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奸佞(2)
就在劉啟東和傅元憲在討論楊肥的策略和用心的時候。楊肥帶著左梁宇和賀大龍卻已經感到了川中,封閉了從大寧往湖廣方向的道路,如今至少從理論上來說,如今張炳忠和羅孟德已經被團團包圍在大寧大昌一帶的山中了。雖然山中可能還會有其他的可能供採藥人出沒的羊腸小路什麼的,但是已經不存在能讓大軍逃出的道路了。
當局面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之後,張炳忠和羅孟德自然也明白自己落入了官軍的陷阱。
「他MM的,咱們好像又進了一個車廂峽了。」張炳忠對羅孟德道,「曹操,你一向詭計多端,你說說,咱們如今怎麼辦?」
羅孟德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想了想道:「如今還能有什麼辦法?無非是兩手,一招是賄賂,一招是等。」
「賄賂我明白。」張獻忠點點頭道,「以前我們靠著一招逃出來過不少次數。但是等也能算是什麼招數?等什麼?」
羅孟德道:「當然是等狗曰的黃自得!他那我們當誘餌,吸引住楊肥他們這麼多人,他自己去幹什麼去了?難道去修仙去了?自然是想要做一票大買賣的。等他這一票大買賣一做出來,官軍那邊多半是要亂的。那個時候就有機會了。所以,等和拖,也是一招。」
張炳忠聽了,笑道:「曹操呀曹操,你丫的真聰明!的確是這個道理。不過老子想想狗曰的黃自得用我們做誘餌去佔便宜,心裡就是不舒服。以後咱們一定要再坑回去!」
羅孟德聽了,只是一笑,卻道:「八大王,今日王龍給我弄來了兩個漂亮娘們,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不陪著你了。」
張炳忠道:「你這殺才,如今還是未時,天還亮得很呢,就急著要干那個?如今這種時候,你還這樣,也不怕人家笑話?」
「呵呵,如今這種時候,老子不這樣,人家才犯嘀咕呢。」羅孟德說道。接著他突然詭異的一笑道:「再說,那種事情,你老張就不如我精通了。要是一定要晚上,是不是一定還要熄了燈?MM的,熄了燈啥都看不清,美女和丑鬼有個毛的區別?那還要美女.幹啥?那不是浪費嗎?哈哈哈哈……」
羅孟德一邊笑,一邊向張炳忠拱了拱手,便轉身走了出去。
張炳忠搖搖頭道:「老子居然無話可說了!你別說,這傢伙……為什麼老子覺得他這話這麼有道理,這麼令人信服呢?啊?可旺,你說呢?這傢伙說的是不是有道理?」
張可旺站起身來抱拳道,「父帥,這個,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就和吃東西的口味一樣,父帥加了多少茱萸都覺得不夠辣,雲志吃一點就受不了。曹操的話對他自己是有道理,對別人就不一定了。」
張炳忠點點頭道:「老大,你這話說的不錯。就是這個道理。要說吃辣的,還是你最像我。嗯,你說咱們要行賄的話,找誰呢?」
「父帥,我覺得還是找左梁宇。我們和他打交道多。況且左梁宇如今功勞已經夠多了,他平時跋扈,得罪的人不少,他能有如今的地位,難道不是因為有我們存在?若是我們都不在了,他這個平賊將軍還能有好日子過?」張可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兩個人正說著,突然剛剛出去了的羅孟德卻滿臉是笑的又跑回來了,一進門便道:「八大王,八大王,好消息呀!好消息!」
張炳忠便問道:「什麼好消息?難道……難道黃自得那個狗東西殺出來了?」
「雖然不直接是,但是卻應該是!」羅孟德哈哈地笑道。
「狗曰的曹操,說人話!」張炳忠笑罵道。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羅孟德的表現讓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楊肥那廝又發出招降令了。混天星那小子投降楊肥了!」羅孟德很是高興的道。
張炳忠先是一愣,然後破口罵道:「曹操,你是不是吃多了豬油蒙了心?狗日的混天星投降了,你還高興個啥子?」
「八大王!你想,正常情況下,我們都被他們圍在這裡了,楊肥會同意我們投降嗎?尤其是,熊山火剛剛被我們坑了一把之後。如今他居然又發出了招降令,你說這是為什麼?」羅孟德被罵了卻毫不在意,而是繼續笑嘻嘻的解釋道。
