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有所得就有所失
可小男孩隻是淡淡瞟了尹子染一眼便又忙著幹自己的去了。
而此時，尹子染已經想起這是小虎和小珊的兒子。
小家夥長得虎頭虎腦的，一雙眼睛明亮的就像是黑寶石一樣，機靈中又透著幾分憨厚，看著就讓人覺得喜歡。
她本想在和他說幾句話，卻見程亮麵帶嚴肅，先她一步到小虎跟前：“怎麽見了人也不知打招呼？你可是忘記了她是誰？”
小小虎抬起頭，茫然的看著程亮，微微撇嘴一副要哭的模樣。
尹子染拉了程亮一把，嗔怪道：“小孩子不記事兒是正常的，你就不要責怪他了。”
“可他們能夠平安健康的長大都是您的功勞啊，忘恩負義的事兒南湖山的人可做不得。”程亮一本正經的說著，麵上透著幾分倔強。
尹子染麵上露出一抹無奈。
“什麽恩人不恩人的，可不要將我叫老了，南湖山之所以能夠發展成如今的模樣都是大家的功勞，其實我也沒為你們做些什麽。”
程亮還想說什麽，可尹子染已經蹲下和小小虎說話去了，“你怎麽一人在這兒，你爹娘呢？”
小小虎警惕的看了尹子染一眼，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轉著，確定了眼前的人是好人，才奶聲奶氣的說道。
“爹、娘到山上采藥去了。”
“我要上山去找你爹娘，你和我們一起去麽?”尹子染摸摸對方的腦袋，肉乎乎的臉蛋讓人看著忍不住想要揉一揉。
“不去，娘說讓我好好守家。”
尹子染看著小小虎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忍不住又笑了，“你一直在玩地上的螞蟻，怎麽好好看家啊，連人來了都不知道。”
小小虎漲的臉頰通紅，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不玩了，你不要到我娘麵前告狀。”
程亮聽了也忍不住發笑，上前直接拉起了小小虎藕節似的胳膊，“走吧，一起上山去，你看你長得這麽結實就是要多勞作。”
小小虎耷拉著一張臉，不情不願的上了山。
大家都在藥田裏忙的不亦樂乎，雖然勞作辛苦，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和身邊的人有說有笑的。
小小虎尋到了自己爹娘便大步跑了過去，小珊意外的看著小小虎，麵上帶了責怪之意，“娘不是說讓你在家裏待著麽？”
小小虎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小珊的視線也隨著他所指方向看了過去。
才發現溫良夜和尹子染也來了，忙將手頭的活兒給停了。
“老大，溫相公你們怎麽來了？”
眾人聽到這話也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兒，紛紛看向尹子染。
尹子染見她一來便打亂了大家的節奏，便調侃了一句，“本說著是來幫忙的，看來我來是幫了倒忙啊。”
眾人卻聽得認真，立馬擺手否決。
程亮更是一本正經：“南湖山如今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都是因為老大的幫襯，我們隻要看到你心中就覺得踏實，怎會是幫倒忙。”
南湖山的村民都是淳樸性子，聽到這話也都點頭稱是。
尹子染沒想到事情都過去這麽久，大家還將她看的如此重要，心中也微微有些動容。
“如今這好日子都是你們自己用雙手掙來的，我不過就是起個錦上添花的作用，我們的日子一定還會越來越好的。”
眾人應聲附和，不管如何看到尹子染和溫良夜都是讓寨子中的人覺得高興的事兒。
中午小虎小珊直接在寨子中張羅起了壩壩宴。
桌上雞鴨魚肉是樣樣不少，村子裏又多了許多陌生麵孔，大家臉上都浮著滿足的笑意，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見南湖山眾人過的好，尹子染心中一塊石頭也算落下，這次一走，又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可想著溫良夜已經耽擱了好幾日功夫，也不敢多加逗留。
程亮一直將兩人送到了大路上，正當尹子染準備出發之時，小小虎卻匆匆奔來了。
手背在身後，好像藏著什麽東西。
尹子染見他來了，立馬跳下馬車，“你怎麽來了？”
小小虎將編好花環遞到她的手中，肉肉的笑臉透著兩團紅暈，“這個送給姑姑，這次我不會再忘記你的。”
尹子染將花環接過，順勢戴在了頭上。
伸出手摸著他的腦袋，“我也不會忘記你的。”
虎子將小虎虎喚到身邊，一直目送著尹子染的馬車漸漸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剛將車簾放下，尹子染的眼眶便不覺濕潤了。
溫良夜看著尹子染和大家依依不舍的模樣，很是心疼。“要不我們再待幾日吧，反正京城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兒。”
尹子染強打起精神，認真的看著溫良夜，“不行，如今朝中有多少人看著你的一舉一動？還有個虎視眈眈的二皇子在等著我們呢。”
溫良夜神情漸漸變得黯淡，尹子染說這些道理他又何嚐不知。
可看著眼前的人又要為他的私欲而做出犧牲心中就覺得不自在。
尹子染見他一言不吭，態度又軟了下去，伸手扯了扯對方的衣袖，聲音變得柔軟了許多，“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有所得必然要有所失，如今看到大家平平安安的我就很高興了。”
溫良夜微蹙的眉頭終於舒展了幾分，伸手握住尹子染的手，眸光堅定，“都會過去的，以後我一定要讓你過上像清風一般自由自在的生活。”
尹子染心中感動，將花環抱在手裏，偏頭靠在了溫良夜的肩上。
兩人趁著天黑之前回了曲水閣，剛到門口便看見鄭毅一臉憂愁的在哪兒晃悠，瞧這模樣應該是在此故意等著他們。
溫良夜的臉上添了一抹嚴肅，走上前去問道：“可是京城出了什麽事兒？”
鄭毅微微低頭，“將軍送了書信來，希望您即刻起身回京城去，二皇子如今在費力拉攏朝中的人，怕會施難於你。”
如今外孫好不容易回來，那位置老將軍自然要幫溫良夜爭一下的。鄭毅跟了老將軍好些年，自然能夠體會對方的用意和苦衷。
溫良夜看了尹子染一眼，有些糾結。
“就再多待一晚吧……”
尹子染站的稍遠些，兩人說什麽她並沒有聽清，可看他們的模樣也猜出幾分。
她緩步上前，一派豁達，“早晚都要走的，不如今日就與他們說好了。”
“娘子……”溫良夜有些猶豫，並不想尹子染為他做出這麽多犧牲。
尹子染眸光堅定，儼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吃過晚飯便將要啟程回京的事兒說了，這消息倒是在大家意料之中，並未有想象中的悲戚。
尹子染摸了摸曉月的肚子，一臉笑意，“若是出生可要第一個通知我。”
曉月眼中含淚，但嘴角還是掛著漂亮的笑容，“這是自然，你可是她舍我其誰的幹娘嘛！”
曲水閣頓時歡笑聲一片，大家麵上都掛著笑容，心中卻明白離別之期又到了……