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就是愛紅配綠
曲水閣正式開業，也算是因著成功的營銷，因著好奇來一探究竟的，占了多數，然這些好奇者，卻在嚐過茶水之後，不由感慨不虛此行。
而曲水閣眾人的配合，倒也日趨熟練。
尤其王酒兒，在越發增多的人數麵前，管事能力也突飛猛進，極少發火，足以獨當一麵，而溫良夜負責二樓雅間點茶，他氣度溫和不凡，也適合招待客人。
畫鳶一麵擦著茶壺，一麵同尹子染說話，麵上笑意盈盈，“掌櫃的，您說我要不將茶壺也漆成紅色的算了，我總瞧著，這黃銅的顏色不大配咱們的衣裳。”
這幾日，畫鳶又鑽研了些新的動作，添了幾個舞蹈動作到功夫茶的表演中，獲得了一直好評，她現在倒是，將主意又打到了茶壺上頭。
尹子染莞爾，左右周圍也沒有旁人，便打趣道，“你曾是名揚天下的花魁，現今遮著臉，在我這小小的茶樓表演沏茶，竟也樂在其中？”
以畫鳶的名氣姿容，無論到了何處，都不會缺錢，反而是茶樓給的工錢，與她的麵貌想比，並不算高。
畫鳶淺笑著瞧了一眼尹子染，容顏更加傾城。
但她卻仍細致的，擦著茶壺的柄，語氣輕鬆又向往，“掌櫃的您有所不知，現今的日子，是畫鳶幻想半生，能有今日，多虧掌櫃收留。”
“但無論如何，工錢與你以前的日子，是無法比較的。”
聽尹子染聽到之前，畫鳶麵上反倒閃過了惆悵，“早先錦衣玉食，但畫鳶卻每日都活的提心吊膽，在花樓中，終是以色侍人，哪怕容顏再美，也有老去的那一日，免不了生活狼狽，難以維係。”
尹子染沉默，心下懊惱，不該提起她的傷心事。
剛想出口安慰，畫鳶卻又精神了起來，提著茶壺湊到了尹子染麵前，“掌櫃的，不若漆成綠色，顏色鮮亮些，客人瞧著也清楚。”
她神色分外認真，對美好生活的期待，全都係在了茶壺上頭，如此一來，反倒叫尹子染那幾句安慰的話，再說不出口。
隻哭笑不得的應下，“你若真想漆，那便漆罷。”
畫鳶欣喜的道謝，腳步輕快的，起身抱著茶壺跑了。
等畫鳶跑出老遠，尹子染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要將茶壺漆成綠色，而她身上衣裳……卻是紅色。
這顏色搭配，紮眼倒是紮眼了，但也不好看啊！
尹子染笑容僵在麵上，趕緊去追，緊趕慢趕，還好攔了下來。
茶壺最終漆成了銀色，畫鳶雖有些失望，實在不明白，掌櫃的為何死活不允，將茶壺漆成綠色。
日子便這麽過著，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但這一日，曲水閣卻迎來了一位意外的客人，一定程度上，打破了曲水閣原本的平靜。
趙豐瑞滿麵嚴肅的，坐在尹子染麵前，一口一口的喝著茶，卻半晌都未曾說話，尹子染坐在凳子上，倒有幾分局促，給對麵的人添了滿茶水。
平時趙豐瑞偶也過來喝茶，但大多趙夫人都會陪同。
並且，平日也不會指定要見尹子染。
是以瞧著眼下狀況，尹子染心中打鼓，但仍是打破了沉寂，“大人，不知您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趙豐瑞不說話。
尹子染隻得硬著頭皮猜測，“可是上次送過去的茶喝完了，若喝完了，我再叫酒兒送一些。”
察覺她的緊張，趙豐瑞麵色古怪，想起夫人囑托，終是開了口。
聲音寬厚而低沉，“尹掌櫃，不瞞你說，我今日前來，其實是有事相求。”
嗯？有事求她？
尹子染一愣，呆呆的抬頭，有些受寵若驚，“您請講。”
趙豐瑞眉頭微鎖，似有些為難，“我有一至交，性情刁鑽，不喜見人，他過幾日要來攬月鎮拜訪，但苦於無處招待，不知能否將曲水閣閉門……隻消半日即可。”
想到那人提出的古怪要求，趙豐瑞也十分為難。
尤其趙豐瑞親眼所見，曲水閣生意極好，若真的閉門，損失怕是不小，不光是銀錢，於口碑也有影響。
在趙豐瑞瞧來，這要求都委實過分，所以若是尹子染不想答應，他也並不打算利用縣令身份，來逼她答應。
“銀錢的事情，你莫要擔心，此事若真的不行，也無礙。”
尹子染垂眸，卻在思索，趙豐瑞口中這位友人，到底是何人。
趙豐瑞從京城而來，至少從目前看來，並非是被貶謫，他先前有信誓旦旦，說可以幫助溫良夜科考，又說要為他引薦一人……
諸多信息拚湊在一起，尹子染心中已然有了數。
趙豐瑞這位至交，身份恐怕不一般。
尹子染視線遙遙望向不遠處，溫良夜正微躬著身子擦著桌麵，隻留給尹子染一個清俊的側臉。
他才華驚人，本不該隻是在茶樓裏擦桌子。
尹子染思索片刻，抿唇，卻點了點下頭，“我答應。”
還還未等到趙豐瑞開口，她又接著說，“我不收您的銀錢，但我幫您這忙，大人您卻要記我一個人情。”
趙豐瑞原還鬆了口氣，聞言卻蹙眉，隻當她要趁機獅子大開口，不悅的問道，“你有事要求我？”
尹子染點頭，視線不自覺的掃了一眼，遠處的溫良夜，“子染隻求您一事，與您而言隻是舉手之勞，還請您將溫良夜引薦給您那位要來的至交。”
趙豐瑞一怔，眉頭先是鬆開，但隨後卻擰的更緊了，有些訝異的瞧她，“你怎麽知道這些。”
那人要來的消息，四處瞞著，連他都是前幾日才收到密信，尹子染一個茶樓老板，又是如何知曉的？
難不成……她還有旁的渠道，能得知這般密事？
尹子染察覺趙豐瑞的警惕，便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以此證明，她並非別有居心。
聽了解釋，趙豐瑞麵色才鬆了下來，不是有人泄密便好。
他眸光複雜的打量著尹子染，半晌才說了句，“你這頭腦，倒是聰明。”
尹子染不卑不亢，“此事對您並無壞處，況且良夜才華，您也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