「曹操,你是說黃自得這狗東西在他們後面鬧出事情來了?」張炳忠立刻明白過來了,他皺著眉毛開始盤算這事情,「多半是這樣。要不然換了我是楊肥,這時候也肯定不會招降我們。只可能是黃自得這狗東西如今殺到河南了!如今天下能動的兵,一大半在我們這邊,河南那邊根本就沒什麼兵,就剩一個高傑。高傑那小子,根本就不敢和黃自得打!他也打不過黃自得。遼東那邊的兵隔著遠,而且東胬在那裡,也沒法動。除了咱們這邊的這些兵,就只有山東的劉澤清,安徽的劉良佐能調動。可是他們隔著遠,一時間也未必能調動得過去。河南剛剛遭了災,遍地流民,距離京師也近,黃自得只要稍微鬧一鬧,朝廷那邊就會讓楊肥立刻班師回去救命。楊肥肯定捨不得立刻就走,但是朝廷的調令他也不能一直頂著,所以他就只好再次用招降的手段了。嗯,他在這裡撐不了多久!呵呵,原本我們被楊肥這老狗圍在這裡,撐不了多久就要撐不住的,但如今看來,倒是這條老狗要首先撐不住了,哈哈哈哈!」
說到這裡,張炳忠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兩個人笑了一會兒。羅孟德又道:「不過八大王,如今既然那楊肥撐不了多久,那他肯定就會發兵猛攻我們,這卻也不可不防。」
張炳忠道:「這個咱們肯定知道。況且,楊肥想要猛攻,就能猛攻得了?如果沒有黃自得的事情,也許還行,但是有了黃自得這麼一手,楊肥就是想要強攻,他手下的那幾個人,不管是左梁宇,還是賀大龍,哪一個不是鬼精鬼精的,誰真的願意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去和我們真的拚命?不過,這個時候該送錢的時候還是要送錢的。這時候派個人去找找左梁宇,多半能有用。」
羅孟德點了點頭,又道:「派誰去呢?」
……
山間的夜晚總是來得很早,太陽早早地就落到山後面去了,月亮卻還沒有升起來,四野里一片黑暗。只有天空中的星斗格外的明亮,這時候參宿三星的位置已經低了很多,光芒也暗淡了不少,倒是附近的天狼星,卻是格外的明亮。
當著大路,是左梁宇的大營。左梁宇這時候正全身披掛,帶著幾個將領在大營中巡視。軍營中並沒有點著多少燈火。有些地方掛著一兩個用於指示的燈籠,但他們同樣也不算太亮。這實際上是一種防禦手段。若是軍營中燈火通明,人的眼睛習慣了這種亮度,便看不見軍營外面的動靜了。
轉了一圈,左梁宇巡視了一圈,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便回了自己的大帳,兩個親兵上來,幫著他除下了兜鍪,解下了鐵甲,還有一個親兵則端來了已經準備好了的洗腳水。左梁宇在床邊坐了下來,將腳放進腳盆里,舒舒服服的吐了口氣——洗腳水的溫度略微有點燙,但是卻正好燙得讓人舒服。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左梁宇聽得出,這是他的部將李國英在和他的親兵說話。
「是國英嗎?有什麼事情,進來說吧。」左梁宇說道。
「末將進來了。」隨著這句話,軍帳的帷幕被掀開了,一個全身披掛的年輕將領走了進來。他向正在泡腳的左梁宇半跪下來行禮道:「末將李國英叩見大帥。」
「國英,有什麼事情嗎?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左梁宇問道。
「大帥,外面伏路軍抓到一個賊人,他說他是張炳忠的使者,要見大帥。」李國英道。
「張炳忠的人?想要見我?」左梁宇想了想又問道,「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大帥,除了我們的人,沒人知道。」李國英回答說。
「那就帶他進來,聽聽他想說些啥。」左梁宇道。
「末將遵命。」李國英抱拳行禮之後,便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他就帶著一個被蒙上了眼睛的道士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這時候左梁宇已經泡好了腳,換了一件輕軟的絲綿襖子,在椅子上坐定了。李國英將那個使者帶進來,解下了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條,卻原來是個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歲的道人。那道人便向左梁宇長揖行禮道:「貧道玄音子,拜見總兵大人。」
左梁宇斜著眼睛望著那個道士,冷冷地道:「你這道士,如何不好好的修你的道,卻也來跟著賊人學造反?」
旁邊的李國英便跟著伸手握住懸挂在腰間的腰刀的刀柄,做出一副隨時就要拔出刀來一刀砍了這道人的架勢。
那道人卻一笑道:「回稟總兵大人,貧道以前也不過是個算命賣卦混飯吃的,卻是不修道的。至於為什麼跟別人學著造反,那也是因為不造反便要餓死了而已。」
左梁宇呵呵一笑,卻又突然沉下臉來問道:「你這牛鼻子,當初是算命的?那你可算過自己會怎麼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