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2章 鴻鈞臨！

  「帝……俊.……」


  太初紀，至高天庭之中，大天尊似有所覺的看向最初時空。


  歷史改易，時空變遷，固然能夠徹底改易後天生靈的記憶，但對於超脫時空之外的大羅，便不能達到徹底的覆蓋，而是會彼此對立，皆存。


  帝俊跟腳之出現，大天尊自然也感受的到。


  這一家子……

  「最初時空之改變，已然開始了……」


  立於一旁侍奉的太白金星微微躬身，帶著一絲擔憂道：


  「陛下，那帝俊會是誰？」


  太白金星心有餘悸。


  在他的心海之中，隱隱浮現了一條真實的歷史軌跡，那是太易之初，那被成為俊的神魔平定混沌凶獸之亂，鎮殺神逆，威懾龍鳳麒麟三族，並以此成為太易之初，第一尊天帝的記憶。


  是傳說，是神話，也是真實。


  最初時空作為一切之起源，其之改變，不可避免的將會影響到後世無盡文明，古史，時空，紀元.……

  雖然類似的事情他經歷了不止一次，但每一次，都讓他心生敬畏。


  「時空無量，神話更是無可計量，多一個帝俊，又能如何？他是誰，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大天尊卻好似並不以為意，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至高天庭之外的崑崙宮闕中的西王母：

  「如他這般人，越是多，方才越好。」


  「太白愚鈍，不知陛下之意。」


  太白金星聞言苦笑。


  以他的心境，怎麼也不會覺得這般恐怖人物越多越好。


  在他看來，這些巨擘本就是禍亂諸天的罪魁禍首。


  神話顛而倒之，倒而顛之，早就沒有了最初的模樣了。


  「不懂也好，也好。」


  大天尊笑了笑，擺擺手道：「太白，你且退下吧。」


  「陛下？」


  太白金星抬起頭，似有些詫異，不過他也沒有多問，躬身便退下了。


  隨著太白金星的退下，皇極凌霄殿便靜謐了下來。


  大天尊立於光影之中，面上的笑容收斂，漠然開聲：


  「既然來了，便出來吧。」


  「還是瞞不過大天尊。」


  一聲輕嘆之間，一個身著素黃衣衫的中年人的身影顯現在皇極凌霄殿之中。


  那中年人面色平靜，微微拱手道：「南極，見過大天尊。」


  卻正是天庭大帝，南極長生大帝。


  大天尊負手而立，淡淡的看了一眼南極大帝，並不言語。


  「大天尊遣我去混元洪荒界，至今已然數十量劫了吧。」


  南極也不在意大天尊的態度，直視大天尊，開聲道：


  「近日，弟心有所感，不得不來見大天尊一面，否則，心中難安。」


  大天尊面色稍有緩和，終於微微頷首：


  「一晃眼，卻又是數十量劫了。」


  「數十量劫之前，大天尊斥我下界，隨後後土大帝去向不知，真武大帝再入輪迴.……」


  南極看著大天尊，眸光微微泛起一絲漣漪：

  「大天尊，可寂寞？」


  「寂寞.……」


  大天尊微微咀嚼了一遍這兩個字，搖頭失笑：

  「此處風景獨好，有何寂寞可言？」


  「太易之末，洪荒坍塌，大天尊持封神榜定鼎諸天，分封諸帝，諸王，諸神，諸仙，天庭一躍超越闡截三教，魔門一脈，成為諸天至強勢力……」


  說著，南極微微躬身：

  「若無大天尊，南極也無跳出玉虛藩籬之魄力，更無今日之成就。」


  「若留在玉虛，與三教弟子爭太清，上清道統，你之成就，或許會大於今日，也未可知。」


  大天尊看著南極，似是想起了從前。


  天庭初立之時，人單勢小，三教超然於外，他雖為大天尊，卻要封元始符籙，上清法旨。


  若非把握時機，得了封神榜，分封諸帝，他也無今日了。


  南極，是三教弟子之中，第一個跟隨於他的大能。


  只是當年之南極，還不是如此沉穩.……

  「三位老師超脫而去，道歸大道，大道卻並不會將其道留於三教弟子的。自元始老師之道為那混沌邊緣的小子所證之後，我便知曉了這一點。」


  南極面上浮現一絲冷嘲：

  「太清師叔之道，玄都師兄或可得之，然上清師叔之道，卻未必不會如老師之道一般，旁落諸天之中。他們終究，只是一場空！」


  南極眸光平靜，大道之下，只怕再無三清聚首之日了。


  超脫於外，到底無法太過干涉大道之下的一切事宜了。


  徒替師道，那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罷了。


  他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會在大天尊的邀請之下，成為天庭大帝，先證混元，再成混元無極。


