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定數
張老爺子的話聽得我一臉懵逼，我不明白張老爺子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但我能想到的是，張老爺子的道行肯定沒有丟。
而且，還變得高深了。
當然了，一般人隻怕也能猜到，我既然能夠平安回來，就肯定擺脫業障了。
可張老爺子竟然還能猜到，我收服了業障，這一點著實很不簡單。
再說了，張老爺剛剛失去雙親。
這要是一般人，隻怕已經因為劇烈的痛苦而傷痛的失了魂。
可我見張老爺子依舊清醒的很，老爺子非但沒有因為這事而失去了神誌，反而變得更清醒一些了。
我估摸著，肯定是老爺子事先就算到了，自己的家族會經曆這麽一件事情。
所以，有了未卜先知的本事，有時候也是一種痛苦。
這就好像一個人有了一雙透視眼，一天，他看到一輛卡車正隔著牆朝著他奔馳而來，可他卻沒有辦法躲開了。
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卡車朝著自己衝過來，將自己給撞死。
這種等死的感覺，會讓人痛不欲生。
我想老爺子這些天肯定都在反複經曆這種感覺，他算命再厲害，也隻能算到一個大概的時間。
尤其是，關於自己家裏頭的事情。
那自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張老爺子就隻能算到一個非常模糊的輪廓，根本就不知道，事情具體會在什麽時候發生。
可是，他也知道，天命難違。
自己也無力阻止，隻能每天呆在家裏備受煎熬。
當張老爺子以為自己眼淚流幹的時候，他卻聽到了兒子和兒媳雙雙歸西的噩耗。
聽聞噩耗的張老爺子當時肯定哭的非常傷心，因為，如今他的隻是七八天沒和我見麵，但看上去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盡管如此，張老爺子的精神還是非常好。
但他的孫女就不一樣了，張曉玲跪在父母的遺照前，哭的非常傷心。
而張家的仆人們則一邊流淚一邊為張曉玲的父母燒紙錢，這一幕，我曾經與父親目睹過無數次。
可每一次看到，我的心都不免有所觸動。
雖說，生離死別是人之常情，可這事要真的發生在自己親人的身邊，還是會讓人覺得傷感。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知道說什麽都沒有用。
此刻的我，隻能走到張老爺子身邊，輕歎一聲道。
“老爺子真抱歉，天命不可違，否則的話，就算闖入陰曹地府，我都會將你的兒子和媳婦帶回來的。”
老爺子一聽這話，就不由的掩麵一笑，可因為心裏傷痛他想笑又笑不出聲來，隻能無奈的用手遮住麵龐和我一樣輕聲歎了一口氣。
“小夥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你知道，那陰曹地府是什麽地方？陰陽兩隔，這事說說就算了，想要做到可不容易。”
張老爺子把話說到一半就抬起頭麵向我，盡管，張老爺子看不見。
但他的感覺很強，我總覺得，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卻總能感知到我的一舉一動似的。
而這時候，我又對張老爺子之前說的話好奇了。
“老爺子，你剛剛說，我救了你和曉玲的性命，這是什麽意思啊？”
“小夥子，我實話告訴你吧，當我將那血玉翡翠送給你的時候，我們張家就和你同命相連了，如果，你這次不能成功度過劫難的話，那麽，我們張家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活不了。”
此話一出，我不由的心裏一驚。
我就知道，這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就奇怪了。
雖說，我和張老爺子師出同門，都是張天師的弟子。
但俗話說得好，三年不常來，是親也不親了。
更何況，我們雖然師出同門，可是，平日裏卻沒有什麽聯係。
而張老爺子一出手就送了我一塊血玉翡翠，我以為是老爺子仗義。
不曾想，老爺子竟然是把我當做他們家的救命恩人了。
這一次，我算是做了張家的工具人了，可是，我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事並沒有什麽。
原因很簡單，身為道士，匡扶正義，積德行善本來就是我的本職工作。
再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如今，我救下了張老爺子和張曉玲，這也算是前途無量了。
我積攢了這麽的功德，我應該感謝張老爺子才是呢。
想到這些，我的心裏一下就釋懷了。
而張老爺子，這時倒是無法釋懷。
張老爺子將自己那瘦弱的身體倚靠在門邊，時不時的就一聲長歎。
看他這模樣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算命大師，倒像是一個常年沒有人看望的糟老頭子了。
而我就安靜的站在張老爺子麵前，此時的我想要走過去安慰張曉玲幾句。
但心裏又放心不下張老爺子，於是乎，我就隻能這麽站著，好半天，我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孩子，我這門手藝傳男不處男，如今，我的兒子去了，我也不想讓我這門手藝斷在我手裏啊！”
當我們兩個就這麽站著，彼此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的時候。
張老爺子就率先打破了沉默，隻見他輕輕的從嘴裏呼出一口氣道。
我一聽這話，頓時，就覺得脊背發涼。
雖然，我知道，這是一個可以發家致富的手藝。
但算命這玩意透支的是未來的平安幸福，雖然，報應不一定是在自己這一代人的身上發生。
可是，禍及子孫。
我覺得，自己現在的日子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滿足了。
這一門手藝，還是讓想學它的人去學習吧。
想到這些，我就衝著張老爺子鞠躬道謝道。
“老爺子，我是南派鄭家傳人，對於我來說，匡扶正義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至於金銀珠寶，富貴榮華，那麽，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說完這話，我就雙手合十，衝著張老爺子鞠了一躬。
這個動作是決絕的意思，表示，我和張老爺子的這門手藝無緣。
而張老爺子作為風水先生，想必也是算到了這一出，他並沒有覺得多驚訝，隻是笑著點點頭，接著，就輕聲問我。
“小夥子，你願不願意再幫我一個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