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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九尾白狐賞月圖

  身穿和服,腳踩木屐,秀髮盤在頭上,小嘴一點點的古代仕女,是東洋人物掛畫中的主旋律。


  展小白很清楚。


  所以她剛看到這個身穿黑色和服的仕女畫像時,並沒感覺任何的奇怪。


  但等她看向仕女畫像的臉時,某根神經卻像電擊了下那樣,嗡地振動,顫鳴起來。


  媽媽。


  這個偉大的字眼,瞬間在展小白腦海中轟然迴響起來。


  展總幼年喪母時,還無法牢記母親的容顏。


  可這並不妨礙,她知道媽媽的樣子。


  她家裡有照片,幾個相冊都是和媽媽有關的。


  最早的那張照片,就是宋銀翹拿著去找展小白,忽悠她是沈岳小姨的那張。


  最晚的照片,是展小白周歲時,是年輕的老展夫妻,懷抱著她在千佛山之巔。


  那時候的媽媽,正處在哺乳期內,身材和臉蛋,都相當的豐潤,眉梢眼角間,也儘是幸福。


  小天太郎辦公室內這幅掛畫上的仕女,除了服飾和髮型之外,無論是身材還是相貌,尤其眉宇間洋溢著的幸福,幾乎就是那張照片的翻版。


  可是,媽媽的樣子,怎麼會出現在聖山株式會社社長辦公室的掛畫上了呢?

  而且尤為重要的是,就算展小白對古董這玩意七竅通了六竅,但也能從掛畫絲帛的顏色,空白處的落款,以及十數個印章上,看出它是年代久遠的了。


  「展總,您對我們東洋傳統的仕女畫像也有研究嗎?」


  小天太郎的聲音響起后,才讓展小白驚覺到,她已經不知不覺的站起來,走到了這幅掛畫前,正伸手輕撫著仕女臉蛋。


  意識到有些失禮后,展小白慌忙彎腰鞠躬說抱歉。


  然後,她才滿臉惆悵的再次看向那幅畫,坦言說到她對東洋傳統的仕女畫沒啥研究,失態純粹就是因為畫像和她早亡的母親,相貌幾乎完全一樣。


  聽她這樣說后,小天太郎也面露訝然之色,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看著畫像解釋說:「展總,實不相瞞,這幅掛畫的年齡,已經有數百年了。」


  這幅名為「仕女賞月圖」的掛畫,還是小天太郎年輕時,在東京某場拍賣會上,力挫群雄才競拍得手。


  畫這幅畫的畫家,是數百年前就名滿東洋的藏和大家。


  藏和大家在東洋畫壇上的地位,不次於白石老人。


  要不然,一般阿貓阿狗的作品,也不值那個價格,更沒資格被懸挂在市值百億的聖山株式會社社長辦公室內,被人瞻仰。


  總的來說,從大型拍賣會上競拍來的作品,真實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尤其藏和大家這種在東洋畫史上,留下重重一筆的大家。


  藏和大家是東洋畫壇「詭異流」的開山祖師,現遺留世間的作品很少。


  但每一件,都是價值上千萬華夏幣的。


  其實,依著藏和大家在東洋畫史上的地位,他遺留下來的作品,至少也得千萬美刀。


  只是他的作品,他所創造的流派,卻不是太受人們的喜歡。


  詭異流,顧名思義,就是突出「詭異」二字。


  神經正常的人,又有誰喜歡詭異的呢?


  展小白卻茫然不解,看著掛畫上的仕女,半晌后也沒看出哪兒有詭異的。


  很正常的仕女,很正常的服飾,很正常的月亮,很正常的調色……


  要說不正常,那就是數百年前的藏和大家,怎麼可能會畫出展小白親媽的樣子。


  還這樣的栩栩如生,渾身洋溢著祥和的氣息,讓人越看,心情越平靜。


  沒有絲毫的維和感。


  小天太郎卻笑了下,右手捏住掛畫的捲軸,輕聲說:「展總,請您做好被驚到的心理準備。」


  展小白一愣,脫口問道:「被驚到?啥意思。」


  「這幅畫的背後,還有一個仕女。」


  小天太郎緩緩的說著,高抬起右手,慢慢翻轉掛畫。


  展小白的雙眸,死死盯著那副畫的背後。


  她看到了寥寥幾筆,就生機勃然的小草。


  看到了白襪踩著的木屐,看到了黑色和服的裙擺,看到了仕女圓潤的雙肩。


  很正常啊。


  掛畫後面確實還有一個仕女,無論是背景還是穿著,都和前面的完全相同。


  直白點來說,就是這幅畫所用的畫布,是玻璃般透明。


  前面啥樣,背後就是啥樣,兩個仕女完全重疊。


  就在展小白秀眉皺起,實在搞不懂小天太郎要弄啥玄虛時,卻驀然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腳下一個踉蹌,蹬蹬蹬後退幾步,往地上坐去。


  幸好她後退時,退到了寧馨面前。


  她站起來研究畫像時,寧馨也站了起來,及時伸手抱住了她,驚聲叫問展總怎麼了。


  展小白的臉色,比她的名字還要白上三分。


  雙眸的眼瞳,都開始有渙散的跡象,嬌軀更是過電般顫個不停。


  寧馨嚇壞了,還以為展總著了東洋人的卑鄙道,正要發出一聲震驚四野的尖叫,來呼喚在門外走廊中的趙剛時,卻見小天太郎彎腰,抱歉的連說掃瑞啊掃瑞。


  寧馨立即知趣的閉上嘴,只是用力抱著展小白,滿臉的茫然,實在搞不懂這是咋了。


  展小白總算魂魄歸竅,連忙從寧馨懷中掙出來,強笑著給小天太郎還禮,連說抱歉。


  這件事還真不怨小天太郎,因為人家在給展小白看掛畫背後的仕女圖時,可是再三警告她要做好心理準備的了。


  掛畫背後是什麼?

