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你想去見他麽
可第二日上了朝，二皇子卻安分的很，且不說沒有提起令牌，沒有提起懷疑將軍府可能私藏軍中器械的事兒。
就連看見老將軍都是禮貌有加，還主動和他問好行禮，儼然變了一個人。
其餘大臣見二皇子都對老將軍如此客氣，他們對老將軍也多了幾分敬畏。
皇帝看到二皇子如此友善懂事，心中也覺得欣慰，可如此，更加勾起了他對先皇後的愧疚。若不是當初他太年輕，不知如何護住心愛的女子，或許他的妻兒也不會死那麽早。
四皇子應該也會生的這般懂事，老將軍也不會老的這麽快。
這一天早朝，皇上都有些心不在焉，大臣們也都看在心中。果然剛一散朝，皇帝便將老將軍叫去了偏殿。
朝中一些支持二皇子的人，見老將軍突然對政事上了心，又深得皇上的喜愛，心中也隱隱泛起擔憂，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平時和二皇子關係比較好的大臣上前問二皇子情況。
二皇子的視線正看著老將軍往皇帝的偏殿走，一聽他們說起這事兒，臉上便露出一抹焦躁來。
“我怎麽知道那老將軍在想什麽，總之最近你們要小心些，不要被他抓住了什麽把柄，他那目中無人的性子可不會管這些。”
那些大臣聽了這警告，心中一緊，也沒心思在這兒和二皇子閑話，若真是被老將軍給盯上，又參到皇上哪兒，他們的確沒有好果子吃。
周圍終於安靜了，二皇子臉上偽裝的和善也漸漸收斂，被一抹寒意所取代。
二皇子這邊是寒冬，而皇上和老將軍之間倒是有幾分溫情在。
……
皇帝讓人搬來椅子讓老將軍坐下，皇後都已經去世許久，但在皇帝的心中，卻一直將老將軍當成十分敬重的人。
如今老將軍終於願意走出來，也是皇上樂意看到的事兒。
可漸漸愧疚又將皇帝的心給占滿，他看著老將軍的臉龐，滿臉歉意。
“皇後的生辰就要到了，以前朕每次和她說過生辰的事兒，她都是最不願意的，總說不用這樣大費周章，過生辰就是提醒她又老了一歲。”
皇帝提起這些便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臉上的神情又變得悲傷，身居高位的皇帝，日理萬機的皇帝臉上居然看到了一抹無助。
“若是朕當初能夠再成熟一些，能夠再小心一些，或許今年的生辰朕還能陪著她一起過呢，她和您一樣身子很康健。”
老將軍這些年一直將自己關在府中，除了想讓將軍府淡出外界的視線，也是因為他的心中其實有幾分怨懟皇帝。
可如今看著皇帝的頭上都已經爬上了白發，臉上也添了歲月的痕跡，且說起先皇後還是滿臉的愧疚，這些年梗在心中的刺也淡了許多。
明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人是他，如今倒是老將軍安慰起皇帝來。
“當年的事兒並不是皇帝您的錯，如今斯人已去，皇帝也不要太過哀傷，還要保重龍體才是。”
皇帝愣了愣，這些年他根本無處說這些話，對於先皇後的思念也隻能壓在心底。誰曾想今日突然說起這些，安慰他的，居然是他一直覺得愧對的老將軍。
老將軍明白了皇帝的心思，溫良夜的事兒好幾次都已經到了他嘴邊，卻還是被他壓了下去。
皇帝和老將軍說了會兒話，心中也好受了些，見老將軍也沒什麽話要說，便賜了暖轎送老將軍回去。
剛出禦書房二皇子，便找上了老將軍，態度依然和上朝時無二，在外人看來二皇子對老將軍尊敬有加，待人寬厚。
而二皇子找老將軍說的話卻透著另外的味道，“老將軍，你我結盟吧，等我登基本皇子肯定會重用溫良夜，保他一輩子平安，衣食無憂！”
老將軍冷笑一聲，大步往前走著,並不將身旁的二皇子放在心上。
“二皇子真是好記性，你真當你做的那些事兒是神不知鬼不覺麽？你三番五次想要害我外孫的性命，此時居然勸我和你結盟？等你登基隻怕第一件事兒就是處置我外孫吧。”
二皇子雖被說中心事兒，卻依舊不慌不忙，“這些年我在朝中的根基已經十分牢靠了，朝中大半都是我的人，而溫良夜隻有你，就算你手中有虎符又怎麽樣？難道還準備謀反麽？我才是皇位的最佳繼承人選！”
二皇子說這些話刻意加重了語氣，一臉張揚，可這樣的炫耀在老將軍看來卻十分可笑。
他淡淡掃了二皇子一眼，語氣平靜，“既然二皇子如此自信，又何須和我說這些結盟的話呢？皇上賜的暖轎已經在等老夫了，我便先告辭了，二皇子好自為之。”
說完老將軍便瀟灑而去。
回到府上便告訴了溫良夜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兒。
溫良夜卻不言不語，仿佛對這事兒一點都不在意似的。
老將軍看了他好幾眼，還是忍不住開口。“其實今日在和皇帝說話時，我便想提起你的存在，可我想著還是應該先回來和你說一句，好讓你準備準備。”
“當年的事兒你父皇並沒有錯，若真要怪……也隻能怪他對你們母子太好，讓旁人太過眼紅。可發生這樣的事兒也並非他所願，這些年他也一直在懺悔著……”
老將軍頓了頓，有些渾濁的眸子定定的看著溫良夜，語氣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不如你就去見見他吧？”
溫良夜依舊沒有答話，但卻點了點頭。
老將軍得了溫良夜的應允心中一喜，忙叫人拿來了筆墨紙硯，馬上寫了一份奏折。
可剛寫好，又被他給撕了，又換了普通的信紙，寫好後便拿一個信封隨意的裝了起來，喚來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侍衛，在他耳旁私語了幾句，便叫他離開了。
“外公，那信是要送去皇宮的？”溫良夜的語氣中帶了幾分質疑，像那樣的深宮，宮外的信件難道還能輕易送進去？
老將軍笑了笑，仿佛回憶起早年的事兒，“要不怎麽說當初皇帝太寵你們母子，當初皇帝怕你母後想家，便專門為她開辟了一條通信的通道，我幾乎每日都能夠收到你母後寫的家書。”
溫良夜有些驚訝，自從他知道自己是四皇子後，便一直懷疑著皇帝和他母後的感情，若真是相愛，怎麽會讓自己的妻兒遭受外人毒手。
聽了老將軍的話，才知道原來他的父皇母後是這樣的相處之法，畢竟皇帝都怕枕邊人和外戚勾結，何況他外公還手握重兵，可皇帝居然還為皇後開辟了這樣一條通道。
老將軍看著溫良夜站在哪兒發呆，走到他的麵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臉上帶著暖暖的微笑。
“好孩子，去換身衣服，打扮的精神些，皇帝應該很快就要召見你進宮了，其實，你也很想見見你的父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