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5章 錢並沒有掉下來
沒誰知道空空大師的確切年齡。
還是高飛時代時,這老賊禿就說他八十八歲了。
但高飛大兒子都快要泡妞了,他還是說八十八歲。
荊蟬,卻是個雙十美少女。
那麼,空空大師為啥會喊她小師妹呢?
飛來觀荊家,上千年來,可是一脈單傳。
而且空空大師是佛門,荊蟬是道教。
道不同不相為謀,年齡上的大差異,再加上相隔萬里,實在讓人搞不清,他們這個師兄妹是怎麼續起來的。
荊蟬這麼「出口成章」的美少女,卻沒因被空空大師喊小師妹,就有任何意見。
因為她很清楚,西北「破軍寺」,和蘇南飛來觀,無論哪個年代,也無論雙方相差多大的年齡,都是師兄弟、妹的相稱。
這也是諸多祖規中,唯一能讓荊蟬滿意的。
想想也是,雙十美少女能和老賊禿稱兄道妹的,多有成就感?
可就算老賊禿喊她一萬聲小師妹,也無法讓她按下憤怒的火焰。
「你說今天那個破鼎,也許就能盛住錢,那你現在就給本道長放一萬塊去試試。」
荊蟬道長毫不在意還在生疼的秀足,狠踢空空大師的膝蓋。
老和尚滿臉的苦比樣,低聲說道:「無量天尊,師妹你看師兄,像是囊中充足的樣子?別說是一萬塊了,就是一塊錢,我也拿不出來啊。」
「那你還扯什麼蛋!」
荊蟬道長再次狠狠踢了他一腳,雙手掐腰,目光灼灼看著老和尚:「賊禿,你告訴老娘。萬一那個破鼎,真有盛住錢的那一天,會怎麼樣?」
「無量天尊。天機不可泄露……」
「我泄露尼瑪那個頭。少給老娘故弄玄虛。今天,你必須說。你要是不說,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沃草,我爸那個老雜毛,什麼都肯教我,獨獨這個破鼎盛住錢后,會代表著什麼,卻用障眼
法給遮住,不許我看。我、我特么不活了。咱們一起死了吧。」
已經問他八百次,他次次都是這樣的回答,讓荊蟬更怒不可遏。
她尖聲叫罵著,剛要抬腳,卻又嫌疼,及時縮回來后,索性縱身撲在空空大師身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拚命搖晃著。
空空大師立即「配合」的張大嘴巴,伸出舌頭,翻起白眼時,荊蟬突聽窗外的道觀大門口,傳來溫柔的女聲:「請問荊蟬道長在嗎?蘇南音冒昧前來拜訪,還請贖罪。」
不慎觸電是什麼反應?
看看荊蟬猛地縮回手,鬆開空空大師的動作,就知道了。
她迅速後退幾步,手忙腳亂的整理起褶皺黑袍時,還沒忘記狠瞪空空大師。
這是在對他無聲的警告:「你要是敢出聲,小心我送你進宮。你要是敢說我剛才對你做了什麼,小心我送你進宮!」
空空大師立即身軀顫抖著,雙手合十,垂首默念金剛經,為他自己提前超度。
「蘇居士,多日不見,你還是這樣、啊,恭喜蘇居士,賀喜蘇居士,終於夙願成真,修得正果。阿彌陀佛,則天女皇保佑。」
飛速整理好黑袍的荊蟬道長,邁著從容的步伐走出東廂房時,已經是滿臉祥和之色。
其實在回觀的路上,上官彎彎開車撞了人時,荊蟬就已經看到過蘇南音。
而且,她也能肯定,蘇南音就是來飛來觀的。
但她現在看到蘇南音后,還是假裝剛才沒見過她,這就是……高人風範。
不過,荊蟬的驚訝,卻不是作偽。
前段時間,蘇南音剛從青山趕回蘇南后,就曾經來過飛來觀,燒香許願,奉上了不菲的香火錢。
當然,那些錢都掉在了地上,只能在荊蟬道長眼巴巴的注視下,拿走。
荊蟬道長能名動兩蘇,就連所謂道上那些狠人,都不敢以為她美少女一人獨居深山破觀中時,半夜前來做點壞事,這就足夠證明,她有著讓人不敢碰的本事。
所以,哪怕蘇南音上次來燒香許願時,並沒有說出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祈禱沈岳能順利來蘇南,但荊蟬道長卻一眼看出來了。
蘇南音上次來時,雖說也是貌美如花,但精氣神卻無法和現在相比。
打個特直白的比方。
上次來的蘇南音,是深秋中的殘花敗柳……
現在,她卻是怒放的白牡丹,每一根頭髮絲,都年輕了至少四五歲。
這當然是沈老闆差點把腰累斷的成果咯。
別看荊蟬還是清純處子之身,卻能從蘇南音的面向上,看出她在過去的這十二個時辰內,竟然被滋養了足足九次,心中怒罵了句「淫、婦,你也敢來飛來觀,玷污我的風水」,表面上卻端莊親切的
笑著,拂塵一甩,緩步走了過去。
她能看出蘇南音終於得償夙願,修成正果,沈岳並沒有感覺有啥奇怪的。
如果她連觀音老婆終於盼來老公都看不出,那算啥子得道高人?
