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你倒是還我啊
沈岳是真嚇壞了。
任明明因過度驚嚇,神經系統癱瘓后,不但不會鬆開鎖腿,反而會因為早前大腦所下的命令,進一步鎖緊,只能用藥物來產生肌無力效果。
沈岳很清楚這個道理。
問題是,他怎麼能和任明明這樣子,去醫院?
就算是能去,他能堅持到樓下嗎?
他無法呼吸已太久,大腦高度缺氧,眼前開始發黑,甚至意識也有了模糊癥狀。
「我要是這樣子被憋死,相信幾千年後,人們還會在茶餘飯後,暢談我們的英雄事迹。」
眼前開始有小星星在飛的沈岳,心裡胡思亂想這,終於張開了嘴。
吐氣后,又吸
空氣質量很差勁,污染程度至少得有十七八級,而且含氧量相當低。
但這已經足夠暫時緩解大腦缺氧癥狀,讓沈岳扛著任明明走到床前,慢慢彎腰跪在床上。
任總平躺在被子上后,眼瞳終於動了下,僵硬的大腦開始運轉。
早在警校時,任明明就已經聽教官講述過神經系統癱瘓后的案例了。
也知道這種情況一旦發生,就不是人能控制的,只能藉助藥物,或者長時間的按摩肌肉,才能逐漸激活神經。
她現在,就是遭遇了這種情況。
能思考,能說話,甚至也能隨便抬頭,擰腰,揮舞手臂。
更能哭。
但就是不能讓兩條腿聽話。
腰部以下的神經系統,處在一片可怕的死寂中,卻依舊在執行在癱瘓前接受到的大腦指令。
淚水,嘩嘩的往下流淌時,任明明緩緩的伸手,從枕頭下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這把水果刀,是展小白在聞燕舞失蹤后,獨居沈岳家擔心晚上會有人闖進來非禮她,特意準備的。
任總住進來后,來她房間里聊天時,曾經見過這把水果刀,當時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展小白藏在枕頭下的這把水果刀,沒機會用,卻方便了任明明。
把任明明平放下后,沈岳所受的壓力大減,總算能艱難的把腦袋抬起一點點,讓鼻子露出來,可以盡情的呼吸了。
才呼吸一口含氧量極高的空氣呢,就看到眼前寒芒一閃!
任明明動手了。
她沒有刺向沈岳,而是狠狠刺向她自己的心臟。
腰部以下的神經系統癱瘓后,無論是去醫院,還是被按摩,她都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尷尬,卻能用死亡,來向世人證明,她是個思想清白的好女人。
我靠,這傻女人要自殺!
剛抬頭的沈岳嚇了一跳,慌忙抬手,及時抓住了她手腕。
「鬆開我!」
任明明嘶聲尖叫著,反握水果刀的右手掙扎著,左手也沒閑著,伸手就往沈岳臉上抓來。
沈岳不想她自殺,當然更不想被她把眼珠子摳出來,心中重重嘆了口氣,左手又抓住了她手腕。
任明明不住尖叫著,拚命掙扎。
特么的,該怎麼能讓她冷靜下來?
不能說話的沈岳,很是為難,更擔心她會在一心求死的瘋狂中,想到咬舌自盡這種愚蠢的辦法。
幸好,沈岳嘴巴不能說話,卻能吐氣,還能伸舌頭
那種事,就算打死沈老闆都不會幹的。
搞成當前這樣子,他已經羞愧的要抹脖子上吊了,再用那種方式,就算能制止任明明的發瘋,他死後都沒臉去見列祖列宗啊。
可是,除此之外,該用什麼方式,讓處於瘋癲狀態下的任明明,能領悟到「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誰知道,我們就能當什麼事都發生過,該幹嘛,就幹嘛」的道理呢?
就在沈岳絞盡腦汁想辦法時,任明明終於想到了,除了揮刀自殺外,她貌似還能咬舌頭。
於是,任總立即張嘴,伸出了小香舌。
話說,咬舌自盡也是個技術活,不是隨便哪個人只要咬斷舌頭,就能幸福死翹翹的。
咬舌頭的簡單流程,是盡量把舌頭吐到最外,牙齒從舌根處,用最大的咬合力,咔嚓!
舌根被咬斷後,鮮血就會狂噴,很快就會失血而亡,而且沒有任何止血的辦法。
如果沒有咬斷舌根,不能快速失血死亡,以後只能當個啞巴。
咬舌自盡這種事,對警校高材生任總來說,壓根沒有任何難度。
她把小香舌儘可能全部伸出來,剛要全力猛的咬下去,卻突有說不出的感覺,從某處電般傳來,一下吹散了所有的力氣,讓她雙眸驀然獃滯。
她的下肢神經系統癱瘓后,卻不會影響某些最為敏銳的神經。
淅淅瀝瀝好幾天的秋雨,終於在清晨五點半時,停止了。
曙光,自東方遙遠的天際散出,映出五顏六色的絢麗。
今天,註定是個好天氣。
任明明癱瘓了的下肢神經,終於在某人不住按摩了足足五個多小時后,恢復了正常。
沈岳低著腦袋的爬起來,幫她把兩條腿放平,又扯過被單蓋在住了那具完美的嬌軀,然後默默的下床,拿起水果刀,腳步有些踉蹌的走出了屋子。
我岳哥也想自殺。
沒臉啊,太沒臉了。
他和那麼多個女人來往過了,只有被伺候的份兒,什麼時候伺候過女人啊,雖然是用手。
他能肯定,他要是自殺,誰都救不了他。
問題是,他死了后,誰來繼承他的遺產,照顧他的大丫鬟?