  寧馨心中納悶時,展小白再次彎腰鞠躬,用誠懇語氣請小天太郎先生,再讓她看看掛畫背後。


  小天太郎猶豫了下,點頭答應。


  寧馨立即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掛畫,倒要看看背後有什麼鬼。


  鬼?

  鬼!

  確實是鬼。


  幸好展小白被嚇了個半死後,已經讓寧馨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才沒被嚇得雙眼一翻,尖叫著癱倒在地上。


  掛畫背後的畫像,除了臉之外,哪兒都和前面的仕女相同。


  只是,這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呢?

  鬼,都不如她的臉可怕!

  這是一張皮包骨頭……是那種真正的皮包骨頭,還是黑色的皮,沒有丁點的肌肉,包著一顆骷髏頭。


  沒有鼻子,沒有眼皮,只有黑皮。


  偏偏,這個黑色骷髏頭上,還有油光順滑的秀髮。


  露出和服的雙手,也和前面仕女那樣的圓潤白嫩。


  看身材和穿著,能給人強大的祥和氣息。


  看臉……想象下一具豐滿嬌軀,卻是黑色骷髏頭的樣子,會有啥感覺。


  詭異。


  怪不得藏和大家號稱是東洋詭異流的開山鼻祖,還真夠詭異的。


  更關鍵的是,明明是個骷髏頭,兩個黑黑的眼窩裡,卻有閃著綠色森光的瞳孔。


  小天太郎看兩位貴客神色稍定后,輕聲解釋:「藏和大家以為,萬物都有兩面性。人的相貌和靈魂,也是如此。在人前,大多數人都是彬彬有禮的。可私下裡,卻包藏著暴戾,絕望和邪惡。」


  這幅掛畫的仕女,是同一個人。


  正面的仕女,是人前時的樣子,相貌端莊,透著祥和。


  背面的她,卻是在人後,或者說是她真實的邪惡靈魂。


  「就這樣一副讓人看后,晚上會做惡夢的畫,卻價值千萬,簡直是沒有天理。」


  寧馨暗中誹謗著,不願意再看。


  小天太郎也不想讓貴客看的太久,以免魂魄受損,把畫像放了下來。


  這可是價值上千萬的名畫,絕對得輕拿輕放。


  此時剛過午後的陽光,恰好從窗外灑過來,斜斜的映照在畫像背後的骷髏頭仕女圖上。


  是腰肢以下。


  就在畫像緩緩被放下時,展小白忽然發現!


  陽光下的黑色和服仕女,臀后竟然多出了一條尾巴。


  一條白色的,蓬鬆的尾巴,九個頭。


  完全是下意識的,展小白腦海中悠地閃過幾個字……九尾妖狐。


  「展總,怎麼了?」


  小天太郎放下掛畫后,看展小白再次見了鬼的樣子,就奇怪的問道。


  展小白死死盯著那副掛畫,顫聲說:「小、小天太郎先生。能否,能否請您再把畫像掀起來?」


  小天太郎眉梢抖動了下,明顯有些不高興了。


  展小白一驚一乍的反應,就已經讓他心中愧疚,感覺在貴客面前失禮了,她還要再看。


  而且,她還勞駕他掀起來。


  就算她想看,自己掀不好嗎?

  小天太郎又不收取任何費用。


  不過念在展總是貴客的份上,小天太郎也只好笑了下,按照她的意思,再次掀起來。


  展小白則看都沒看他,只是死死盯著畫像,低聲說:「好,好。就是這個高度。麻煩您放下來,慢慢的,再慢點放。」


  小天太郎皺眉,感覺被當作奴才使用了,很想大喝一聲八嘎……


  還是忍住了。


  藉助陽光,展小白剛看到掛畫背後的仕女,竟然有條狐尾時,懷疑是受驚后的幻覺。


  不是幻覺。


  是真實的。


  站在這個距離,在這個角度,藉助陽光,展小白第二次看到了那條狐尾后,嘎聲說:「停!」


  小天太郎只好停下,不悅的神色,已經懶得掩飾。


  展小白總算意識到她失禮了,連忙訕笑了聲,低聲吩咐不明所以的寧馨,過去接替小天太郎閣下,用手去托著畫像,就固定在這個角度。


  然後,她有請小天太郎閣下,站在她這個角度,仔細看掛畫的背後。


  小天太郎滿臉的狐疑,只好走過來,站在展小白站過的地方,看向掛畫。


  展小白閃在旁邊,再看向掛畫背後時,卻沒看到狐尾。


  原來,非得獨特的距離,獨特的角度,包括陽光的傾斜度等條件,集合在一起后,才能窺探到這幅畫的「天機」。


  「九、九尾白狐?」


  小天太郎瞪大了雙眼,嘴巴張大能填上個茄子。


  他擁有這幅仕女賞月圖多年,也知道前後仕女的不同之處,理解不同之處所代表的含義,卻從沒想到,這幅畫真正出彩的地方,不是骷髏頭和人臉,而是那根尾巴。


  寧馨卻滿臉不解的樣子,使勁看,也沒看出啥九尾白狐。


  「那個藏和大家,當初在畫這幅畫時,究竟知道些什麼?又想表達什麼?」


  展小白看了眼呆愣當場的小天太郎,緩緩走到案幾后跪坐下時,伸手在臀后摸了把。


  她的臀后,也有一條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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