可沈岳卻很驚訝,她明明是個道姑,卻在喧號時,說「阿彌陀佛」。
完全是本能,沈岳想到了空空大師。
空空大師是和尚,卻總愛說無量天尊,裝比裝的那叫一個一塌糊塗。
眼前這美貌小道姑,卻愛說阿彌陀佛,這和空空賊禿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看來,小道姑也是個裝那個啥的高手。
反倒是沈岳聽她說啥,則天女皇保佑時,沒感到啥驚訝的。
飛來觀內供奉的是則天女皇,沈岳已經聽蘇南音說過。
那麼,荊蟬道長這樣說,也是很正常。
荊蟬道長既然假裝沒見過蘇南音,後者當然不會說「咱們在你們撞人時,就已經見過了」的話,只會也故作剛見到,彎腰,恭敬的說:「多謝荊蟬道長吉言。不瞞您說,南音今天來,就是來還願的
。」
蘇南音說著,抬頭對沈岳說:「老、林陽,給我卡。」
為迷惑敵人,蘇南音特意讓沈岳假扮女裝大佬,當然不會在荊蟬道長面前,沒羞沒臊的喊他老公。
至於荊蟬道長有沒有看出沈岳是男扮女裝的,蘇南音不在乎。
更不擔心,荊蟬道長會對外散播啥。
事實上,荊蟬並沒有多注意沈岳。
每一個女人,都是天生的化妝師。
何況蘇南音在給沈岳化妝時,可是使出了渾身的本事,尤其林陽相貌偏向中性化,讓他們兩個看上去沒啥區別,簡直不要太簡單。
蘇南音當天來許願時,就對則天女皇許諾,只要沈岳能順利來蘇南,她就會奉上三千萬。
各大寺廟,道觀中的功德箱內,全是現金。
白條都很少……
不過三千萬的現金太多了,蘇南音實在不想運來,再運回去……誰讓那個鼎沒有底呢?
左右是糊弄,乾脆弄張銀行卡吧。
「詛咒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敗類。明知道這破鼎沒有底,狗屁都放不下,才一個個的如此大方。」
荊蟬心中恨恨的罵著,表面上卻鄭重的樣子,緝手客氣,說代替則天女皇,感謝蘇居士的一片誠意,預祝她早生貴子,能和心上人白頭偕老。
蘇南音接過沈岳遞過來的銀行卡,雙手捧著,裊裊婷婷的走到那個石鼎面前,低聲念叨了幾句,把卡放了進去。
「別漏下來,千萬別漏下來!滿天神佛,則天女皇,請保佑……尼瑪,就沒一個給長臉的。」
藏在道袍中的雙拳緊攥,故作淡然實則死死盯著石鼎下的荊蟬,明知道銀行卡會掉在地上,可心中還是這樣祈禱,最後是怒罵。
三千萬啊,三千萬!
這筆錢,完全可以買輛上官彎彎那樣的跑車,再把飛來觀重修一遍,置辦齊全高檔家電、傢具之後,剩下的錢,也足夠荊蟬道長去市區夜總會內,瀟洒數年。
可它還是不出意料的掉了下來。
更讓荊蟬要抓狂的是,蘇南音馬上彎腰伸手,撿起了那張銀行卡后,還幽幽嘆了口氣:「唉,則天女皇還是不收我小小的心意。這,讓我心中不安甚恐。」
裝!
我就看你使勁裝。
你真要是心誠,那就把銀行卡上刷上膠水,再丟在鼎壁上啊。
我就不信,那樣它還能掉下去。
道理如此簡單,卻沒一個人肯這樣做,都特么來糊弄我一個可憐孩子……
這一刻,荊蟬道長嚎啕大哭的衝動,從沒有過的強烈。
但她絕不會有絲毫的流露,只會矜持的微笑著:「蘇居士有這份心意,則天女皇就很高興了。哦,請兩位稍等,我去煮茶。」
飛來觀雖說沒錢,也沒一應的現代化家電等,但在西廂房內,卻有一口永不幹涸的清泉。
山為飛來峰。
觀為飛來觀。
這口泉,當然也只能叫做……西廂泉了。
每每想到這口西廂泉,荊蟬道長心中就忍不住罵娘。
這都是受文學巨著《西廂記》的影響。
《西廂記》的故事多浪漫啊,才子佳人相約西廂后,在皓月照耀下,做點沒羞沒臊的事,晚上休息時,那睡眠質量就別提多好了。
哪像荊蟬道長,十六歲之後的數年中,始終獨坐西廂房的西廂泉中,看著窗外的皓月,獨自陶醉在「假如有一天,我怎麼著怎麼著」的歡樂中,到天明。
事實上,歷代飛來觀的觀主,和下代觀主的媽,第一次的身心交流,就是在西廂房的西廂泉旁。
因此,西廂泉的水,格外的甘甜……
用來煮茶,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只是荊蟬道長剛轉身,就聽蘇南音說:「道長,請留步。南音這次前來冒昧打攪,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再勞煩您煮茶,那就是罪過。」
你知道是罪過就好!
荊蟬心中冷笑著,卻虛情假意的笑著,也就作罷。
「老、林陽。你既然來,那就給則天女皇,敬獻點香火錢吧。」
蘇南音順利還願后,剛要提出告辭,卻又勸沈岳也敬獻點香火錢。
反正那個破鼎沒有底,所謂的敬獻香火錢,也就是做做樣子,圖個吉利罷了。
不花錢、力所能及還能圖個吉利的事,沈岳從來都很喜歡去做。
「好的,那我就用現金吧。」
沈岳捏著嗓子回了句,從蘇南音的小包內,隨手拿出幾張鈔票,雙手捧著特恭敬的樣子,走到石鼎錢,放了進去。
「又是一個裝比犯。」
荊蟬心中冷笑著,懶得再看,假裝回頭看天時,卻聽蘇南音驚咦:「咦,錢怎麼沒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