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鬼女人貌似很年輕
沈岳撲向鬼女人時,那隻快要走過來的狐狸,被嚇得哀鳴一聲,轉身電閃般竄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沈岳當然不會理睬它,只想弄死鬼女人。
這一拳,絕對是沈岳的全力而為,足可以開碑裂石。
鬼女人的喉骨,可沒石頭硬。
可爆響聲后,沈岳沸騰的血液卻在瞬間冷卻。
心跳,更好像也猛然停止。
他這全力一拳,確實打中了鬼女人,卻不是她的喉骨,而是她的手心。
就在沈岳狠狠砸下來時,鬼女人及時醒來,並在電光火石間,通過氣流的變化,判斷出致命一擊降臨,迅速抬起右手,以掌心拖住了鐵拳。
這都怪沈岳。
他在用手碰到鬼女人,發現她還有生機后,正確認識到必須趁機弄死她。
要不然,就憑她鬼魅般的陰毒功夫,一旦醒來,沈岳貌似就只有受死的份了。
他還是太急了些。
這可能和那隻狐狸悄悄的走過來有關,沒有更多的時間,來讓沈岳從容行事,只能餓虎撲食般的撲在鬼女人身上,痛下殺手。
也正是他猛撲的動作,把仍陷昏迷中的鬼女人,給砸醒,並及時做出動作,以掌心化解了致命一擊。
沈岳感覺渾身冰涼時,刺骨的寒意驀然騰起,原本是騎跨在鬼女人身軀上的,忽然被高速列車撞了那樣,斜斜的飛了出去。
饒是他的預警系統,沒經過沈岳的同意,就做出了閃避動作,快到讓人驚訝,可還是沒能完全躲開鬼女人迅疾刺向心口的左手。
沈岳的左肩,被鬼女人的精鋼指套刺尖,電烙鐵劃過黃油那樣,立即多了幾條血痕。
她的精鋼指套淬了毒,絕對是見血封喉的。
沈岳重重摔在旁邊的地上時,原本冰涼的心,更涼了。
左肩的幾條傷口,也立即過電般的癢了起來。
不等沈岳做出任何反應,癢感就消失了,然後就是麻木。
這毒性,也太厲害了些。
但就算是毒發身亡,沈岳也不想死在鬼女人的鋼爪下,用力咬住嘴唇,兔子般的崩起,低頭沖向了黑暗中。
至於這是沖向哪兒,沈岳已經顧不得了。
他現在就是一隻無頭蒼蠅,只能把命運交給老天爺。
這還是他在和人對敵時,第一次落荒而逃,沒像以往那樣,面對再多,再強的敵人,也會嘶吼著撲上去,寧死不退。
只因鬼女人比沈岳以往所遇到的敵人,都要可怕。
比他所預料的,還要可怕。
可能,她壓根不是個人。
當今天下第一高手胡滅唐,沈岳也是相處過幾次,還受過他的點撥,受益匪淺。
隨著年齡的增長,老胡心性越來越像小孩子,喜歡賣弄,因此他在點撥沈岳時,別看嘴上說「二叔給你小露兩手」,實則那就是他的最高水平了。
沈岳記得很清楚,當初老胡給他「小露兩手」時,就把他給震的差點跪地膜拜
現在看來,即便老胡親臨,對上鬼女人後,貌似也只有抱頭鼠竄的份兒。
明知道鬼女人不是人,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白搭,沈岳如果還要打,那就不是勇敢,而是傻了。
沈岳低頭衝出十多米時,背後傳來鬼女人陰森的冷笑聲。
她沒著急追沈岳。
儘管沈岳竟然躲開她的掏心手,再次讓她感到意外,但也僅僅是意外罷了,只要這廝受傷,跑的越快,血液循環也就越快,那麼毒發的速度,也就相應加快了。
鬼女人對精鋼指套上淬的毒,很自信,確定沈岳最多跑出一百米處,就會全身麻木,再也無法動彈,只能絕望的撲倒在地上,等著她閑庭信步般的走過去。
沈岳毒發后,不會立即死亡。
再退一步來說,就算這廝真毒發身亡了,只要不超過半小時,鬼女人也能把他救過來。
她為什麼要救他?
當然不是因為這廝長的帥氣
她還從沒像今天這樣,吃過這麼大的虧,竟然被一個販夫走卒,用相當卑鄙的手段抱住,用腦袋撞昏了過去。
如果這廝手裡有把刀,沒有急不可耐的撲在她身軀上,把她砸醒,而是順手一刀,她妥妥的死定了。
本來,她就看不起外界那些種族低劣的人,現在卻被沈岳如此冒犯,可想而知她得有多麼的憤怒。
她要活著的沈岳。
她要讓他活至少十八年!
這十八年內,她會每天親自炮製沈岳,讓這廝痛不欲生,把死亡視為最大的追求。
正如鬼女人所料的那樣,沈岳跑到接近百米處時,原本只讓左肩的麻木,隨著血液的快速循環,好像一條小蛇那樣,迅速蜿蜒游遍全身。
先是左半身。
左腳沒有了知覺時,沈岳也沒停住奔逃,就是跑路的姿勢有些狼狽,一跳一跳的。
很快,他連跳都跳不起來了,右腳好像被冰凍過後,再用刀斬去那樣,終於噗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下巴磕的老疼了。
麻木的感覺,可沒因沈岳撲倒在地上,就停止蔓延。
毒剛發作時,麻木感還只是像小蛇蜿蜒,現在變成了一群螞蟻,密密麻麻,完全覆蓋了過來。
當螞蟻們把沈岳徹底包圍,讓他除了眼珠還能動彈,呼吸系統勉強維持之外,就連腦思維的運行速度,也開始變緩。
我要死了。
這四個字,緩緩自沈岳腦海中浮上時,他不再害怕了。
人生除死無大事。
既然馬上要死了,他幹嘛還要害怕?
