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展小白的白色狐尾
沈岳算是大開眼界了。
以前他總是自負見多識廣之輩,就連非洲最古老的部落,也曾經去過兩次了。
現在看來,他就是個井底之蛙。
青靈縣裡無好人,也沒旅館。
誰敢開旅館,斷了廣大縣城人民的財路,就會被視為敵人。
尤其青靈縣這邊還有個很獨特的風俗,沒有嫁娶這一套。
青靈人傳宗接代的方式,和大理跳月、蒙古風俗差不多,姑娘們在大街上看到喜歡的男人後,就會帶回家,一番顛鸞倒鳳后,珠胎暗結,十個月後生下孩子。
孩子他爸是誰女人自己都搞不清。
孩子出生后,女人去外面幹活養家糊口,男人在家帶孩子,洗衣做飯。
別看這邊閉塞,卻也信奉「外來的和尚會念經」這條金科玉律,那些想要孩子的女人,特別中意外來的男人。
這個心態,也算是優化了當地人民的基因,再加上環境無污染,好山好水的出美女帥哥,也就成了想當然。
正是這個特殊的民俗,才吸引了某些「播種機」,甘心被女司機們痛宰,也想來此大展雄風。
沈岳的出現,就被青靈人視為播種機了。
因為這廝還算眉清目秀,特引人注意,那些家中有適齡女子的人,立即鎖定了他,心思電轉,該怎麼能打敗若干競爭對手,把他帶回家去,好吃好喝好伺候,只求能留下優秀的後代。
為搞定若干競爭對手,大家這才模樣有多麼兇惡,就有多兇惡,每根汗毛孔都在釋放強烈的霸氣:「這小白臉是我女兒的,誰要敢和我爭搶,我特么廢他全家!」
為了不引起大規模的械鬥,沈岳果斷跳上了阿霞的摩托車,摟住她的腰肢:「走,去你家。」
阿霞咯咯嬌笑,猛地一擰油門,排氣管發出轟轟的叫聲,輪胎急促摩擦路面,車把一抬,前輪飛起,轟地竄了出去。
看到中意的小白臉被帶走後,跺腳者有之,痛斥女司機者有之,發誓多掙錢,一定要買上摩托車者,更是大有人在。
不過就是沒有撕逼打架的,這讓沈先生有些失望。
青靈寨在青靈縣的東南方向,佔地面積整整三個山頭。
上山的路,比縣城更糟糕,最多也就兩米寬,不時有各種顏色的毒蛇爬過,轟著羊群的小羊倌,連忙拿鞭子猛抽地,提醒它們趕緊閃開。
青靈人有兩種野物不殺。
一種是狐狸。
一種就是蛇。
狐狸是青靈人的圖騰。
蛇,則是圖騰最愛吃的東西。
青靈人要是殺蛇,那麼老祖宗吃什麼?
相比起青靈縣城,沈岳感覺青靈寨更適合當縣城。
雖說這邊也是以竹樓、石屋為主,但最起碼規劃整齊,規劃有序,街道不寬卻打掃的很乾凈,不用擔心會踩到牛糞之類的。
摩托車轟鳴著衝過街道時,阿霞不時的和村民們熱情打招呼。
村民們基本都會問一個問題:「後面這崽,就是青靈寨最美的姑娘意中人嗎?哈哈,我們青靈小公主,總算找到中意的男人啦。」
每逢人家這樣問時,阿霞都會桃腮泛紅,雙眼亮晶晶,抿嘴而笑,不承認,當然也不否認。
搞得沈岳,很有種被阿霞搶來當壓寨夫人的屈辱感。
但也相信了阿霞,說她此前從沒被男人碰過的話。
至於人家稱她為青靈小公主,沈岳可以自動腦補她阿爹,極有可能是青靈寨的族長。
很多少數民族的村寨里,族長就是土皇帝,兒子被稱為王子,女兒就是公主。
這沒什麼奇怪的。
一路轟鳴而過,給沈岳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狐狸無處不在。
不是真正的狐狸。
青靈寨的百姓們,還沒膽子敢飼養圖騰。
沈岳看到的狐狸,都是用各種紙張剪出來的,貼在窗戶上,或者用竹篾紮成再用紙糊起來,放在門口辟邪用。
「前面,就是真正的青靈山了。」
就在沈岳潛心研究各種狐狸,懷疑自己是進了狐狸窩時,阿霞忽然停住了摩托車,回頭說道:「抱緊我。」
沈岳抬頭看去我擦,嚇了一跳。
還別說,這座山頭的形狀,真像一隻俯卧在地上的狐狸,嘴巴耳朵,都栩栩如生。
山頭形狀像狐狸,這還不足以讓沈岳害怕。
問題是,這座山頭和那座山之間,是一個跨度約五百米長的山谷。
上來下去的坡度,差不多得有四十度左右,關鍵是路面格外窄,最多也就一米左右,曲里拐彎的,一個不慎,就能撞在路邊巨石上,來個千朵萬朵桃花開。
如果讓沈岳騎車,坡度比這個再陡峭,也會被他視為若等閑。
問題是,他現在是坐車,騎車的是阿霞。
這小丫頭春心蕩漾下,小手手那麼一哆嗦,岳哥豈不是要魂歸極樂了?