陳明夫妻知道噩耗后,依著嫂子的暴脾氣,肯定會把他的屍體從棺材里拖出來,用鞭子抽上一萬年。
現在每天都穿著將校服,踩著高腰馬靴眼巴巴盼著他的黎小草呢?
雲霞呢?
那麼多人希望他能長命百歲,如果沈岳因救人才自殺,對得起誰啊。
洗個涼水澡,冷靜冷靜先。
站在盡情傾灑涼水的花灑下,沖了足有十幾分鐘后,沈岳終於放棄了愚蠢的自殺想法。
看來,臉皮厚還是有一定好處的。
幫、幫幫,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沈岳沒理。
除了這會兒總算清醒過來的任明明,還能有誰來敲門。
門開了,果然是任明明。
她裹著被單,倚在門框上,眼神相當複雜的看著他,很久都沒動一下。
沈岳關上了水龍頭,皺眉淡淡的問:「任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你、你敢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就把你碎、碎」
任明明聲音很沙啞,說到這兒后,說不下去了。
沈岳冷笑:「呵呵,繼續說啊。怎麼不說了?沒臉說了是吧?好,那我替你說。」
隨手扯過一條毛巾,沈岳胡亂擦著腦袋,擦著任明明的*走出浴室,就這樣大咧咧的坐在了沙發上,不知廉恥為何物的樣子:「任明明,你給老子聽好了,這是我家!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沒權利,在我沒在家時,私自跑來我家。任隊,你是干這行的,應該比我更清楚,私闖民宅是一種什麼行為。」
背對著他的任明明,緩緩轉身看著他,啞聲解釋:「是展小白同意我」
沈岳現在最煩的,就是別人和他提到這個名字了,當即打斷她的話:「任隊,我再重申一次,這是我家!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沒權利,讓你住在這兒。只要我願意,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報警。」
任明明用力咬了下嘴唇,無聲的冷笑。
沈岳這態度,讓她很生氣,也懶得再解釋什麼。
沈岳問:「你冷笑什麼?你私闖民宅,又強行羞辱了我,還有理了?」
「我、我」
任明明小臉驀然漲紅,腦子一熱:「我可以還你!」
沈岳馬上追問:「怎麼還?」
任明明沒說話,只是看向了他身上的某個東西,又咬了下唇。
沈岳也無聲的冷笑,抬手擺了擺;「來,你還我。」
任明明嘴唇咬的更用力,臉更紅。
沈岳譏笑:「切,口是心非的傢伙。」
「不就是還你嗎?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任明明被激怒了,忽地把被單甩在了旁邊,快步走了過來。
因她步伐很快,那倆個徹底被解放出來的粉團,上下甩動幅度相當大。
欣賞性相當高。
任明明快步走到沙發前,單膝跪地,伸手就抓了起來,低頭,卻又愣住。
看著臉色逐漸蒼白的任明明,沈岳有了很大的報復感,得瑟起了兩條腿,陰陽怪氣的問:「你倒是還啊。不敢了吧?不敢就少在這兒給我逞英雄,趕緊的穿上衣服滾蛋。和你說,我最煩你這種自以為是的、的」
沈岳說不下去了。
被還賬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只是剛才他用手,任明明卻是看來,這是還利息了。
金色的太陽,終於從東方悄悄冒出腦袋時,任明明從地上站了起來。
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污漬,卻又張嘴,呸的一聲,吐在了沈岳臉上,她滿臉都是輕蔑的樣子:「小子,我不再欠你的了。以後,要是讓我聽到風聲,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
看著快步走向次卧的任明明,沈岳感覺她變了很多。
幾分鐘后,穿著一身灰色運動衣的任明明,從卧室內走了出來,看都沒看某人一眼,徑直傳過客廳,開門。
沈岳連忙扯過一個沙發靠背,擋在了身上。
幸好外面沒人。
任明明出門,在反手帶上門時,又說:「小子,次卧是我的房間。晚上,我會回來休息。」
說完,她用大力關門聲,讓沈岳閉上了嘴。
「特么的,現在的女人,怎麼都這麼不要臉了?」
抬手擦了擦臉后,沈岳又覺得不要臉,有時候也是一件好事。
畢竟,不要臉要比不要命強很多。
悻悻的重新沖了涼水澡,沈岳回到卧室剛穿好衣服,正考慮著睡會兒,以保證晚上六點召開的竟拍會上,能精神百倍迎接冷場或譏諷時,手機響了。
是牛猛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猛哥用氣急敗壞的聲音叫道:「岳哥,請賜予我當個混子的權利吧!我、我實在受不了被法律約束。」
沈岳正煩著呢,張嘴就罵:「滾!有什麼屁事,趕緊說。」
「剛才姓馬的給我打電話來說,取消了我們在會展中心召開競拍大會的活動!」
「什麼?」
沈岳一愣。
牛猛再次重複:「姓馬的,取消了我們在會展中心的活動。」
「為什麼?」
沈岳開始佩服自己的鎮定功夫了,聽清這個消息后,竟然沒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