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再闖入鳳鳴山
溫良夜對待旁人的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無論說了什麽,眸光永遠是溫潤的,沒有半分攻擊感。
村長一時呆愣,竟沒讀出他話裏的其他含義,“溫兄可是瞧見誰了?”
可一旁的李芳聽了這話,麵上卻立時就變了顏色。那日早晨村長本不在家,約莫晌午回來,所以她才叫了許久未見的情郎來家中相聚,這也是尹子染敲了半晌的門卻無人應答的原因。
李芳本想著,隻要不做回應,等上一會尹子染自然便會離開,她與情郎戰戰兢兢,自是不敢出聲,可沒成想尹子染一直等到了晌午,眼瞧著村長便要回來了,李芳氣急敗壞,這才拿了臭雞蛋出門,想將尹子染趕走。
那時趁亂,她的情郎便離開了,可這事,溫良夜怎會得知!李芳又驚又懼的望向溫良夜,卻隻瞧見了一張清俊的臉,上麵沒有半分嘲諷,可她卻忍不住心虛,“你胡言亂語!”
村長木訥,隻點頭附和自己妻子,“是啊,溫兄,我瞧著院裏並沒有旁人。”
溫良夜聞言,往李芳慘白的麵上掃了一眼,知她嚇得不輕,自是無暇辱罵尹子染,極為自然地轉換了話鋒,“那大抵是我眼花,看錯了。”
李芳眸光複雜,怨恨混著震驚一起轉成了迷茫。她猶自奇怪溫良夜怎的忽然改了口,但視線一轉,看到被溫良夜護在背後的尹子染,她募地明白了過來,定然是尹子染瞧見了,她故意跟旁人說了什麽,溫良夜才會出言試探!
這麽說,撞破她不忠的人,並非溫良夜,應該是尹子染才對!她隻當自己窺得了事實,怨毒的目光剜在尹子染麵上,可又怕她再說些什麽,不敢做聲。
溫良夜極擅長察言觀色,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誤會,卻也並未出聲解釋。叫她誤會了也好,這樣才會對尹子染心生忌憚,不再為難於她。
李芳安靜了下來,院中的氛圍卻仍有些尷尬。村長也意識到是因為自己妻子方才亂說話,隻得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大家做工辛苦了,都是一個村子的,要更用心些,過去的事情也莫要再提。”
經過這幾日相處,大家對尹子染的印象都有改觀,附和的人並不少,一時氛圍合樂。村長尋了個空檔,拽著李芳離開了。
好在這小插曲並未影響什麽,尤其到了晌午,尹家提供的飯食又有貨真價實的肉菜,平時不常吃肉的大家,自是都跟著興奮了起來。一片由衷的誇讚,算是徹底消了尹子染與這些做活的村民間的芥蒂。
待用過飯之後,稍事休息,尹子染瞧著天氣炎熱,便兌了一桶冰糖水出來,冰涼的泉水加些花茶,清甜的茶水解渴又去火。
她提著桶出來的時候,工人們正坐在窩棚底下閑聊,溫良夜見水桶不輕,下意識便起身來接,卻給尹子染輕巧的避了過去,“還是我來,你難道忘了我力氣大?”
說完,還朝著溫良夜俏皮的眨了眨眼。
溫良夜失笑,他方才那一瞬間,是真的忘了她原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尹子染見那頭聊得熱火朝天,問溫良夜,“大家在聊什麽?”
溫良夜錯開身子,將她讓到了人群邊緣。尹子染這才聽清,他們說的竟是鳳鳴山的事,穿著藍杉的高壯男子語氣篤定,“要我說,鳳鳴山最危險的還是那些狼,成群結隊不說,攻擊又快又猛,簡直避無可避。”
這話獲得了一片認同,連尹子染也下意識想到了那天,溫良夜靠在石頭上生死未卜的模樣,心中一陣後怕。
但在一片附和感慨中,有一人說的話卻引起了尹子染的注意,他說,“可鳳鳴山的狼,似乎開了靈智,我有一次上山,不知天高地厚進了林子深處,結果惹上了狼群,眼看被狼群包圍,我便放棄了抵抗,扔了手上的武器,可那些狼發現我投降之後,竟遠遠的退開了。”
藍衫男人不信,“真的假的?”被質疑的那人語氣分外篤定,“自然是真的,那日我可是撿回了一條命,哪能記錯。”
因著這一番爭論,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話題脫離了最初的鳳鳴山,偏到了鬼神上頭。但尹子染卻靈機一動,想到了一件事。
她曾在紀錄片中看到過,狼畏懼鐵器敲擊的聲音。彼時並未在意,可現在卻發覺恐怕是真的,而那人可以逃出生天,怕也是因為扔下武器的同時,武器互相碰撞發出了聲響,嚇跑了狼群。
想清楚了這一點,尹子染有些激動。她思忖良久,還是悄悄喚了王酒兒出門,叫他陪自己去一趟鳳鳴山,來驗證她的猜測。她想試試,用鐵器驚嚇狼群,使其落單再攻擊腰部弱點,這法子是否可行。
狼骨酒銷量極佳,她又找到了最佳配方,自然是想長久賣下去,但之前卻因為狼骨難得隻能擱置,若是這法子管用,狼骨哪還用愁!
鳳鳴山深處。
尹子染手上抓著兩把小斧頭,均是鐵製的,她瞧著一步一步朝她逼近的巨大的狼,那狼滿嘴獠牙慘白。
王酒兒立在遠處,手裏舉著一塊大石頭,以防萬一。
王酒兒麵色焦灼,但又怕出聲會壞了尹子染的計劃,是以死命忍著,額上已經沁出了冷汗。
尹子染見狀,朝他笑笑示意他無礙,但自己心中其實也在打鼓。
她吞了好幾口唾沫,卻絲毫未緩解緊張,一步,兩步,那狼一雙眸子發著幽幽綠光,走的極為緩慢,顯然也是忌憚尹子染的。
待它湊得更近,尹子染幾乎能感覺到它爪子踩地發出的沙沙聲響,心中默念,就是現在!雙手用力,斧頭“當啷”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聲響。
尹子染不敢睜眼,隻剩雙手猛的揮動。
腳步聲頓住,她睜開眼看到往後退去的狼群,心中驚喜,轉頭想叫王酒兒行動,但卻瞧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溫良夜就立在不遠處,暮色微沉,叫人瞧不清他麵上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