沈岳剛要說他來騎車,要麼他步行就好,阿霞卻轟了下油門,摩托車吼吼叫著沖了下去。
「妹哇,哥還年輕,今天還是處子,你可千萬別把我交代在這兒啊!」
在沈岳的怪叫聲中,阿霞有如神助左躲右閃,很快衝下山谷,開始爬坡。
嚇得沈岳小心肝兒,不住砰砰跳。
但總算活著來到了青靈山,摩托車剛一停下,滿頭冷汗的沈岳,就跳下來,抬手拍著心口,賭咒發誓以後再也不坐阿霞的摩托車了,簡直快要嚇死人家了啦。
相比起寨子里的那兩座山頭,這邊住戶明顯少了很多,也就是十幾棟建築的樣子。
街道寬了些,差不多得有三米左右。
關鍵是路面都是有青黑色的石頭鋪就,磨的很平,就像內地的蘇杭小巷,更乾淨。
因為青靈山東邊就是大海的緣故,這邊的氣候有些濕潤,很少有人走的路邊,長滿了青苔。
一隻老母雞,領著一群毛茸茸的小雞,在竹樓後向這邊看了眼,接著縮回了腦袋。
兩隻土黃顏色的小狗,歡快的追逐著,自沈岳腳下跑過。
有個戴著藍色繡花頭巾的老阿媽,自竹樓二層窗內看來,笑著對阿霞點了點頭。
已經是上午九點左右了,竹樓上方還被淡淡的霧氣所環繞。
和那兩座山頭,尤其青靈縣城內最大的不同,就是這邊很靜。
明明有老母雞的咯咯聲,小土狗嬉鬧著低吠,不知名鳥兒嘰嘰喳喳的叫這些生機勃勃的存在,卻像襯托靜謐的點綴物,從沒有過。
沒有人聲。
時間在這兒,就像那些霧氣,緩緩的隨風流淌,再也沒有任何事,能加快節奏,讓沈岳感受到浮躁的心,漸漸的平和下來。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沈岳想到陶淵明的這句詩時,阿霞踮起腳尖,柔柔的唇,幾乎碰到他的耳朵:「想不想,永遠都住在這兒?」
想都沒想,沈岳點頭回答:「想。」
在這兒常年居住的人,肯定個個都是壽星。
「來。」
阿霞對沈岳的回答很滿意,甜甜的笑了下,牽起他的手,走向最東邊的一棟竹樓。
忽然有悠揚悅耳的笛聲,在那邊傳來。
白狐。
吹奏的曲子,是沈岳最喜歡的一首老歌,耳朵微微動了下,下意識的在心中合唱:「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獨。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在哭。燈火闌珊處,可有人看見我跳舞」
像沈岳這種沒正形的浪蕩子,最喜歡哼的歌曲,不該是《大花轎》或者《嘴巴嘟嘟》之類的嗎?
節奏歡快,朗朗上口,還帶有一定的痞性。
事實上,他第一次聽到《白狐》這首歌時,就被它婉轉憂傷的旋律所迷住。
不過身為華夏特種精銳「七種武器」之一,龍騰一月的關門弟子,一號殘魄黑刺的擁有者,歷經過太多的血雨腥風,斷肢殘體,如果再當眾演繹《白狐》,肯定會讓人倍覺噁心的。
可他就是喜歡這首歌啊。
沈岳在心中合拍哼唱幾句后,忽然愣住。
貌似,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哼唱,或者聽到過這首歌了。
但現在世外桃源青靈寨,他聽到了笛子演奏,下意識在心中哼唱時,眼前卻忽然多了副畫面。
在青靈山更高,更遠的淡淡迷霧中,有個身穿白衣如雪,秀髮如絲,身材窈窕的女孩子,隨著《白狐》舒緩婉轉的旋律,衣袂飄飄,翩翩起舞。
女孩子纖腰仿似風吹過的柳枝那樣,緩緩扭轉,回過了頭。
然後,沈岳就看到了一張臉。
他敢用腦袋來擔保,也只有這張清純至極的小臉,才能配得上這旋律,那身白衣,夢幻般的神仙境界展小白。
在淡淡白霧中翩翩起舞的清純女孩子,竟然會是展小白。
好像又不是。
因為展小白是沒有尾巴的。
風吹起白紗長袍,露出了一條蓬鬆的純白色,又樹杈般分成九個尾巴的狐尾。
九尾妖狐。
展小白只是被老展寵壞了的中二女青年,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兒,以九尾妖狐的樣子。
可她的容顏,身材,又確實展小白無疑。
長相清純的女孩子,忽然多了一條白色狐尾的樣子,讓人想想就會覺得邪惡,詭異,心中有寒氣。
但偏偏,沈岳現在看到的展小白,卻是那樣的完美。
她拖著的白色狐尾,不但沒有讓她看上去很嚇人,反而給她平添了脫俗的靈動仙氣。
就彷彿,長著狐尾的展小白,才是真正的展小白。
「你來了。」
展小白回身看到沈岳后,抿嘴輕笑了下,眼波流動,再也沒有了他所熟悉的跋扈。
有的,只是說不盡的溫柔。
「我來了。」
沈岳喃喃的問:「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展小白收手,袍袖白雲般落下,輕聲回答:「我本來,就在這兒呀。」
「你本來就在這兒?」
沈岳愕然片刻,實在搞不懂她怎麼本來就是在這兒,又問:「那,你怎麼長了狐尾?」
「我本來就長著狐尾的。」
「我以前怎麼沒看到?」
「你現在看到了。」
展小白啟齒笑笑,惦著雪白的足尖,緩步走了過來,空靈的聲音來,鼓盪著濃濃的蠱惑:「想不想,摸摸它?」
想
沈岳剛要說出這個字,左肋下忽然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