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8章 沈老闆秉燭賣學問
沈岳盯著壁畫好半天,慢慢想了起來。
他確實見過這些壁畫。
青靈寨的聖地,也就是庄純小娘皮祭祖的山洞裡。
不過飛來觀的壁畫,和青靈寨聖地內有所不同……也許,那時候沈岳沒心思去看壁畫,現在荊蟬糊弄則天女皇時,閑著沒事才看到了更多。
三個君王,三個女人。
前面兩個君王是誰,畫的太抽象,別說是沈岳了,就算換成考古大師來看,也會滿臉大寫的懵比。
但第三個君王是誰,沈岳卻是稍稍琢磨下,就能看得出。
則天女皇。
她是華夏史上唯一的女皇,啥呂后、慈禧的,也就是垂簾聽政罷了,只有人家武則天「開府建衙」,國號為「周」,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著實過了一把君王癮。
何況這兒是飛來觀,觀內不供佛祖不供三清,只供則天女皇。
她老人家的抽象豎雕,還在那兒站著呢,沈岳要是再認不出壁畫上的女性君王是誰,那他乾脆一頭撞死算。
既然和前面兩個君王演對手戲的,是他們最寵愛的女人,那麼和則天女皇在一起的,當然是……她最喜歡的大和尚。
任何對歷史有所研究的男人,可以不知道歷史上第一個奴隸制國家的國號,但必須知道則天女皇的一些秘史。
神州男人在這方面的八卦,絲毫不次於隨便哪個女人。
尤其在男為天的歷史長河中,出現了則天女皇這個奇葩,假如不關心她的後宮,知道她除了和李家父子那些浪漫愛情史外,還有哪些「藍顏知己」,豈不是愧為男人?
張家兄弟,那可是歷史上有名的奶油小白臉。
這要是放在現代,啥某凡某晗某坤的,絕對會統統靠邊站,當之無愧的流量小生。
不過壁畫上和則天女皇演對手戲的男人,卻是個大和尚。
這個大和尚,只能是史上最偉大的禿驢……薛懷義。
薛懷義原名馮小寶,護國寺的大當家,官職最高某大將軍。
大將軍的成長史,在這兒就不多說了,自己上網搜,雖說他最終被女皇陛下砍了腦袋,但他無疑是所有草根男的楷模,奮鬥的目標,崇拜的偶像。
沈岳很為能看懂三分之一的壁畫,而沾沾自喜。
至於飛來觀正殿的牆上,為什麼會畫上則天女皇的這段野史……就憑沈老闆的智商,貌似還看不出。
有人懂啊。
比方,祖傳飛來觀觀主荊蟬道長。
就在沈岳一路看下來,盯著大和尚被劊子手一刀看下禿腦袋來的畫面,心中感慨鬼頭刀下死,做鬼也快樂時,耳邊傳來小道姑的聲音:「林居士,你能看懂這些壁畫?」
沈岳回頭,這才發現小道姑已經糊弄完、不,是敬奉完神像,睜著黑白分明的妙目,站在他背後。
沈岳傲然的笑曰:「荊蟬道長,瞧你這話說的。老、我林陽文化水平再怎麼低,可還是讀過幾年書的。如果在飛來觀內,連壁畫上的女皇都看不出,豈不是廢物一個?」
小道姑臉上閃過一抹疑惑。
肯定是為蘇居士身邊的女保鏢,竟然這樣臭屁而驚訝。
她可沒有忘記,多次陪蘇南音來飛來觀的林陽,每次來時對她的態度,那都是五體投地般的膜拜。
畢竟,以打打殺殺為主業的男女,比普通人更信奉很多東西,特希望她砍人家一刀就死,人家砍她個百八十刀的卻連毛事都沒有。
但現在,林陽的氣質明顯改變。
她不但不再恭敬荊蟬道長,還敢用高高在上的態度和她說話。
林陽的改變,荊蟬不會看錯。
尤其在這廝傲然一笑后,那種「我才是老大」的氣場,簡直是席捲整個飛來峰,讓小道姑都想跪地膜拜……
林陽究竟遭遇了哪些事,自身氣場才出現質的改變?