他該笑。
笑這悲摧的命運。
更多的,則是懊悔。
沈先生就不明白了,他和雲霞好好獃在湖邊洞房花燭夜不好嘛,非得因討厭狐狸的叫聲,跑來送死。
再退一步,他乖乖呆在青山不好啊?
雖說展小白看到他和聞燕舞苟且后,灰常灰常的憤怒,說啥也不會原諒他,別說是嫁給他了,不給他戴上十八頂以上的綠帽子,她都對不起「小潑婦」這三個字。
但那有什麼?
沈岳可以把展總當妹,當朋友嚓,就算什麼都不是,甚至是敵人呢,沈岳還有陳琳這個通房丫鬟,還有南音姐姐不是?
兜里有卿本佳人這隻下金蛋的老母雞,沈岳完全過最嚮往的混吃等死生活,睜眼閉眼間,一輩子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可他偏偏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逃離青山,萬里迢迢跑青靈寨來送死。
唉,這個人啊,有時候就是犯賤。
下輩子,老子再也不做這種傻事了沈岳的腦思維,也越來越緩時,聽到背後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不輕,不急,好像閑庭信步。
問都不用問,沈岳也知道那是鬼女人發出來的。
「看來,這死女人早就算到老子受傷后,會毒發撲地當鹹魚了,這才如此的好整以暇。」
沈岳多想回頭看看,再朗聲說:「這位女俠,能否亮起燈光,讓大爺看看你的樣子再死。那樣也能當個明白鬼?如能滿足小生的要求,來世定當給你當牛做馬為報。」
可惜的是,別說是他抬起頭了,舌頭也變成了獨立的口條,真要能張嘴,保證會立即滑出來。
悔恨不已的沈岳,心中長嘆一口氣,希望腦思維能停止轉動,別尼瑪的胡思亂想了,還是稀里糊塗的死去吧,那樣最起碼感覺不到疼啊。
疼?
疼,是一種什麼感覺?
是不是現在左肩受傷處,傳來的火、辣辣,就像火燒那樣?
還,伴隨著很舒服的清涼。
把腦思維停止運行當做最後願望的沈岳,忽然感受到這兩種感覺后,心臟砰地大跳了下。
這是被一種叫「狂喜」的東西給刺激的。
剛才那種希望在稀里糊塗中死去的奢求,立即灰飛煙滅了。
能活著時卻想去死的人,那是傻瓜。
受傷的地方,本來是被麻木所麻痹,狗屁感覺都沒有,現在卻忽然疼起來,再傻的人,也知道這是毒性正在被解。
給沈岳解毒的,是一股子清涼,正是蔵在他身軀內的刺骨寒意。
忽然間,沈岳想到了千佛山之巔。
那晚是千佛山之巔,心地善良的沈岳,被狡猾的舞姨用戒指給暗算了,當時憤怒的要死時,就是刺骨的寒意騰起,沸湯潑積雪那樣,迅速化解了毒性。
事後,沈岳還以為那是偶然的好運。
現在看來,沈岳始終都有好運陪伴啊。
刺骨的寒意,在他當前最最絕望時,開始大顯神通了。
狂喜下,沈岳想狂笑還是算了吧。
一來是嘴巴還是有些麻木,二來在女士面前狂笑是種失禮的行為。
關鍵是第三!
他真要狂笑,豈不是在告訴可怕的鬼女人:「親愛的,看到老子能自己解毒后,你傻了吧,呆了吧?哈,還是趕緊過來,用你的小手手掐死我。」
所以,處於絕對劣勢中的沈岳,必須假裝毒發,隨便人折騰都沒任何意見的樣子。
他要等機會。
等待給予鬼女人致命一擊的機會,趁著她以為他毫無反抗之力時。
機會,只有一次。
如果沈岳還抓不住這次機會,不用鬼女人做什麼,他自己就會咬斷那根香噴噴的口條,自殺,以謝天下。
黑暗中,閑庭信步般的鬼女人,走到了沈岳面前。
她應該也看不到周圍的環境。
只是她像那隻狐狸一樣,長時間生活在這鬼地方,就算閉著眼走路,也不會碰到岩壁上。
她停住腳步,是根據空氣中的氣溫變化。
沈岳好像死人般趴在地上,但他終究不是死人。
只要不是死人,身軀就會向外散發熱量。
鬼女人能「看到」沈岳,正是根據他身軀散出的熱量,影響了空氣溫度。
她就活著的「熱像儀」,變態如斯。
砰!
鬼女人抬腳,狠狠踢在了沈岳的左腿上,低聲咒罵:「該死的,你怎麼不跑了?」
她這一腳,踢的沈岳感覺腿骨都斷了,只想慘叫出聲。
幸虧他及時忍住。
別忘了,他正在扮演任人宰割都沒任何反應的鹹魚呢,真要忍不住慘叫,後果不堪設想。
「尼瑪。老子發誓,你現在踢我一腳,我會連本帶利的奉還你十八腳。」
沈岳暗罵了句時,還有些驚訝:「聽聲音,鬼女人貌似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