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病人

  「好了，大家可以入座開始義診了，記得雷老師的叮囑啊！」方勝雪揮手招呼大家落座。


  於是義診團的成員們按照事先劃分好的名單兩兩一組分別在桌子後面坐下。至於任江馳，也不知道是碰巧還是方勝雪利用自己義診團團長的職權有意安排的，正好是跟方勝雪一組，就坐在雷詩記左邊的桌子後面。


  「勝雪，」見方勝雪在擺弄血壓儀，雷詩記就開口說道，「今天你就不要測血壓了。我前幾天不是剛剛給你們講過脈診嗎？今天你就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體驗一下脈診實踐吧！」


  「真的嗎？雷老師？」方勝雪有點不敢相信。在得到雷詩記肯定的答覆之後，她開心地捅了任江馳胳膊一下，興奮地說道：「任江馳，聽到了嘛？雷老師今天要帶我們脈診實踐啊！還不快點謝謝雷老師！」


  作中西醫臨床專業的大一學生，所謂的出來義診，也最多就是測一下血壓，量一下體溫，宣傳一下保健知識。把脈診斷這種實踐機會，是根本不可能有的。沒有想到雷詩記今天竟然會讓他們體驗脈診實踐，如果僅僅是她自己還無所謂，關鍵是任江馳也能夠跟著體驗脈診實踐，這怎麼能夠不讓方勝雪開心呢？


  任江馳自然不知道方勝雪是為他開心，見方勝雪為個脈診實踐的機會就如此興奮，不由得淡淡一笑。


  如果放在今天之前，任江馳能有體驗脈診的實踐機會，哪怕是明顯是沾方勝雪的光，也會非常開心。但是現在，任江馳腦子裡有一部能夠透視的神奇手機，對於脈診實踐熱忱的心就淡了很多。


  不過他這個時候也不會掃方勝雪的興緻，聽方勝雪讓他感謝雷詩記，也裝出很興奮的模樣，連聲說道：「謝謝雷老師，謝謝雷老師！」


  義診團其他成員望著方勝雪和任江馳，臉上都寫滿羨慕嫉妒恨。脈診的實踐機會，誰不想嘗試哎？可惜的是，他們既沒有方勝雪堪比影視明星的美貌，又沒有任江馳這種狗屎運正好和系花分在一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生的第一次脈診實踐機會就這樣和他們擦肩而過了。


  雷詩記剛紮好架勢，就有居民圍了過來。不過雖然有不少大爺大媽坐到雷詩記跟前，但是都只是找他測個血壓、聽個心跳什麼的，最多也就是向雷詩記諮詢一些心臟病、高血壓、糖尿病之類的知識。


  當雷詩記表示要幫他們號一下脈，診斷一下他們目前的身體健康狀況，這些大爺大媽就連連搖頭，表示謝謝他的好意，但是真的不用了，然後果斷起身離開。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問題是有一個大爺還一邊走一邊嘀咕，說什麼這麼年輕就敢出來給人號脈，該不會是騙子吧？而且他嘀咕的聲音又大，雷詩記坐在那裡想假裝聽不見都不行。把他氣得面色通紅，恨不能將手中的保溫杯扔到那個老不死的頭上。


  「劣根性啊！劣根性！」雷詩記用手指著那些人的背影，連連嘆氣道：「中國老年人為什麼那麼容易被騙？就是因為我這樣正牌的天陽中醫學院的教師他們不相信，卻寧願去相信那些留著大鬍子的江湖騙子……」


  「雷老師，你就別生氣了，他們不相信你，是他們的損失！」任江馳連忙送上一個大大的馬屁。只要能夠讓雷詩記少惦記他，這種沒羞沒臊卻惠而不費的事情他還是挺願意做的。


  「就是就是！是他們有眼無珠。」方勝雪對任江馳的小心思洞若觀火，連聲附和道。


  雷詩記內心的怒火這些平息了下來，看任江馳也覺得順眼了許多。


  這時候一個五十齣頭的大媽抱著一個孩子步履匆匆的從旁邊經過，看到義診團的條幅，就停下腳步往他們這邊打量，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抱著孩子走了上來。


  「你們是天陽中醫學院的？」她開口問道。


  「是啊，我們是天陽中醫學院中醫系學生。」任江馳連忙指著雷詩記說道，「這是我們的雷老師，是我們中醫學院有名的青年專家，今天過來免費義診，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請教他。」


  「啊？那太好了！」聽說雷詩記是中醫學院有名的青年專家，大媽不由得喜出望外，「雷老師，我外孫身體不舒服，您可以幫他看看嗎？」


  「當然沒問題，」雷詩記見終於有人上來找他診斷，當然是不會推辭，「不過呢，我有件事情要跟你提前打個招呼。」


  他用手指著方勝雪和任江馳，說道：「這兩個是我的學生。待會兒我給你外孫把過脈之後，還要讓他倆把一下，我好給他們講解一下具體脈象。」


  「中，中，只要能給我磊磊看好病，怎麼樣都可以！」這也不算什麼過分的要求，大媽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孩子叫磊磊是吧？多大了？」雷詩記讓大媽在桌子前坐下，然後開始了詢問。


  「對，是叫磊磊。一歲零八個月了。」大媽回答道。


  「你先說說，具體是什麼樣一個情況？」


  「昨天中午，我煮了一鍋湯圓，喂磊磊吃了兩個。到下午睡覺的時候，磊磊就開始哭鬧，我摸著他的肚子有點脹，就趕快抱著磊磊去了社區醫院。醫院的王醫生檢查了一下，說磊磊是消化不良，給打了一針。可是打完針回到家裡后，磊磊的情況並沒有好轉，而且還開始嘔吐。」


  「今天早上起床后，磊磊還是啥東西都不***神也特別差，而且肚子還是很脹。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準備帶他到市婦幼保健院去看看，正好路過這裡，看到你們在義診……」


  「好，情況我知道了。給孩子量過體溫嗎？」雷詩記問道。


  「昨天王醫生量過了，不燒。今天早上我又在家用水銀溫度計給他重新量了一次，36度7，不燒。」大媽回答道。


  雖然大媽這樣說，雷詩記還是有點不放心，拿起桌上的體溫計，讓塞到磊磊的腋窩下，讓大媽按著磊磊的胳膊坐在椅子上等候。五分鐘之後，雷詩記把體溫計取出來，36度6，跟大媽自己在家測量的溫度稍微有點誤差。


  「嗯，的確不燒！你把孩子放在桌子上，我幫他檢查一下。」雷詩記說道。


  「好好。」大媽趕緊站起身，把磊磊放在桌子上。


  磊磊在她懷裡不哭不鬧，就是放在桌子上，也只是哼唧了兩聲。


  「孩子會說話了吧？」雷詩記問道。


  「會說一些簡單的字詞，句子說不了。」大媽回答道。


  「『疼』字會說嘛？」


  「會，會說！」


  「那就可以了！」


  雷詩記站到磊磊面前，撩開磊磊的汗衫，左手輕輕按在磊磊的小肚子上，右手輕輕敲著左手的手背，一邊敲還一邊移動著手掌。


  仔細聽過手背處傳來的聲音，雷詩記點了點頭，說道：「肚子確實有點脹氣。」


  他伸手把磊磊的雙腿蜷曲起來，讓任江馳按住磊磊的雙腳，然後對大媽說道：「我接下來會稍微用點力按孩子的肚子。你告訴他，如果感覺到疼，就要說出來。」


  「好好！」大媽抓住磊磊的小手，低頭對他說道：「磊磊乖，等下叔叔用手按你的肚子，你如果感覺到疼，告訴姥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