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陰差陽錯糾纏
尹子染正打算從頭開始解釋,但塌上的人卻動了動,很不安穩的模樣,尹子染立時便停下了要說的話。
轉過頭,用帕子細致的將徐阜黎額上的汗珠抹去,擰著眉頭,擔憂的瞧他。
但這形容瞧在溫良夜眸中,卻十分刺眼。
來的路上他早已聽程亮說過了,尹子染是同徐阜黎一起,在山上被程亮救下的,此時見她二人相處親密,十分懊惱。
為何不是他先尋到尹子染。
溫良夜忽然一愣,不解自己心中苦悶從何而來。
尹子染平安歸來,徐阜黎救了她,他本應高興,且感激徐阜黎出手相助才是,那他為何會這般不滿,瞧著尹子染細致的照料徐阜黎,隻恨不得重傷的是自己才好。
就在這時,塌上的徐阜黎似乎做了噩夢,眉頭緊鎖,雖仍昏迷著,但卻一把攥住了尹子染的手。
尹子染被他抓的一愣,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塌上。
尹子染本想拽開他的手,卻見他一張口微張,喃喃著似乎在說些什麽,她一愣,卻是湊得近了。
這才聽到了幾聲又輕又緩的呼喚,“子染……”
一聲又一聲,喚的是尹子染的名字。
她猛然想起,在山上的時候,徐阜黎燒的不省人事,但中途醒來的時候,仍是記掛她的安危。
此時聽著徐阜黎的喃喃輕喚,尹子染隻覺得握住自己的那隻手,越發灼熱,但她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狠心甩開。
瞧著那頭兩隻手交握,一大一小,一白一黑,叫溫良夜的藏在袖中的拳也悄悄捏緊了。
他眸中爬上了些許慍怒,雖與往日溫潤所差無幾,但內裏的煩悶卻遮掩不住。
趙憐雪察覺溫良夜情緒變化,微怔,關於他三人之間的糾葛,卻是猜到了些許。
昨日在曲水閣,徐阜黎為著尹子染衝冠一怒,所有人都瞧見了,當時趙憐雪便隱隱覺著不對,現在看來,溫良夜與徐阜黎二人,竟都對尹子染動了心。
尹子染心中繁亂,無暇顧及溫良夜情緒。
但趙憐雪卻一直關注著溫良夜,自他表麵的溫和,窺見了他心中的隱忍,隻覺心疼,她咬了咬唇,想開口勸慰溫良夜,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但溫良夜卻收回視線,轉身走了出去,趙憐雪一愣,叫了一聲,“溫相公。”
隨後也追了出去。
尹子染一愣,見溫良夜和趙憐雪雙雙出去了,這才回神,將徐阜黎緊握的手掙脫了出來,想同溫良夜解釋。
但走到門口卻見到溫良夜與趙憐雪相視交談,模樣親近,邁出的步子又縮了回來,複又坐回了塌旁,拿起潔淨的帕子,往徐阜黎蒼白的唇上沾水。
溫良夜與趙憐雪立在樹下,趙憐雪抬頭瞧他,思及心中所想,拘謹的問他,“溫相公,我聽說,你是尹家贅婿?”
男子娶妻,女子嫁夫,最正常不過,是以趙憐雪一直想不通,像溫良夜這般氣度卓然的公子,何須入贅?
溫良夜定定的瞧她,眸光摻了幾分疑惑,但關於入贅之事他已經聽了太多非議,反而坦然。
“是,在下無父無母與奶娘相依為命,尹伯父救我性命,唯一心願便是入贅照料夫人。”
他早就知曉,一味遮掩不若直接說出,免得勾起更多好奇,畢竟謠言猛若虎。
趙憐雪微怔,沒想到溫良夜入贅竟有這般內情,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溫良夜與尹子染成親,並無感情。
現今徐阜黎一表人才又與尹子染情投意合,那兩人合離也不是不行,意識到自己的想什麽,趙憐雪隻覺麵上微微發燙,眸光帶了些許羞怯。
“那溫相公,你可鍾意於尹姑娘?”
溫良夜眉頭微蹙,並不願作答,隻因那個答複就在他腦中,萬分明確。
可他卻想到了方才在屋裏,尹子染任由徐阜黎握住她的手的形容,心中又是一陣煩躁,因著這股子氣惱。
他立時便冷了臉,漠然否認,“並無此事。”
得了這個答複,趙憐雪心中的喜悅幾乎要滿溢出來,眉眼含笑,甚至並未意識到,溫良夜已經離開了。
屋中,尹子染仍一遍又一遍的探著徐阜黎額上溫度,溫良夜見狀,眸光暗了暗,問道,“他既傷的厲害,為何不叫大夫來瞧。”
尹子染探溫度的手一頓,半晌才出聲解釋,“程亮已派人去百草堂請了大夫,隻是山路崎嶇,暫時還未曾趕過來。”
她隻簡單給徐阜黎傷處敷了止血愈合的傷藥,是以怕他再燒起來,燒壞了腦子,這才格外仔細。
溫良夜聽了這緣由並未反駁,沉思了一會,又問,“那你何時回家?”
話一出口,又像要撇清什麽一樣,迅速跟了一句,“王酒兒和曉月,都很擔心你。”有幾分欲蓋彌彰。
好在尹子染專注與徐阜黎,並未注意到溫良夜的異常,她瞧著徐阜黎蒼白的麵色,心中愧疚,半晌才下定決心。
“再過些時日,你幫我告知酒兒和曉月,莫要擔心,我最近先留在山上照料他。”
徐阜黎傷口嚴重,不宜頻繁轉移,應當靜養。
尹子染心知徐阜黎是為她才會傷至這般,本就愧疚,又心有所屬,無法回應徐阜黎的感情,叫她心中情緒更加混亂糾結,所以她至少,也要等到徐阜黎痊愈再離開,不然就太過冷血了。
溫良夜仍是輕柔的問,“你不走?”
隻是這一次,聲音裏摻了幾分落寞。
溫良夜還沒等到尹子染的回答,便被程亮打斷了,他頂著滿頭汗水,三兩步便闖進了屋子。
“女俠,我們回來了。”
程亮身後還跟著一人,身形圓潤,也是滿麵汗水,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竟是百草堂的草掌櫃,一進門便問,“傷者在何處?”
尹子染趕緊錯開身子,引草掌櫃過來,想著山路遙遠,草掌櫃還一路走了過來,感激道,“您怎麽親自跑一趟。”
草掌櫃用衣袖抹了把汗,笑眯眯道。
“咱們南湖山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叫旁人來我如何放的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