  多寶道人知曉這一點，才會在老君的點化之下，化道為佛，欲求他道超脫。


  「大差不差了，除卻玄都之外的其餘人，也不配三清之道，廣成子倒是有機會，可惜……」


  大天尊點點頭。


  三教門人良莠不齊，便是闡教十二金仙，能夠被他看上眼的，也只廣成子以及玉鼎真人而已。


  能讓他正視的，倒只有大赤天中的玄都大法師了。


  雖然其此時僅有大羅金數，但一朝得道，便是無極之尊！


  皇極凌霄殿之中，氣氛緩緩回落，南極突然開口：

  「大天尊之道呢？」


  呼~

  大殿之中登時變得死寂。


  大天尊漠然的眸光垂下，南極微微躬身，面色不變。


  「你倒是知曉我要做什麼。」


  片刻之後，大天尊才開口。


  祂命天庭諸位大帝臨凡，自然是要踏出那最後一步。


  這一步，他等待太久了。


  奈何，他太強了，天庭也太強了，若不遣散諸帝，何人敢降劫於他？

  西王母強則強亦，只怕也還是不夠。


  南極大帝微微躬身，似在等待大天尊的回答。


  大天尊看著南極，許久之後搖搖頭：

  「不是你。」


  南極聞言，也不起身，只是長長一拜，道：

  「如此，南極拜別大天尊！」


  南極大帝的聲音平靜，無有半似情緒波動，似乎也無遺憾或者其他。


  話音飄蕩之間，身形已然緩緩散逸於虛空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天尊負手而立，不知其喜怒：

  「南極.……」
……

  「天庭嗎……」


  不周山，六根清凈竹林中，西王母看著穹天之上光影映徹而出的瓊樓玉宇，微微點頭：「倒也名副其實……」


  天庭，在這方時空並沒有什麼太過深刻的涵義。


  在西王母看來，不過是天上的庭院，叫做天庭，沒啥毛病。


  也沒啥特殊的。


  讓她稍稍驚訝的，也不過是神魔不居於大地，居於天上而已。


  此時，天上可遠比大地危險的多。


  「帝俊.……」


  竹林之畔，顧少傷眼皮微微抖動。


  這個名字，倒是不錯，頗類己。


  「這個名字，倒是很古怪。」


  西王母嘀咕了一聲，也不怎麼在意了，緩緩彈奏瑤琴。


  呼！

  顧少傷微微吐出一口長氣，於瑤琴聲中，再度陷入沉寂之中。


  在他的心海之中，浩瀚無垠的洪荒大陸的演變，無窮粒子的運轉，碰撞，萬千法理大道的變化流轉不定。


  洪荒一日九變，盡在其一念之間。


  力道演變至今，已近乎道也。


  只差一些，只差一線。
……

  洪荒之中不記年，不知何時。


  有先天神魔生於太陽星中，出則平定混沌凶獸之亂，鎮殺獸皇神逆，威臨先天神魔，立天庭，統轄天地。


  史稱天帝俊，簡稱，帝俊！

  至此，凶獸紀元過去，洪荒進入新紀元之中。


  又因混沌之中諸先天神魔臨世，又成為神魔紀元。
……

  轟隆隆！

  無盡無限混沌海之中，大浪無涯，滔滔而動，無窮時空，無邊大世界隨波逐流，隨生隨滅。


  一方走入寂滅終結的大宇宙之中，一位老道士自沉寂之中緩緩醒來。


  老道人睜開眼。


  入目之所及，一片腐朽衰敗，紀元破滅之相，宇宙走向了終結。


  無窮無盡的黑色風暴彼此交織，席捲蒼茫天地。


  神死了，魔死了，仙死了，人死了.……

  萬靈歸於寂滅，天地走到了盡頭。


  「又是一個宇宙寂滅.……」


  老道士輕嘆一聲，但也只是輕嘆一聲。


  這樣的場景，他見得太多太多了，無盡無限混沌海之中，無時無刻都有宇宙為之寂滅歸墟。


  自太易之初到如今，死於神魔交鋒，大能證道，巨頭廝殺的生靈，宇宙，遠遠不到隨著宇宙大限將至而歸墟寂滅的大千世界的京兆分之一。


  轟隆隆！

  無盡的哀嚎之中，天傾地覆，萬物消亡，萬靈寂滅，一切物質能量齊齊泯滅。


  無窮的毀滅之風滾滾而動，吹動了老道人的道袍。


  「也是時候，去見一見他了.……」


  老道士自宇宙破滅之中起身，踱步踏入無盡時空長河之中。


  時空長河滔滔無盡，向著過去未來同時而流，無邊古史，紀元盡在其中沉浮。


  老道士抬眼看向最初時空。


  那裡，一方無比熟悉的天地映入他的眼帘，那是最初，那是太易，那是洪荒，也是他的成道之地。


  呼~

  老道士踱步跨越時空長河，每一步都走過千劫歲月，萬萬古史，紀元，看似不緩不慢，實則快到無法形容。


  不過短短時間而已，他便已然跨越了萬萬劫歲月，無量量古史，紀元，時空。


  來到了最初時空之外，太易洪荒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