉及到了大道。
有關於大道，卻是不能讓了。
道本無高下，便因為道在先便為先天，肆意擼後天大道的羊毛，莫說是成道者，便是凡俗都受不了。
「聖德，殺戮，武道，拳道，劍道.……萬般後天大道，無論你願意不願意，都將會被收割，都將會被汲取，正如世俗王朝的掌權者，一茬一茬的收割著普羅大眾。」
玉景道人眸光幽幽：
「道兄前世也是凡俗之輩，當有所得才是。」
「真是赤裸裸。」
紀寧面上泛起一抹冷笑：
「越古老，越強大，原來是這麼個說法.……收割後輩，一茬一茬，自然是越來越強。」
「修行之路，本就是赤裸而血腥.……」
玉景道人微微點頭，按壓的四劍嗡嗡震動，浮現一抹血光來。
那一抹血光濃郁至極，普一出現，便好似屍山血海降臨，無盡的血光照亮無垠虛空混沌。
其中不知幾多神魔之影，任何一縷傾瀉而出，都足以化作滅世大劫。
「先天，後天……」
紀寧微微咀嚼一遍，只覺這四字之中，蘊含無盡的殺戮血腥。
「可是，道友追逐我，與先天后天之爭，又有何益處？」
紀寧看向玉景道人，眸光泛起漣漪：
「莫非，紀某人的終極大道，對道友有所作用？」
紀寧從未對玉景道人放下戒備。
這人是個真正的求道人，相傳，其曾經也是一介凡俗，為了求道，殺父殺母，殺妻殺子，走的是斷情絕欲，唯我唯一的無情道。
但凡道之所在，什麼人都殺給你看！
這與他，完全是兩個極端。
誰敢信任他，只怕下一刻就被當成棄子斬殺了。
「道友可知，此處是何處時空？我又為何追逐道兄來到此處時空？」
玉景道人笑而不答，反而轉移話題，看向這一片昏暗的混沌。
紀寧微微掃過上下十方，只見此方時空無垠浩瀚，混沌之中不知幾多正自坍塌破碎的大界。
而在破碎坍塌之中，數之不盡的道蘊，烙印歸於冥冥之中。
混元一眼可觀萬界起源終結，只是一眼，紀寧便看到了諸多時空破碎，以及破碎之前的諸多畫面。
在其中，他居然還發現了自己隔代傳人，那名為顧羽的小徒弟.……
自己那小徒弟，修的終極之道，卻棄了劍道，以其自身所凝聚的宇宙為道源，高舉此界，而成終極，逆轉先天成大羅。
此時，居然也在此界之中。
「這裡是，最初時空，那位武祖身隕之地……」
一念之間，紀寧已然對此方時空了如指掌，知曉了此界的來龍。
他倒是知曉，這位武祖也是後天生靈出身，大羅之前修行之速只能說是差強人意，大羅之後卻在短短時間晉陞混元，可謂奇才。
而且，那武祖似乎與主神殿有莫大的因果，這玉景道人本是出手追殺他的。
自己為他擋了災，生生被玉景道人糾纏了千億年。
其隕落之戰，他當時也有所察覺，還曾詫異，那武祖何以能引動諸多大能出手。
現在想來，倒是明了了。
這武祖，應當也是為了先天大道。
「那武祖或許也是察覺了這一點，或是沒有察覺這一點。但其霸佔最初，逆開洪荒之舉，若是成了，先天大道必將得到洗牌，引來大劫也是情理之中，自然，也有很多人出手相助，比如，我.……」
玉景道人道：
「我為追殺他而來，卻還不得不助他一臂之力，說來，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