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秀坊聯名成衣
奶娘去繡樓開班子教繡活,掐指算算已經去了五日了,先前忙著南湖山的事情,一直未能騰出時間去瞧瞧,也不知奶娘是否適應,會不會太過勞累,所以今日閑下來,尹子染便打算去一趟秀坊。
因不知奶娘在何處,尹子染仍是先來了繡春閣,進門時孫掌櫃鋪子裏還有客人在。幾名衣著華貴的婦人,孫掌櫃笑的和善,不知在朝她們說著什麽。見孫掌櫃脫不開身,尹子染便在角落裏尋了個位置坐下,叫孫掌櫃莫要著急。
她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那頭,也曉得這幾位婦人身份不一般,不光從衣著來看,就說這幾人能叫孫掌櫃親自打點,就不一般。
約莫一刻鍾之後,孫掌櫃才將那幾位婦人送走,麵露疲色,朝尹子染走來,“這幾位都是我鋪子裏的大主顧,但要求也多得很。”
尹子染點頭,這幾位婦人一瞧便出自富庶之家,要求自然會多,“孫掌櫃懂得應對之法,我瞧著那幾位離開的時候,都十分滿意呢。”
孫掌櫃歎了口氣,接了尹子染遞過來的茶盞,這許久的相處,孫掌櫃已然拿尹子染當了忘年交,說起話來顧慮少了許多,“但我真是提心吊膽的應對,這幾位都是富商的妾室,明裏暗裏較真,要求與旁人不同,又要出挑,我實在是步步驚心,生怕得罪哪位。”
孫掌櫃眉頭微蹙,苦笑著感慨,“當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尹子染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知孫掌櫃是急壞了,說話也沒了思量,笑道,“孫掌櫃,你莫不是忘了,我也是女子。”孫掌櫃急急擺手,“大娘子是女中豪傑,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既是玩笑話,尹子染當然也並未當真,從善如流的換了話題,“不過既然這幾位夫人的要求都不同,怎的不多做些樣式出來,各人皆不同,不是要好得多?”尹子染也瞧過了,繡春坊裏是有衣裳賣的,但樣式卻隻有一種,不同隻體現在繡上去的圖案上,這樣一來成衣區別不大,若能多些樣式,想來會好得多。
孫掌櫃“嘶”了一聲,“樣式多些的確能減少爭執,可成衣店才有新奇樣式,我這秀坊,樣式都是祖上傳下來的,還沒有換新樣式的先例。”秀坊主要以繡工見長,會有人來繡春坊買成衣,也是因為繡春閣的繡活實在精致。
尹子染眸子轉了轉,忽然生出了個主意,眸子亮晶晶的瞧著孫掌櫃,“孫掌櫃,你可想過與成衣鋪子合作,一同製作成衣,你提供繡活,他們提供樣式,成品以兩家的名號售賣。”
孫掌櫃蹙眉,似乎全然沒有想過這些。
“還有這種說法?”
尹子染點頭,心道這不就是最簡單的聯名款麽,繡春坊的名聲在外,又有獨特的繡樣,若與成衣鋪子合作,借助她們之手製作成衣,各取所需,實在是雙贏。
尹子染盡量用孫掌櫃能接受的語言給他解釋了一下何謂“聯名款”,但孫掌櫃聽了半晌似乎仍未理解,麵上皆是茫然。
最後才說,“大娘子,此事我還是再想想,之後想清楚了再跟你說可好。”
孫掌櫃為人謹慎,並不願早下結論。
尹子染點頭應了,也知道這種概念不易理解,不再多言,給孫掌櫃留些時間思索。這時她也記起了正事,將茶水喝盡,問道,“不知奶娘現在在何處,我今日來主要是來瞧瞧奶娘。”
“就在秀坊這條街後頭,我帶大娘子過去。”孫掌櫃也起身,引著尹子染往外走。那是一套獨立的宅院,有一不大的小院,院裏草木不少,但有了住人的痕跡,顯然是收拾過的,孫掌櫃揚手指著其中一間主屋,道,“奶娘平日授課就在那間屋子,可要通知一下大娘子來了?”
順著孫掌櫃的手看過去,那間屋的窗子敞著,能瞧見裏頭與尋常住屋不同,沒有床榻,反而有許多長桌
一群年紀相仿的姑娘們垂首做著繡活,奶娘立在一人身旁,指教著什麽,院子很是安靜。尹子染搖頭,壓低了聲音道,“還是莫要打攪她們,我在這邊等一會便是。”
孫掌櫃沒什麽事,也堅持陪尹子染一塊等。約莫一刻鍾過去,屋裏說話的聲音大了起來,顯然是開始休息了,尹子染這才起身,將奶娘喚了出來。
“子染,來了怎的也不說一聲。”不知是不是心情好,奶娘精神也硬朗了許多,見到尹子染十分驚喜,眸光溫和的問,“你這孩子,怎的又瘦了些,是不是奶娘不在的這幾日,良未曾好好照顧你!”
這幾日操勞,加上在南湖山上事事都要參與指揮,她經常累的早早去睡了,連晚飯都不用,確實瘦了不少,原本圓潤的下巴都瘦成了尖尖的形狀。
但忽然聽奶娘提到溫良夜,尹子染眸光暗了暗,仍是搖頭,“沒,良夜待我好的很,是我覺得自己太胖了些,在減肥呢。”
奶娘不舍的摸她頭,“你這傻丫頭,又不胖,鬧著減什麽肥。”奶娘將她雙手握住,慈愛的笑容一路暖到了尹子染心中,叫她眼淚險些掉下來,堪堪忍住。
二人話家常,孫掌櫃也在一旁聽著,奶娘心疼的打量著尹子染,仍念叨她瘦了許多,卻忽然“哎呦”了一聲,“子染那,你幫奶娘試件衣服。”
尹子染還未曾反應過來,奶娘便叫人從裏頭拿了一套成衣出來,水藍色的衣裳,疊的整整齊齊,奶娘將那套衣服接過,這才解釋,“奶娘以前在宮……不,以前在大戶人家做過繡娘,前幾日手癢,做了一身流紗裙出來,但因著手生,做完才發現腰身做的太窄了,尋不到人來穿。”
說著話,奶娘便將那套衣服展開了,水藍色的繡紋自領口處向下,十分精致,淡藍色的紗衫襯在上頭,顯得這件衣裳莫名有了股流動感,再有細碎的羽毛點綴在裙擺,透著一股華麗又清素的意味。
如此驚豔的衣裳,叫在場其他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