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趙憐雪要自盡
曲水閣後院,一聲脆響過後,砸了滿地的碎瓷片,院中一片狼藉。
趙憐雪從地上滿地的瓷片當中拾起一片,便將那瓷片架在了脖子上,眸光絕然的瞪著溫良夜,她不管不顧的抬高了音量,“你若不跟我走,我今日便自盡在此處。”
“趙姑娘,溫某望你還是不要做傻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勸你還是將那瓷片放下,速速回家的好。”
溫良夜聲音清冷,淡淡的勸著。
趙憐雪卻對他表現極為不滿,怒極瞪他,將瓷片往脖頸處又靠了靠,瓷片鋒利,她脖頸處立時便破了一處口子,殷紅的血在她雪白脖頸的襯托下,越發觸目驚心。
溫良夜立在距她五步之外,不為所動的瞧她,哪怕見她做了這等危險的動作,仍未能在溫良夜眸中掀起絲毫波瀾。
“你快說,要不要同我一起走!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的,粗鄙陰險又惡毒,你為何不敢離開她!”
直至聽到趙憐雪詆毀尹子染,溫良夜才朝前踏了兩步,靴子踩在地上的碎瓷片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但溫良夜卻連頭都未曾低下。
他隻微微蹙眉,聲音中添了三分涼意,“我不願同你走是我的選擇,與子染又有何幹係?”
趙憐雪見自己說什麽溫良夜都沒反應,獨獨對尹子染百般維護,更是嫉妒的紅了眼睛,怨懟的瞧他,聲音也越發尖利,“自然有幹係!若不是她用計逼迫你,你為何不同我走。”
見她歇斯底裏,溫良夜墨色的瞳孔中閃過幾分厭惡,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她散亂的發絲,聲音愈發清冷,“我說了,我不喜你,與我喜歡子染無關,哪怕沒有子染,我也不會鍾意於你。”
後院動靜太大,趙憐雪尖利的喊聲自然也傳進了大堂之中,若有若無的控訴聲,雖朦朧,但卻能叫人聽不清。
王酒兒瞧了片刻,倒是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瞧著尹子染。
尹子染垂頭瞧著賬本,看似不動如山,但心中卻是一片混亂。
曉月手中攥著抹布,因著手足無措,隻用力扯著抹布,若並非她力氣小,那塊抹布恐怕早就被她扯碎了。
王酒兒性子耿直,腹中沒有那多彎彎繞繞的想法,撓了撓頭便要開口問尹子染,“老大,後院……”
曉月立時猜出他的打算,趕緊用力咳嗽幾聲,打斷了他的問話。
王酒兒懵懂的瞧過來,曉月也沒工夫同他解釋,隻想辦法轉移話題,“老大,這幾日出了酷暑,天氣越涼來買酒的人就越多,咱們用來泡酒的狼骨好似不夠了,你何時再去一趟南湖山,叫他們多送些狼骨過來。”
這事也是實情,並非謊話,不過曉月這時提起此事,卻是真的想轉移話題。
尹子染抬頭,見曉月朝她扯出了一個笑容,但那笑意太過艱難,似乎比哭還要難看,尹子染知她二人用意,默默歎了口氣。
她雖清楚的知曉逃避無用,但卻仍是不敢麵對。
可她再不做些什麽,叫趙憐雪這樣無理取鬧下去,恐怕整個曲水閣都能聽見她的喊聲。
尹子染起身,說了句,“我去瞧瞧,你兩個盯著鋪子。”
曉月與王酒兒連連點頭,哪還有什麽異議。
一推開門,尹子染瞧見的便是滿地的狼藉,除了被趙憐雪打碎的酒壇,還有不少筐子也被撞到了地上。
然而叫尹子染最無法忍受的,還是她先前精心種下的薔薇花苗,全被人踩壞了,上頭腳印淩亂,而趙憐雪就縮在花壇的角落,手中捏著瓷片威脅溫良夜。
尹子染立在遠處聽著,關於曉月對她的詆毀,越聽越是無奈,但之後卻見她身後,要抓溫良夜的手,尹子染卻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將溫良夜擋在了自己身後,隨後一掌拍在她手腕上,叫她整個人失了平衡,險些摔倒在地。
趙憐雪瞧見是尹子染,便抬頭惡狠狠的瞪她,氣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完全,“你……你這,你這惡婦!”
但她到底是大家閨秀,罵不出太過分的話,至多也隻能說一句惡婦。
尹子染毫不畏懼,直直對上了趙憐雪的視線,“你不要欺人太甚,在我的茶樓中威脅我相公,趙姑娘,你當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尹子染並非習慣與人正麵抗爭的性格,她性子溫和,平時也會盡量避免劍拔弩張,但每每遇到與溫良夜有關的事,她便宛若變了個人。
溫良夜瞧著立在自己麵前的嬌小身影,眸光微閃,眸中露出了點點笑意,他最喜歡瞧見的,便是小丫頭氣勢洶洶維護他的模樣。
趙憐雪氣得用力喘氣,原本精致的容顏上沾了亂發,沒了以往的清新柔美。
隨即又惱羞成怒道,“他並非你相公,他是被你逼迫,不得已才會入贅!”
見她仍是執迷不悟,尹子染也沒了耐心,冷聲說道,“他是否被人逼迫,我想你已經問過他了,你既然知曉了答案,又何必跟我無理取鬧。”
趙憐雪被尹子染戳中痛處,對於溫良夜所說真心喜愛尹子染的話,她其實早就信了大半,隻是遲遲不願放棄,這才會咬死也不承認。
但現在尹子染赤裸裸的指出這一點,卻使她的小心思無處隱瞞。
她怒視著尹子染,眸光怨懟,“你騙人!”
說罷將脖子處的瓷片揚了揚,刺的越發用勁,“你若不成全我與溫良夜,那我今日便死在此處,我到底瞧瞧,死過人的茶樓,還有幾個人光顧。”
尹子染聽到這話,卻像是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一般,勾起唇角,嫣然一笑,“你死了更好,你死了我才能與良夜長長久久,相伴一生。茶樓,沒人來那不開了便是,我二人既在一起,又何須開這勞什子酒樓!”
趙憐雪一愣,她原以為尹子染會十分懼怕,會來阻止她,甚至同意她的要求,卻沒想,到她這般不在乎。
趙憐雪拿著瓷片的手發顫,倒是遲遲未曾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