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們快去報官
最終小鬆還是沒跟著，尹子染見他身子抖得像篩糠一樣，到底不忍，叫他在家裏歇著。
尹子染已經去過一次錢莊了，這次的路途走的駕輕就熟，沒一會便到了錢莊的那條街道。
錢莊的氛圍與往日不同，門口兩側立了整整兩排男子，就穿著普通的布衣，但身量卻比尋常人要壯上許多，況且他們一動也不動，就那馬立在門口，視線四處打量著，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然而這些人尹子染早就見過了，昨天她跟溫良夜一起來的時候，這些人還在人群中晃蕩，現在卻將偽裝扯了下來，正大光明的守著門口。
現在看來，錢掌櫃定然知道小鬆給她們帶走了，但他卻並未上門質問，隻是默默加強了守衛，虎視眈眈的設下鴻門宴，等著尹子染自己找上門。
隻因他心中篤定，尹子染定然咽不下這口氣。
王酒兒有些擔憂，瞧著門口那數十個比他還要壯上幾分的大漢，眸中流出幾分擔憂，“老大，這些人一瞧就不是好惹的，咱們就這麽去麽？”
溫良夜傷了腿，尹子染堅持叫他在家中休息，溫良夜想了想，也不願拖累他兩個，是以真的留在了家中，隻叫他兩個過來。
人數上的掠視太過明顯，叫王酒兒心中犯怵。
尹子染眸光冷了冷，仍篤定道，“無礙，他們人多也不敢動手，就算真的動手的話，我也不怕。”
說話間，尹子染將手扶上了自己腰間，哪裏別了一把匕首，語調低了幾分，“畢竟真的鬧出人命，他們沒法子收場。”
她並非衝動不要命的人，但這次，她是真的被錢掌櫃惹惱了。
“我不能叫他欺負了我的人。”
聽到尹子染的低語，王酒兒心中一凜，想起原先，尹子染對他也是這般回護，不由為自己的怯懦羞愧，直起了腰板。
尹子染與王酒兒正大光明的要那些守衛通報，說要見錢掌櫃，他們反而不敢阻攔，隻是麵麵相覷。
“叫她們進來。”
裏頭有人說話，是錢掌櫃的聲音。
進門卻並未瞧見錢掌櫃人，她兩個被引著進了裏間屋子。
一桌一椅一盞茶，錢掌櫃正對著他兩個坐著，似乎早料到了這一幕，是以氣定神閑，“尹掌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這話過於惺惺作態，叫尹子染都沒有回話的興致。
“錢掌櫃打了我的人，至少要給個說法，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要賺錢與我無關，但總得明白，有些人是不能動的。”
似乎沒料到尹子染這般直接，錢掌櫃麵上閃過了一絲尷尬，但聽完她說的話之後，麵上全是嘲諷。
他抿了口茶，嗤笑道，“你這小丫頭，倒是囂張。”
尹子染正想說話，卻見錢掌櫃麵上譏諷越發明顯。
“小丫頭，但你也要清楚，從過去到現在，我想要做的事，還沒有做不成的，自然也不存在什麽動不得的人，三兒，送客。”
說完話，錢掌櫃便起了身，轉身就要走，連瞧都不再瞧尹子染一眼。
輕視之意，不言而喻。
原本一直立在門口的小夥計上前，麵上帶點尷尬的笑意，“二位慢走。”
尹子染麵上寒了寒，並未動作，心下的怒火不易壓製，“錢掌櫃就這樣走了，連個說法都不給，莫不是逼著我去報官。”
既然好好談談不妥，那就沒必要再隱忍。
“隨意扣下我鋪子的夥計，還將人打成重傷，這事哪怕拿到衙門去說，孰是孰非怕也沒有半分懸念。”
那名叫三兒的小夥計一聽要報官，嚇了一跳，不敢再催，湊到了錢掌櫃身旁，附在他耳畔慌張道，“掌櫃的，她們說要去報官。”
錢掌櫃麵色不改，隻說了句，“她若想去報官，那我又如何攔得住。”
可他麵上卻沒有半點慌張，反而帶點勝券在握的得意，黃掌櫃對這尹子染推崇備至，但在他瞧來，她到底是太年輕，不懂這世上，太多事都可以用銀子來解決，官府，自然也不在話下。
尹子染忽然勾起唇角，連緊攥著的拳頭都鬆開了，好似全然不在乎眼前狀況。
但王酒兒卻清楚，尹子染這次是真的惱了。
自從開了曲水閣之後，他便鮮少瞧見尹子染動怒，但仍牢牢記著，尹子染力氣異於旁人，若她真的惱了，後果不堪設想。
王酒兒生怕尹子染真的動手，隻怕到時連他都阻攔不住，趕緊先一步拉住了她，“老大，咱們還是走吧，跟他們說不通的，咱們去報官。”
察覺王酒兒的擔憂，尹子染有些無奈，隻給他拽著往外走，一路到了門口，都沒給尹子染停下來的機會。
但就在要出門的那一刻，聽到屋中傳出一聲嗤笑，“不過是個沒爹沒娘的野丫頭，也敢在我麵前囂張！”
說這話時，錢掌櫃不光未曾壓低聲音，甚至故意抬高了點音量，說給誰聽的不言而喻。
“收回你的話！你說誰是野丫頭！”
王酒兒一麵粗聲吼著，一麵一陣風似的衝進了屋中。
尹子染隻覺腰間一鬆，還未曾回過神來，別在腰上的匕首便沒了。
“混賬！”
錢掌櫃怒視著王酒兒，隻是脖子上抵著的那把匕首，叫他的怒目少了幾分底氣。
王酒兒一動不動，瞪著錢掌櫃一字一句道，“你朝我老大道歉，不然我便割了你的脖子！”他不吼不鬧，反而更叫人信服，錢掌櫃原本鎮定的眸中霎時便多了幾分慌張。
在王酒兒心中，重要的人並不多，但尹子染是其中最不能被人觸碰的逆鱗。
尹子染瞧著屋中針鋒相對的二人，心中有些怔忪，她並非原主，是以對錢掌櫃的故意刺激沒什麽感覺，更沒預料到，王酒兒會為了維護他做到這等成程度，畢竟今日出門時，他連刀子都不敢帶上。
眼眶隱隱有些發熱，尹子染動容，過去拽了王酒兒的衣袖。
“酒兒，莫要胡鬧，我們去報官便是。”
錢掌櫃隻覺脖子上抵著的匕首寒意逼人，也忘了對尹子染的輕視，連聲附和，“對對對，你們快去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