荊蟬特想用她的「天眼」,來觀察一番。
但她心念剛動,卻又猛地想到了,昨天發生的那可怕一幕。
空空大師的警告聲,也在她耳邊回蕩,千萬不要再窺探往破鼎里丟錢,卻被蛛網接住的人命格。
恍惚間,荊蟬好像又置身那個黑暗,冰冷,到處都是哀嚎聲,散著腐屍氣息的世界……魔的世界。
荊蟬寧願被人狂抽大嘴巴三天三夜,也不想再去那個魔的世界。
所以她連忙眨了下眼,尷尬的笑著:「是我太小看林居士了,罪過,罪過。不過,貧道想知道,居士還能在壁畫上看出什麼。」
蘇南音這時候也看了過來,嘴角浮上了笑盈盈,燭光搖曳下,看上去特想讓人把她推倒在神像前,做點有瀆神靈的事啊。
不能那樣。
自家老婆在恢復正常后,還是很要面子的,絕對不會同意守著小道姑,就欲拒還迎的從了本土鱉。
沈岳收斂不健康的心思,抬手指著壁畫里的大和尚:「這個人,是馮小寶吧?」
荊蟬道長立即拋棄高人風範,大拍馬屁,連說林居士果然博學多才。
「唉,可惜的是,他最終還是被女皇陛下砍了腦袋。用八個字,就能概括他短暫而輝煌的一生。」
「還請林居士講解。」
「成也則天,敗也則天。」
「林居士,果然是博學多才。」
「一般一般啦。畢竟,沒事時多看點書,還是很有好處的。」
沈土鱉眉開眼笑的謙虛時,小道姑眸光閃爍了下,盯著大和尚被砍腦袋的那番話,輕聲問:「那,林居士知道他最後,為什麼落個身首分家的悲慘現場嗎?」
則天女皇為啥誅殺枕邊人,這還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不過今晚既然已經來到飛來觀,眼看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能在觀音老婆的陪同下,和美貌小道姑秉燭夜談,對沈岳來說,也不失為人生一小樂事。
他立即鼓動三寸不爛之舌,以小電影所演的那些為主線,以野史為輔,聲情並茂侃侃而談起來。
千言萬語,總結成一段話:「女皇陛下另有新歡后,乾脆砍掉玩膩了的大和尚。避免他和張家兄弟爭風吃醋,以免煩不勝煩。」
沈老闆講述這些時,可謂是絞盡腦汁,把道聽途說的那些都無私奉獻出來了。
但小道姑卻是滿臉的失望之色,強笑著點了點頭,意興闌珊的說了句林居士果然博學多才,就失去了繼續請教的興趣。
沈岳有些不滿。
話說他在說完后,還等著小道姑發自肺腑的稱讚她呢。
就算不稱讚他,最起碼也得像觀音老婆那樣,滿臉都是如醉如痴、如聞天籟的樣子吧?
看出沈岳不滿后,小道姑才意識失禮了,訕笑了下,只好再次請教:「林居士,壁畫上總共有三個君王。你已經講述了則天女皇,能再說說其他兩位嗎?」
沈岳不願說。
他無私傳授給小道姑那麼多寶貴的知識,卻沒得到應有的尊重,換誰,誰願意再浪費口水?
只是小道姑滿臉都是求知的迫切,沈岳只好……看向了蘇南音。
蘇南音這老婆,還真是沒得說。
就在沈老闆只看出則天女皇,其他兩位君王是誰都是滿心懵時,她及時站出來,語氣輕柔卻不失莊重:「道長,我倒是看出了第二位君王是誰。」
「那請蘇居士說說吧。」
「這位,只能是歷史上有名的周幽王,和他的寵妃褒姒。」
蘇南音款步走過來,用紙巾擦了擦牆上的灰塵:「看,這是烽火台。台上,有濃煙滾滾。台下,是騎著馬的犬戎人。」
沈岳有些後悔,剛才怎麼沒看的更仔細些,竟然忽略了烽火台。
因周老大烽火戲諸侯一事,後人只要提到烽火台,就能聯想到他老人家。
同時他也埋怨小道姑太懶了,要是把牆壁清掃下,他能忽略烽火台?
蘇南音也開始講述周老大的生平事迹。
相比起沈岳講述則天女皇的過程,蘇南音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嚴格尊重歷史記載,專業性十足,卻缺少了故事趣味性。
但看在她是老婆的份上,沈岳肯定會做出洗耳恭聽狀。
講完周老大后,蘇南音又走到了東牆第一個君王面前,秀眉皺起,半晌后,才用不確定的語氣說:「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這位君王,是商朝的帝辛。也就是因蘇妲己而誤國,被後人稱為四大暴君中的紂王。」
四大暴君,分別是夏桀、商周、周幽王和隋煬帝。
是誰這樣評價他們的,他們是不是暴君,這些並不重要。
反正絕大多數傳言,都和真實情況不否。
既然這四大傑出青年,沒有跳出來反駁,那就當他們默認了。
荊蟬點頭,不吝讚歎:「蘇居士果然博學多才。您可是我主持飛來觀四年中,第一個能看懂全部君王的人。」
這小道姑又在拍馬。
她都三年多沒來敬奉過則天神像了,別人怎麼有機會來看壁畫?
沈岳撇了撇嘴時,荊蟬又問:「請問蘇居士,您能猜出,本觀既然供奉則天女皇,為什麼卻和商紂、周幽王同在壁畫上嗎?」
她在問出這個問題時,神色特凝重。
這足夠證明,蘇南音的回答,對她來說很重要。
蘇南音搖頭。
荊蟬立即鬆了口氣,好像心裡落下了一塊大石頭那樣。
這是她家祖傳的觀。
牆上的壁畫,也只能是她家老祖畫上去的。
小學沒畢業吧?
畫的這樣難看。
沈岳夫妻能看出三個君王是誰,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她竟然還指望他們,能分析出三王為何同牆。
這也太難為人。
「哦,對了,西邊還有壁畫。兩位居士,請隨我來。」
荊蟬轉身,緩步走向了西牆那邊。
看來,正殿內的壁畫,也是飛來觀唯一能拿出來顯擺的東西了。
沈岳和蘇南音對望了眼,齊齊狼狽為奸的笑了下。
小道姑總算開竅了,意識到讓人看畫,最好是先擦下牆,以免沈老闆看不清,再忽略了啥。
沈岳抬頭看去。
西牆壁畫的主角,是個人頭蛇身的美女。
蘇南音張嘴就說:「這是炎黃子孫的師祖之一,女媧娘娘。這個男的,好像是、是商紂?這、這是一隻狐狸么?九條尾巴……啊,這就是蘇妲己的真身,九尾妖狐。」
蘇南音的話音未落,突聽沈岳嘎聲說:「觀星術!」
伸手在擦牆的荊蟬,嬌軀立即劇顫,驀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